在陆婉芸表达出想要知道陆跋是如何传信的意愿后,陆跋毫不犹豫地列举起来:“一,我可以直接将你想要传递给父兄的消息通过连接脑电波直接传输到他们脑海中,就像我现在和你对话一样,非常方便、简单,而且隐蔽高效,可以传递很多信息。”
陆婉芸娇艳精致、犹如牡丹般灼目的面容上表情空白了一瞬,渐渐染上了受惊和无语凝噎的神色,她哽了哽,才委婉道:“……我想父亲和兄长应该不太能接受有人和他们直接在心底对话。”
就是陆婉芸自己,如果不是死过一次,如果不是真切的被陆跋带着重回到过去,她也没办法接受旁人的声音在自己心底响起。常人只是简单设想一下有第二个人的声音直接在心底响起,就会觉得浑身发毛、战栗不止,只觉得可怕至极,会让人怀疑自己遇到了妖精鬼怪。
陆跋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见失望和挫败,继续语气淡漠的冷声说道:“二,我可以用投影的方式将你想要传递出去的书信投射于你父亲的书房内,保证他可以看到。嗯,你好像不太清楚投影是怎么回事,我给你演示一番。”
因为陆婉芸早已经将宫女内室挥退,就连白芷也没有留下,燃着清淡熏香的内室中只有陆婉芸一个人,所以陆跋也不怕他的存在被泄露出去,没有犹豫,他直接就开始为陆婉芸演示起来。
正好此刻他扫描到启元帝在回到乾宁宫后,接见了一位秘密入宫的青年武将,经过分析后,陆跋认为陆婉芸应该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便将启元帝和青年武将见面的情景直接投影于陆婉芸面前。
骤然显现于陆婉芸面前的画面吓了她一大跳,她几乎是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活生生的两个人,而且画面中的人还会动,就像是近在眼前一样,这对于土生土长的陆婉芸来说实在是太过神奇的画面,导致她满眼满脸都是骇然,一脸不可置信。
愣在原地半晌,陆婉芸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陆跋要演示给她看的投影,并不是启元帝真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而到这时,陆婉芸无意识的屏住的呼吸才松了开来,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仿佛这才重新拥有生机。
苦笑着看着好像面前就发生在眼前的画面,陆婉芸都顾不得去探究和启元帝见面的青年武将是谁,只是喃喃自语道:“……这个也没比直接在脑海中讲话好到哪里去,连我都差点被吓到,更何况是我爹?”她可不想做第一个活生生把自己爹吓死的不孝女。
陆婉芸对第二种方法仍旧不满意,陆跋并无多少焦虑遗憾的情绪,只是语气如常的平平说道:“如果你对这两种方案都不满意的话,那我这边只剩下最后一种方案,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携带了一些微型摄像头,这些微型摄像头能飞,在十里范围内我都可以操控。”
“微型摄像头?那是什么?”陆婉芸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陆跋说的是什么东西,她简直怀疑自己不是享尽荣华富贵的贵妃,而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所以才对陆跋口中的种种事务全然一无所知。
陆跋也不二话,直接从他自己开辟的维度空间中放出一个微型摄像头来,他操控着这枚微型摄像头在陆婉芸面前飞过来、飞过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看到了吗?这就是微型摄像头,只要是此物拍摄到的画面,我都可以同步看到。”
陆婉芸睁大了自己明亮剔透的眼眸,她定睛看了半天,才在陆跋的指示下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微型摄像头,只见那是一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像蚊子一样飞在空中,只是没有嗡嗡的声音,而且通体是银色的。因为体积很小,就算从人眼前飞过也很难被人发现。
抬起手指着这飞来飞去的银色“蚊子”,陆婉芸纤细修长的手指都在颤抖,她嘴唇翕动,怔怔问:“你说的微型摄像头就是这个,你说让这个帮我传信?这玩意怎么传信你倒是给我说说啊,先不说它根本拿不动信纸,就算它飞到我爹面前,我爹也发现不了啊!”
一般人传信不是用飞鸽就是用老鹰,哪里有人用蚊子传信的?飞蚊传信是个什么鬼!
陆跋淡淡道:“这是微型摄像头的本来面目,如果你需要的话,它可以变幻外表进行伪装。不过我不建议你变幻外表,微型摄像头原本在设计时就是以隐蔽、保密为理念,这些是型号最小巧、最先进的摄像头,可以瞒过绝大部分人的耳目。”
“我相信它确实很隐蔽。”陆婉芸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无语道,“但问题是我现在想让它帮我传信,要是维持这样的大小,我爹和我哥哥怎么能找得到我传出去的消息。”
顿了顿,陆婉芸又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我是打算写一封信交给我爹的,你确定这么一只小不点能驮得动一张纸吗?就算我用最轻的宣纸,也肯定比这小不点重。”
陆婉芸被陆跋这一连串骚操作搞得有点不敢信任他的能力了,她想着如果实在没办法,如果实在不行,那她干脆就不让陆跋帮她想办法了。虽然说走陆家的暗线传递消息有被启元帝发现的危险,但也比这等不怎么靠谱的方法来得有用。
“驮得动。”陆跋语气冷静、坚定不移的回答,“我说过了,这是最先进的微型摄像头,虽然体型很小,但它自身所配备的动力装置足以让他不停歇的飞行一个月的时间,携带一封信自然轻而易举。”
陆婉芸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就信你一回。嗯,你能让这微型摄像头伪装成白鸽的模样吗?我希望这个‘信使’的存在比较自然且符合常理,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不然一只蚊子驮着一封信绝对会被人怀疑白天撞鬼的。
在目送着伪装成白鸽、活灵活现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的微型摄像头飞离昭仁殿,朝皇宫外飞去后,陆婉芸长长舒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接下来便只需要等待了。”等待父亲和兄长给她回信,等待他们在宫外安排好一切事宜。
朝堂之上的事情需得宫外的父亲和兄长去奔波劳碌,但这不代表在扳倒启元帝这件事情上陆婉芸帮不上一点忙。在父兄暗中筹谋掀翻启元帝时,身处后宫的她可以从各个方面给启元帝添麻烦,让他无瑕分心去管朝堂政务,后宫不稳足以搅和得启元帝手忙脚乱。
心中下定了要把启元帝的后宫搅乱的决心后,为了排解等待父兄回信的焦灼和紧张,陆婉芸便把给启元帝找麻烦这件事情提前排上了日程,她准备给启元帝和静嫔一点惊喜,以答谢他们前世对她的照顾。
“反正是要扰乱后宫,搅和得启元帝不得安宁,那从静嫔入手不如从启元帝本人入手嘛。”陆婉芸倚在软塌上喃喃自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有没有什么快准狠的办法能让启元帝暂时无心关注朝堂呢?不知道静嫔被磋磨,他会不会被动摇。”
到此刻,陆婉芸真正的把自己摆在启元帝的对立面,决定对付他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让她心中冷笑不已的事实,原来她对启元帝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启元帝的喜好,不知道他的习惯,更不知道他的野心和雄才大略,前世的她,真的是太眼瞎了。
“如果你只是想让启元帝暂时没有闲暇关注朝堂,心神被分的话,我有办法。”就在陆婉芸苦恼不已的思索时,陆跋突然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张香料方子,也许能派上用场。”
“这是一种颇为神异的奇香,女子平日里使用不仅没有害处,相反此香还对女子的身体有滋补调养的效用。但如果是男子吸入这种奇香,就会渐渐变得疲惫,整日心神不宁,容易暴躁和愤怒,难以平静下来。”
陆跋语气淡漠,并不带一丝半毫的恶意:“所谓多思多欲多损身,这种奇香便是以此法在悄无声息中让男子心神不宁,暴躁易怒。我认为这种奇香很符合你的要求,能够如你心愿的不让启元帝有工夫去操心朝堂政务。”
这张奇香的方子并不是陆跋资料库中原本就有的,是他在上个世界观察祁钰栩时,在扫描藏书阁中的藏书时找到并新添加进资料库中的新资料。陆跋本身便是智脑,收集资料、完善世界信息是他的本能,比如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开始扫描皇家藏书阁中的书籍了。
陆婉芸吓了一跳,愕然道:“你不是说你不能伤害有智慧的生命吗?”
“我只是提供一张香料方子给你,是不是用这种奇香对付启元帝,决定权在于你而不在于我。”陆跋冷静道,在陆婉芸听来格外的理直气壮,“而且这种奇香最多让人心烦意乱、暴躁易怒,并不是致命毒,也不会给人带去生命危险,我这不算伤害智慧生命。”
陆婉芸:……
神情有些恍惚坐直身体,从软塌旁半开的窗户照射下来的阳光笼罩在陆婉芸的身上,将她一头如瀑的乌黑青丝映得发亮,她喃喃道:“原、原来还能这么解释的吗?”她有些心惊,有些害怕,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陆跋并不是全然无害的。
察觉到陆婉芸的心惊,陆跋冷静道:“只要你不试图将我的存在暴露出去,我就不会与你为敌,只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