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想去,就不能随便选选吗?反正是谁也无所谓。”祁钰栩不甘不愿的从床榻上爬起来,语气十足不满的抱怨着,虽然刚刚才睡午觉睡醒,但他觉得自己根本没睡饱,还是困乏得很,在抱怨一句后,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很想躺回去再睡会。
并不是祁钰栩惫懒贪睡,只不过好不容易大朝会的事情告一段落,他终于不必每日加班加点的处理朝政,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一养精神,实在不想因为一件根本就不重要的事情浪费自己的闲暇时间,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歇会儿呢。
睡眼惺忪的祁钰栩虽然仍是从龙榻上爬了起来,可他嘴里依旧是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语气十分不满:“反正小选进宫的那些闺秀,在家世、容貌、品性等方面已经筛选过一次,不会出现不符合我要求的人选。既如此,随便选一个不就得了。”
今日上午祁钰栩才彻底忙完了大朝会的事情,终于不必担心事情忙不完出岔子。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好好休息一阵子,甚至都决定今天下午什么也不干就在寝殿好好补眠睡上一觉。
但可惜天不从人愿,祁钰栩午睡前辈陆跋提醒了一件事情,这才知道自己今天下午他不能补眠了,居然要花费时间去选秀。没错,祁钰栩根本就没想到,原来选秀——也就是择选入宫妃嫔时,他也得在场,还得认认真真挑选一番。
祁钰栩没想到这一点,倒也不是他蠢笨或者脑子缺根筋,实在是他在选秀这方面并没有经验,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压根不关心选秀的结果——
不管选出来的入宫的妃嫔是天香国色的佳人,还是歪瓜裂枣的滥竽充数之辈,祁钰栩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女色这方面完全没有开窍,也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关注这个方面,甚至如果不是前朝谏言的奏折太多,他根本就不想举行选秀。
经过前世大庆亡国、自.焚于皇宫那一遭,祁钰栩心中充满了危机感,总是觉得自己入宫不努力做个好皇帝、造福百姓,就会走上前世的老路,大庆皇朝被推翻,皇城被被起义军攻破,而他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自缢保留一点颜面。
正因为心中充斥着满溢的紧迫感和焦虑感,所以祁钰栩这三年来从未耽于享乐、浪费时间,他夙兴夜寐的批阅奏折、处理朝政,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大庆奋斗着,不说能做到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老有所终、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起码也要做到让大部分百姓能吃饱穿暖。
“怎么随便选,谁来给你随便选?”陆跋语气平平如常的反问,“宫中没有太后、太妃这样的长辈为你挑选妃嫔。庆德帝的元后早逝,继后在太子被废后也病逝了,至于庆德帝的那些妃嫔,不都被你发往家庙了吗,皇宫中空空荡荡,可找不出一个人来替你选秀。”
陆跋语气淡淡的,平平静静的将事实摊开来说给祁钰栩听:“你母妃早逝,外家早年被庆德帝污为叛国,被满门被灭,你的外祖、舅母都不在了,你如今连个正经长辈都没有,谁敢站出来为你选妃,她们可不敢笃定,当选中不合心意的人选时,你不会发落她们。”
明明陆跋的语气不带一分嘲讽,可是祁钰栩就是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他瘪了瘪嘴,忍不住咕哝着抱怨道:“她们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么,我真没有中意不中意的人选,随便选一个不就成了,非得我自己出面,多浪费时间啊。”
这一次选秀并不是大型选秀,只是小规模的选一些女子入宫做低位妃嫔罢了,参与选秀的也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大多都是一些低品官家的女儿。以那些世家的骄傲根本就看不上低位妃嫔的位份,最多就是让庶女参选,他们的嫡女入宫至少也是掌一宫之权的高位妃嫔。
世家之所以对祁钰栩这一次选秀不太乐衷,除了这次选秀提前说明了只选一些地位妃嫔充盈后宫的原因以外,还因为祁钰栩的皇后人选已经定了下来,在经过一番排查后,定的是当世大儒徐文林的嫡长孙女徐静。
徐文林虽然并没有在朝为官,而是在野教授弟子,但他的才学被当世所有学子推崇,在文人学士中的地位却极高,名声也非常好,乃是文坛领袖,再是清贵不过。祁钰栩选徐文林的孙女为后,一是为了打压世家,二也是为了限制后族的势力。
未来皇后徐静今年方才十三岁,所以大婚被祁钰栩推迟到两年以后,特准徐静在家长到十五岁才送来京城完婚。祁钰栩之所以把大婚推后,一是他没心思、没时间花在娶妻上,二是他也不想娶一个这么小的皇后入宫——到时候进宫来,是他照顾皇后还是皇后照顾他?
反正祁钰栩是自认为没这个时间去照顾新入宫的小皇后的。而这一次选秀之所以开办,是他嫌前朝递的奏折太多、劝诫的大臣太吵,烦得他不堪其扰,为了让那些大臣们别每日盯着他的后宫,他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先选一些低位妃嫔充盈后宫。
祁钰栩对于给自己选定的未来妻子徐静并没有什么感情,他连见都没见过她,只是看过她的资料,觉得她的家世正好合适,人也不差,便定下了她为自己的皇后。祁钰栩对徐静,情爱自然是没有的,但只要她别作妖,皇后应有的尊荣,他都不会吝惜。
“一想到我要浪费一下午的时间花在选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就觉得眼前一片晦暗。”祁钰栩苦哈哈的叹息着,自己穿衣收拾起来。为帝三年,因为陆跋的原因,他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自己做,不愿意有旁人离他太近。
在祁钰栩穿好绣有五爪金龙的常服坐在榻上穿靴子时,陆跋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没有意义?”他带着纯然的疑惑和不解,“资料库中的各种资料显示,你们人类,尤其是人类男性,对于繁衍后代拥有着极大的渴望,几乎无时无刻不拥有这种冲动。”
“咳咳……咳咳咳。”祁钰栩因陆跋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惊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咳了起来,正拿着玄底官靴准备套到脚上去的动作一顿,官靴就啪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往侧面一歪倒在了榻上。
祁钰栩玉白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窘,连连咳嗽着,好不狼狈的模样。他翻了个白眼,愤愤的瞪了眼腰间挂着的祥云玉佩,脸上红霞一片:“陆跋,你说话怎么能这么、这么……”他咬牙措辞一番,最后恨恨道,“这么粗鲁!而且这么羞耻的话题,你怎么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陆跋的语气平静到近乎诡异:“繁衍乃是生物的本能,有哪里羞耻,又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直接说?”顿了顿,陆跋更是以一种科学探讨的语气和祁钰栩辩解起来,“你也是一年四季几乎天天都可以发情的人类,你为什么要觉得自己羞耻?”
祁钰栩:“……”祖宗,给你跪了。
祁钰栩抹了一把脸,把满脸的沧桑和叹息抹去。
他其实很想使劲摇晃一番陆跋的肩膀告诉他这种事情羞耻在哪里,可惜他知道就算他开口解释了陆跋也不能理解,而祁钰栩也确实没那个脸去说那些话,他觉得难以启齿。
所以最后,祁钰栩只能干巴巴的表示:“……算了,我跟你说不通。”不等陆跋再开口说什么,祁钰栩语速飞快的说道,“我们不必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了,我去选秀女就是了,反正我现在已经彻底清醒,睡是睡不着了。”
他的语气到最后,还是难免带上了一点幽怨。被陆跋那么一吓,祁钰栩现在还能睡着那就奇怪了,他的瞌睡全都被吓跑了。
因为今日才彻底将大朝会的事情忙完,所以今天下午祁钰栩原本也没有安排什么事情,本来就是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谁知道他原本以为不必出面的选秀却还需要他亲自前去,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消磨他的精力。
套上玄底官靴,他走出唯有他一人的寝宫,带上一列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的前去储秀宫挑选妃嫔——值得一提的是,这储秀宫在三年前也是落锁封宫,直到最近为了选秀才匆匆打扫了一番,迎了那些秀女们入宫。
储秀宫三年没住人,最近才敷衍着打扫了一番,想必那些住进去的秀女们会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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