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栩被陆跋提出来的骚操作而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又惊又疑的看向陆跋,满眼都是惊讶和懵逼,片刻后才讷讷道:“你能附着在我身边的物件上,随时跟在我身边?你、你不是……”
看着陆跋隐隐虚幻,在被光辉照耀有时候还会隐隐变得透明的身体,祁钰栩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把他原本打算问的猜测说出来——他第一次遇到陆跋时以为他是鬼,打着借尸还魂之类的念头,后来发现陆跋神通广大、帮了他许多后,他心里又隐隐觉得陆跋是鬼仙。
但鬼仙也是鬼,所以刚才祁钰栩差点就脱口问出“你不是鬼吗”这样的问题。但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鬼仙也是鬼啊,而鬼都是没有实体的,只是一缕烟气一般虚体,应该、好像、也许是可以附着在物件上的?祁钰栩不太肯定的想着。
所以绕了一圈,祁钰栩还是坚定无比的认为陆跋是鬼,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让陆跋觉得不舒服才及时闭嘴没真的把话问出来。
这不能怪祁钰栩想象力太欠缺,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鬼这一种可能,作为一个古代封建社会土生土长的年轻人,祁钰栩实在无法理解什么叫智能数据生命,不能理解什么叫智脑——毕竟人家连计算机是什么都不清楚呢。
祁钰栩的惊讶没有引起陆跋半点反应,他现在的数据核心中所有的运算逻辑依旧是毫无瑕疵,依旧完全以理智运转,以利益当先。换句话说,在观察祁钰栩的三个月里,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往什么方向去进化,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这么简单的进化出情感了。
冷着一张俊脸,陆跋漠然道:“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我的本体只是一串没有具体形体的数据,如今展现于你面前的模样只是拟态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虚拟成像技术展现出来的。若非之前你病得快死了必须有人照顾,我也没必要以这种形态出现。”
作为智脑主体分出来的一部分子体,陆跋其实并不习惯以拟态模样现出形态,他还是更喜欢以最初的数据流的行事存在。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第一个观察对象不随随便便死掉,一点不适陆跋还是能够忍耐的。
听得似懂非懂的祁钰栩满脸懵逼的点了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懂的他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找件东西出来让你附体吧。”他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了一下,最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一件东西,便将他从腰间摘下托在手心,“不如你附体在这块玉上吧。”
祁钰栩从腰间摘下来的正是他作为皇子象征的祥龙美玉,这块玉石是他出生时便送到他身旁的,在冷宫的那十几年里,哪怕日子十分艰难,祁钰栩也没有将这块质地极是细腻、雕工精细难得的美玉典当出去——
当然,他不会承认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块玉在皇宫中根本当不出去。他手中这块羊脂玉佩,正面是一条摇首摆尾、威严无限的真龙,背面则记录着他的名讳和序齿排名。这样一块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皇宫中有几个人认不出来,又有几个人敢拿走,不要命了?
陆跋微微颔首,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漠然道:“可以,日后我便附身于这块玉石上,既可以根据你的实时情况发布任务,而且可以监督你按照作息表行事,非常方便。”
这件事情在陆跋这里就算是完了,他又抽出一张投影呈现的白纸展开在祁钰栩面前,示意他跟着一起看:“这是我为你列出的新的作息表,考虑到你现在每日会接触到各种人、各种事情,会遭遇许多突发事件,示意作息表比较粗略,具体还是要看你每日遭遇的事情。”
就这样,陆跋不再以虚拟投影而出的俊美男子的模样担任教导祁钰栩向上的导师,而是直接附着在他的那块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上随时盯着祁钰栩的日常起居,并且随时调整发布下去的任务,严格监督祁钰栩积极上进,不许他有半分懈怠。
时间飞逝,转眼祁钰栩被从冷宫中接出来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祁钰栩主要是跟着庆德帝指派来的大学士熟悉大庆朝堂的情况,并非单纯的学习文章经义、先贤著作,毕竟他们是要祁钰栩成为帝王,不是让他成为博古通今的大才子。
大学士教导祁钰栩的这些知识都是他上一世时不曾接触过的,因为上一世他被接出冷宫时就是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从庆德帝到朝中大臣,再到皇室宗亲都对他十分失望,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不曾专门派人替祁钰栩讲解过这些。
前世庆德帝等人对祁钰栩所怀有的期望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希望他好好坐在皇位上当个傀儡,再留下子嗣让满朝文武慢慢调.教,虽然他不成器,但他留下的儿子总不至于全都蠢笨如猪,好生教养总有几个成器的。
而这一世祁钰栩的形象比起上一世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再不是什么都不懂、目不识丁,自然就让庆德帝等人对他期望更高,倒也不敢求他是个明君,但是个守成之君也好过是昏君啊。
乾宸殿中,庆德帝靠在雕龙描金的龙椅上,嗓音微见苍老的低声问道:“你们教导他已有一月时间,你们认为如何?”
“殿下虽自小长在冷宫,无人教导,致使基础薄弱,但殿下才思敏捷、博闻强记,擅长举一反三,极有慧根,想来再花些时间进行教导,必定能有所成就。”龙案之下,几名大学士微一沉吟,便纷纷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而从他们略带欣赏和赞叹的话语便能知晓,他们对祁钰栩观感很好,认为他聪颖过人,只要稍作□□,便是一位才学备具的好皇子,担得起这大庆天下。如此评价,却是与前世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听完大学士们的评价,庆德帝叹了口气,有些疲惫气虚的他抬手捻了捻眉心,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既然他是个可造就的,那也算是一桩喜事。”
虽然祁钰栩从不是他心中属意的继承人,但如今已没了第二个选择,祁钰栩成材总比他不成材好。
“来人,替朕拟旨,正式立吾儿钰栩为太子。”庆德帝想到病逝的前太子,又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若非他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还派得上用场,他真不愿意将帝位传承给他,每次看到他就觉得扎在心里的那根刺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