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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福星的白静筠倒是没想那么多,先把叶老的膝盖治好了,她一是慢慢找回自己的修为,二来也是为了加固两家的关系,毕竟关系感情这种事儿,不是光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行的。

她今天过来,是想从叶老来看看能不能问点关于香江那边的事情。

“你说你想让你二哥去香江?”叶老皱了皱眉。

香江之于华国,是藏在身体里的痛,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并且期盼着,能有一天,彻底治愈了这痛楚。

白静筠心里却是清楚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嗯,我听陆奶奶说他们要在临江县这边建厂子。”白静筠正说着,忽然感觉有什么轻轻碰了自己手指一下,低头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手指均匀修长,手心里放着一个草编的小蚂蚱,不由得一愣。她抬起头,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心中忽然一动。“惟天哥哥?”

叶惟天目光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蕴藏了许多她看不清的东西。

他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笑,将那蚂蚱往她手心里一放,“给你。”

叶老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来的这个,这几天休息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在那编,我跟他说,送爷爷一只好不好,他还不肯,这孩子,就想着编好了头一个给你呢。”他说完这话,忽觉不太对,眼前这两个,一个二十几岁,一个也已是十八的大姑娘了,在农村,这个年纪不少人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了。

幸好院子里也就他们三个人,叶老老脸微红,抬手摸了摸孙子的头发,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

白静筠好似没听到,听到了也不会在意。叶惟天现在就像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他做什么都是遵从本心,自己对他好给他用灵气滋养身体,他虽然不懂,却能切身感受到,自然会对白静筠亲近。

等他有朝一日清醒了,两人便算是陌路人。即便有叶老这一层关系在,也不过是两个相好的世家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问题是,想把自己的事情搞定。

叶老想了想,便说:“我在香江那边倒是也有一个认识的老友,当初是从咱们这边过去的,早几年我们还有些联系,只听说他到了那边之后跟着一个什么道上的人一起做事,后来逐渐的也没有联系了。”

白静筠听到叶老口中提起‘道上’这两个字,还有些惊奇。

叶老瞧见她神色,便笑笑说:“也是枪林弹雨里面走出来的人,当初年轻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没经历过,那边的环境便是如此,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白静筠点点头,“听说那边正是好发展的时候,有这个机会,我也想让我二哥多出去经历一番,他那性格,是不可能在这个小地方待一辈子的。既然他有心出去闯荡,这里又正好有这样一个契机,就让他试试看能不能闯出一番名堂吧。”

叶老越听越觉得这女孩子不简单,别看才十八岁的年纪,可是看事通透,做事老练,一点都不像是白家那样的家庭环境养出来的女孩子,看着比他们华都那边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孩子都要强上几倍不止。

他心里想着,这感觉到有点像是当初见到白跃进的时候了。想起白建国说的,白静筠的名字是白跃进临终时特别交代的一早就给起好的名字,再加上当初他给自己孙子留下的那个话,说机缘还在这里。如今自己的腿是给这孩子治好的,大孙子的病也逐渐有了起色,还是这孩子的功劳。

在想到那天提着礼物上门道谢的周家,和今天找到这里来的陆家,沈家。叶老倒觉得,认下白静筠做干孙女,倒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女孩子,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啊。

叶老想到这里,从衣领里面往外拽出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玉玦。他手捧着玉玦看的怔怔出神了一会儿,然后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到白静筠手中。“这块玉玦是我那位战友当初送我的,我救过他一命,他因故去了香江,虽然我们现如今没了联系,可当初他说过,这块玉玦是他家的传家宝,要是将来我遇到麻烦,只要拿着这块玉找到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战友情是这世上另一种亲情,叶老相信,就算不用这块玉玦,只要是他本人找上门去,对方绝无二话。不过,他毕竟是要拿来做人情的,还是有个信物才好。

他让白静筠把这块玉玦交给她二哥,毕竟多一层保障,更安全。香江那边跟内地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环境,就算有沈家在,他二哥要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却不能一直靠着沈家,时间久了,反倒会生出嫌隙来。

白静筠接过这块玉玦,望着叶老,郑重其事的感谢:“爷爷,我替二哥在这里谢谢您了,等到他将来有出息了,我就让他回来给您当面道谢。”

叶老摆摆手,笑道:“我一个老头子,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年轻人吧,让他们好好干吧,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从叶老这里出来,白静筠答应叶惟天过几天给他带礼物回来,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走到一半,迎面碰上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边走边骂,骂的可难听了。白静筠看都没看一眼,径自从两人身边走过。

那中年妇女却忽然停下脚,阴阳怪气的对旁边年轻女人说:“要我说,一个女娃,上个什么学。就算上,念到十八岁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这天天的不在家里做家务,不是往县城跑就是去牛棚的犯人家里,一个老头子一个傻小子的,真是没羞没臊。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白静筠只觉得好笑,人到了这边,倒是愈发的好相与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跑到自己面前来乱叫一通了。

这中年妇女用一块布把自己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静筠只看了一眼,便想起她是谁了,正是当初怂恿她小舅子告白老爷子的那个张艳艳嘛。

听说她男人自打瘫痪在家,每天不是骂老婆就是骂老天,反正只要他还有口气,一整天都不消停。

张艳艳也不什么好人,要不是她脸烂了,离了这个家也没处去,她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待着。夫妻两人相看两生厌,每天都是对着骂。

家里还有个婆婆,多病多痛的,也就只能照顾照顾自己儿子,让他不至于被饿死。

张艳艳也是不管他们母子的,她还有儿子,儿子从小被她管的死死的,什么都听她的,也没啥本事,就在地里挣点工分,钱都让张艳艳攥着。娶的媳妇儿也是从她们娘家那边挑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生了七八个娃,这个是老大,二十多岁了,一直没说上亲,这不,就说给张艳艳儿子了,

张艳艳对人家还挑挑拣拣的呢,最后一分钱没出,就把人娶进门了。还一直说自家吃了亏,自己儿子多好多好,那家人摆明了是想卖女儿。村里人都说,也不瞧瞧他家是什么情况,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都该烧高香了,还挑三拣四,真以为有个副县长的女婿的弟弟就了不起啊。谁不知道,她那个好弟弟,可是自从她男人瘫痪了,就再也没跟他家走动过了。

白静筠因为刚到这边,还没摸透这里天道的准则,见他们家也受到了报应,便也没在主动出手。毕竟,她自己才灵魂归位,万一天道趁机做点什么,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今天可就怪不得她了,有人赶着送人头,她要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别人。

白静筠一脸天真无邪的看这张艳艳婆媳,张艳艳没指名道姓,白静筠也不会自己对号入座。她只是看着张艳艳笑,“婶子这是从地里回来啊。”

虽然日头明晃晃的就在头顶照着,可这一刻,张艳艳还是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到头顶上,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白静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甜了,她朝着张艳艳走近了几步,每靠近一步,张艳艳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四周突然就安静下来,她慌忙用手去抓自己的儿媳,“走,走,回家去——啊!什么东西!!”

抓在手里的并不是儿媳粗糙的手掌,而是湿漉漉的滑腻腻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抓住的,哪里是自己儿媳的手,分明是一只腐烂的手臂,手腕处被齐齐割断了,上面还爬着白色的虫子,顺着断手往上看,就对上一双没有眼珠的空洞的眼眶,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白静筠啧啧了两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目光呆滞的年轻女子。

她方才没有对她出手,张艳艳陷入幻境被吓得尿了一裤子满地爬的大喊大叫,这女人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直愣愣的站在旁边。白静筠也不管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与她无关的,她也不会插手。

眼看着张艳艳一边尿了满裤子一边跑回地里去,想到那边还有不少人在干活呢,白静筠也懒得过去看了。

刚才给张艳艳制造幻境的时候,她顺便从张艳艳的记忆力找到了一点有意思东西,看来这次可以顺手光明正大的把她那个弟弟也给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大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