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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一行四个人,还是去了符世简读研时期的大学,南清大学。

南清的法学在全国数一数二,傅慎宁的主要目的是提前联系好导师。

符世简这人心思简单,这段时间跟傅慎宁相处下来,把自己的底已经交得差不多了。

听到傅慎宁想要考研,立刻推荐了自己的导师。

傅慎宁过往受皇室的影响大,心思深,凡事都留有一个心眼,大多时候都不会跟人深交。

他和符世简来往这短短几天,已经将符世简这人的秉性摸得差不多。

他的身上有一股血性,还有一份热忱,即使是对一个陌生人,他也愿意伸出援手。

他和路安一样,都很善良,这份善良是从小的教育赋予他们的。

傅慎宁对他的态度慢慢开始转变,这也是他主动带符世简来见路安的缘故。

他学着不再把路安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在这里的这几个月,虽然他的观念收到了莫大的冲击,但他过的很轻松,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尔虞我诈。

甚至因为路安的缘故,他身边也有个几个算得上朋友的人。

这在过去,是他不敢奢求的。

路安因为这段时间在微博热搜上挂了一段时间,出门的时候口罩和帽子还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次又是袁晴开车,袁晴坐上主驾驶的时候先是跟路安抱怨,抱怨完两句后,返头看着傅慎宁,她换了一个说教对象。

“傅慎宁,你要有考虑一下去考个驾照?”

傅慎宁刚用眼神把符世简赶到副驾驶去坐着,心情很是轻松,随口反问道:“为什么?”

“你看,考了驾照以后,以后如果我很忙的话,你就可以去接路安了,而且万一以后你们要自驾游,难道还要请个司机?”

袁晴已经放弃督促路安捡起她那遗忘许久的驾照了,她把目标转向了傅慎宁。

傅慎宁听完她的话,沉吟了会,路安坐在后排,连忙开口:“晴姐,我已经在练了,我在进组之前一定能练好!”

袁晴瞥了她一眼:“嗯,我相信你。”嘴里说着相信,话里的语气却敷衍极了。

副驾驶的符世简一直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聊天,听到这忙举手,开心地说:“我来,我来,我会开车,安安,我去接你啊!”

傅慎宁掀了掀眼皮:“不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了?”

符世简前几天和律师事务所的前辈出去聚餐,被人灌了不少酒,傅慎宁恰好找他有事吗,看到他醉醺醺的回家。

符世简看到他,就扑倒他身上,一边哭一边喊:“现在那些人看不起我,以后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律师,让他们仰望。”

傅慎宁原本是想将他甩开的的,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倒也没有那么粗鲁,架着他坐到花坛边,陪他坐了会。

符世简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国内知名的律师,但他不愿意别人说他是走后门才进的事务所,也不想活在父母的光环下,所以自己藏着掖着,事务所没人知道他的底。

傅慎宁将他前几天的豪情壮志拎了出来,唤醒了符世简的记忆,他原本举得高高的手,悄悄放下来,讪笑:“可以做兼职,兼职...”

四个人到了南清大学,袁晴和路安去停车,符世简则带着傅慎宁往教学楼走。

学校里有不少留校的人,南清的绿化做的很好,一路都是树荫,虽是盛夏,走在树下,倒也还好。

偶尔有微风,拂过头顶的香樟,带起“沙沙”的声响。

符世简尽职干着“导游”的活。

“这里是教学楼,不过是美院那边的,法学系的教学楼还得往里走走。”

“那边是二食堂,有家煲仔饭又好吃又不贵。”

“前面是宿舍,去年宿舍全部重新装修了,有空调,我研一的时候住老宿舍,宿舍没空调,没热水。”

...

符世间陷入了回忆中,傅慎宁静静地倾听着,没有打断他。

两个人并排往里走,符世简在说这些的时候,很快乐,发自内心的喜悦。

傅慎宁突然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丝期待。

两个人走了会,到了法学楼,楼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间教室转动着风扇,坐着几个在自习。

符世简带着他,径直往五楼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五楼后,符世简敲了敲门:“老师,你在吗?”

门里传来一声:“请进。”

符世简先走进去,脸上满是笑容,语气轻松:“钟老,我之前跟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今天跟我一起过来了,你们要不要...”

他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声调骤变:“陈老师...”

办公桌前原本伏案写字的人,抬头,扶了扶眼镜:“嗯。”然后继续埋头。

符世简在办公室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其他人,愣了愣,办公室前的人,见他们没有,将手里的笔盖好笔帽,搁下:“有事?”

符世简浑身一激灵:“没有,没有。”

面前的人叫陈余山,算得上是法学系鼎鼎有名的导师,一方面是因为学术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脾气古怪。

符世简研二的时候,他的老师有段时间出了点事,把他们托付给了陈余山,符世简这个时候会想起那段日子,都觉得心有余悸,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的作业被批的一文不值,他挑着灯半夜还在改论文的场景好像还历历在目。

面对陈余山,他下意识的恐惧。

“你不是毕业了吗?回学校有事?”

符世简虽然诧异陈余山还能记住他,但嘴里乖巧地回复道:“想给我朋友引荐一下钟老师。”

陈余山重新拿起笔,视线回到面前的书上:“他不在!”语气有些不善。

符世简站在屋内觉得有些尴尬:“那,老师,我们先走了。”

他转身想和傅慎宁离开,却被叫住:“等会。”

符世简不解地回头:“老师,还有事吗?”

陈余山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掷:“我的学术是比不上钟宁耿吗?只引荐他。”

陈余山这个学术虽然好,但在下棋上实属臭棋篓,偏他又爱下棋,强拉钟宁耿下过几次棋,竟一次也没赢过。

他内心不服气,想要再拉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但这钟宁耿开始躲着他走。

连着好几天都没逮着他人,这几天他正生气着,想着要跟钟宁耿再较量一下。

没想到有个炮灰自己撞上来。

他的话说的有些强硬,符世简愣在原地,陈余山看了眼符世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语气太过强硬了。

他心底软了些,面上却不显。

符世简解释道:“没有的,陈老师,别这么说,”他伸手拉过傅慎宁,“这是我朋友傅慎宁。”

他先介绍了傅慎宁,然后着重向傅慎宁介绍了一下陈余山。

陈余山打量了几眼傅慎宁,问:“之前哪个学校的。”

傅慎宁很耿直:“没读过大学。”

符世简手绕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

陈余山:“大学没读过,就想考南清的研究生?你至少先考个个本科,小伙子,不要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我们学校不是什么人都能考的。”

他这话说的难听,傅慎宁也没动气,回答:“今年已经自考了,准备参加十二月的考试。”

陈余山多看了他两眼,倒是个沉的住的,不亢不卑,有点胆识:“你就这么笃定能考上我们学校。”

“能。”傅慎宁干脆利落地回答。

陈余山突然笑起来:“有点意思,真是年轻起身,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点评完又说,“如果你考上了,我就当你导师怎样?”

傅慎宁之前的狂妄在这一刻收敛起来:“那学生就提前给你行个拜师礼了。”

陈余山先是一愣,看到傅慎宁还真的行李,更开心了:“你这套倒是跟个古人似的,等你考上再说吧。”

符世简直到走出办公室还觉得刚刚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傅慎宁怎么就突然入了陈余山的眼。

陈余山最开始不是还很看不起傅慎宁的样子吗?难道这导师也看脸?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符世简忍不住问。

傅慎宁目视前方,回复道:“摸准他的性格就好了。”

陈余山的性格像极过去那些脾气古怪的军师,这些人虽然脾气看起来各异,但仔细分析,其实都是有共同点的。

他们身上有着文人的清高与自负。

只需要挑起他们的好奇,又给足他们的尊重,他们会愿意与你来往。

这类人,一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符世简:“啊?这样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有些可怕。”

傅慎宁:“为何?”

“你好像把人心摸的很清楚,可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也是人心。”

傅慎宁心忽的一惊,他突然莫名有些慌,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他却没抓住。

符世简见他面色凝重,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的,我只是觉得其实用真心就好了,没必要什么都去算计。”

说完,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不解释了,感觉怎么说都不对。”

傅慎宁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我知道了,谢谢。”

收到“谢谢”的符世简突然有诧异。

几个人走了几步,看到了等在前面的路安和袁晴,路安已经将口罩摘下来了,站在树荫底下和袁晴聊天。

她的眼里含着笑,不知道袁晴说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嘴里嘟囔着。

傅慎宁凝视着树下的路安,他心口突然发紧。

这世上最难算的就是人心,所以他竭尽全力想要留下她,她却拼了命的想要逃。

她在想什么,他好像从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解决了导师的问题,下章告白,至于答不答应,我觉得还是随着心走吧~

反正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