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路安的父母来了,傅慎宁以自己考研为正当理由,光明正大的“借”走了路安的手机。

路安内心是拒绝的,但李玉兰和路有言竟出乎意料的支持傅慎宁。

路安很是不懂,一个人立在那里小声嘟囔:“再给他买一台不就行了吗?”

李玉兰耳朵尖,听到她说的话,也不管客厅的人是什么态度,将她拉到房间里就开始数落:“手机就那么好玩,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不玩手机怎么了?前几天不还跟我说颈椎痛吗?我看你就是手机玩久了,我跟你爸这几天就在你这住了!我们俩在这几天就守着你,不准玩手机,也不准玩电脑,好好改改你的作息。”

路安听到她的话,脸色微变,挤出一个微笑:“妈,你们暑假不忙吗?”

李玉兰:“不忙,现在是暑假,那几个研究生的项目在网上带就行了,现在这网络这比以前方便多了。”

思念父母是一回事,但一旦跟父母真的住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路安顶着高压,不怕死地反驳道:“妈,不太方便吧?”

李玉兰横眉:“怎么就不方便了?”

路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侧面切入:“我这不是两室两室吗?”

潜台词的含义就是:这房间也住不下啊。

李玉兰很聪明,立刻就听懂了,沉吟了一下:“我和你睡,叫你爸和小傅睡。”

路安吞了吞唾沫,犹豫道:“不妥吧?”

李玉兰:“有什么不妥,”说完这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这不是你家吗?那小傅不是借住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搬出去?我上次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李玉兰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眉头一拧,开始算起不久前的那笔帐:“还有,你说一下,小傅那手机你说你给买的,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们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怎么你还给他买东买西的?”

上了年纪的妈妈,翻起旧帐来,记性是很好的,战斗力也是惊人的,她能将所有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一起,然后得出自己想到的答案:“你跟我说,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这小傅跟你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断没有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的理由,你年纪小,不要因为爱情就蒙蔽了双眼。”

路安坐到床沿,投降,无奈的开口:“真不是,我们就是朋友,他最近身上没钱,那手机是我花的钱没错,但是是他找我的借的。”

路安盯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开始面不改色地撒谎。

李玉兰若有所思,沉默了会,继续说道:“那你赶紧跟小傅说让他搬出去,天天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这是以后要被人说闲话的。”

路安上半身在床上,伏身,伸手从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黎明》的剧本,嘴里应承道:“知道了,知道了。”

李玉兰听出了路安的敷衍,走过去在她的腰间拍了一巴掌,拍完又觉得不对,掐了掐她的腰,又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你这,我怎么觉着你比上次我来的时候更瘦了?你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你这样不行啊,我等会去买只鸡,炖给你吃!”

路安在床上扭动了一下,翻看这剧本:“妈,不用了,我还得再瘦一点。”

李玉兰的声音拔高:“还要瘦?你再瘦就成骨架了,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以后老了有的你吃亏的。”

路安从床上起身:“找了个营养师给我做了食谱,没关系的。”

“营养师什么的,怎么靠谱,不行,我得盯着你。”

路安自然是不敢顶嘴,反手挠了挠脖颈,这减肥的计划,照这个趋势,怎么看都会流产啊!

屋外客厅里,路有言和傅慎宁在母女俩进房间后,大眼瞪小眼,傅慎宁抬手摸了摸鼻尖,主动询问:“您要下棋吗?”

路有言听到他的话眼睛忽的一亮,却竭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右手握拳,凑到嘴边,轻咳:“上次那盘棋还没下完,那就继续吧!”

傅慎宁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解释道:“不过我下午可能还有些事...”

傅慎宁的话没说完,路有言点头,接话:“没事,你到时候忙你的就行了。”

两个人刚把棋盘摆好,路有言盘腿刚坐在沙发上,李玉兰和路安就从房间走出来,李玉兰打开冰箱,不出所料的冰箱已经差不多空了,她偏头瞪了眼避开她眼神的路安,看到客厅上准备下棋的路有言,高喊了声:“老路,你们赶紧的下一把就行了,我和安安出去买菜,回来你给我打下手。”

路有言注意力全在棋盘上,挥挥手,满口答应道:“知道了。”

等两人出门了以后,路有言挪动了棋盘上的黑棋,注意力看起来虽然都在棋盘上,嘴里却问:“安安那件事,怎么样了。”

傅慎宁从高铁回来的路上跟袁晴沟通过,依旧没有联系上萧广梁,他的电话没有关机,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近一天也联系不上,他们心照不宣:萧广梁是故意不接他们的电话的。

但是这其中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萧光梁对路安有成见,那在片场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但是并没有,相反的,他很欣赏路安。

萧光梁在圈内很长时间了,这样的新闻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爆出,过去也有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第一时间就出来澄清了,这一次他却选择缄默不语,其实更像是默许了流言,令他们匪夷所思。

两个人沟通过后,傅慎宁找袁晴要了萧广梁的地址,袁晴的人脉还算广,没过多久,就将萧广梁的地址打探出来了。

傅慎宁决定下午见过符世简再敲定一些事项后,去一趟京市,也许电话里不能沟通的事情,当面能得到一个解释。

他手里捻着白棋,开口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会好的。”

路由见他话说的笃定,不安的心略微放松,用手里的黑子拦住他的路,话锋一转:“你和我们家安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慎宁以退为进,避开了与黑棋争锋相对,回答道:“也许可以说,是我心悦她。”

路有言拿旗的手一顿,悬在空中,他抬头看着傅慎宁,傅慎宁的目光从棋盘上挪开,与他对视。

路有言将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直接了当地开口:“你和我们安安不适合。”

傅慎宁:“我在考研了。”

路有言摇头,却不解释。

傅慎宁从他面上察觉到了他的不满意,他眉头微蹙,不懂其中的原因。

路有言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生硬的将话题转移。

傅慎宁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对将这盘棋控制在五步之内,卡着时间,输给了路有言。

这盘下完,李玉兰和路安也刚好回来,路有言视线从棋盘上挪开,拍了拍膝盖起身,扭头对傅慎宁开口:“今天就到这吧。”

路有言并不是觉得傅慎宁不好,而是傅慎宁身上那种主导的意味太强了,就像这盘棋一样,他不是不懂棋的人,他看出了傅慎宁一直在主导局势,甚至于他的每一步棋,其实都在傅慎宁的计划之内。

他不希望自己的安安在婚姻中也处于被动的地位,他更希望路安能找到一个踏实,脾气好,没那么多心思的年轻人。

傅慎宁虽然看上去对他们礼貌有加,但是他骨子里却有股疏离感。

傅慎宁太聪明了,他们安安不一定驾驭得住。

李玉兰和路有言进了厨房,路安将购物袋里的菜一件一件地塞进冰箱后,伸了个懒腰,走到沙发前,看到傅慎宁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她歪靠在沙发椅上,嘴角挂着一径笑容,鬼使神差的将李玉兰的话转达给他,说:“我妈叫你搬走。”

傅慎宁原本就拧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下意识地问:“为何?”

路安心情看起来不错,上半身反过来,手肘撑着沙发,望着他:“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傅慎宁:“可是我们一起这样过了很多年了。”

“那已经是过去了。”

傅慎宁盯着面前的棋子,他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伸手将棋盘上的黑棋扫进棋篓中,回答:“我知道了。”

得到傅慎宁回答的路安愣住,她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

知道了,所以他是会搬,还是不会搬?

她看着傅慎宁将棋盘整理归位,也没能想清楚他这句话想表达什么。

“路安,来给我们剥几个蒜。”路安没功夫继续思考,连忙起身往厨房走。

傅慎宁盯着手里拿着的棋盘,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攥着棋盘边缘的手紧了紧。

到底是路安的母亲想让他搬出去,还是路安想让他搬出去?

他的心底并没有答案。

他偶尔会觉得路安对他有意,有时候又觉得路安对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感情。

路安吃过午饭,照例小憩,起来的时候,李玉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路有言则在厨房呆着眼睛仔细挑着老母鸡身上的碎毛。

李玉兰对菜市场鸡贩拔毛的技术信不过,使唤着路有言再仔细返工一遍。

路安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晃神,她以为自己还在榴市那个老房子里,而她还是那个高三学生。

李玉兰见她站在门口半天不出声,主动开口:“起来啦?下午睡这么久,我看你晚上睡不睡得着。”

路安在视线能及范围内扫了一圈,有一个人没看到,她走到厨房,看到了路有言,她又走到主卧,主卧的门关着的,她犹豫了会,没有敲门,走到沙发前,装作不经意的问:“就你们俩个啊?”

李玉兰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随口答:“什么。”

路安抿了抿唇,问:“傅慎宁呢?”

李玉兰:“走了。”

路安一愣,走了?

真的走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打开了主卧的门,傅慎宁的东西原本就没有多少,柜子里的几件衣服都被带走了,她给他买的很多零碎的东西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