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进了酒吧的顾文婓心情明显变好不少,找了吧台前一排的位置坐下,招手叫酒保,张口就是:“把你们这最贵的酒拿来。”

紧随着落座后的梁瑾媃,冲着顾文婓调侃道:“你是暴发户吗?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顾文婓一噎:“你...”说完这个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他红着脖子梗了一句,“这叫又贵又好,你懂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斗得跟公鸡似的,其他几个人吝啬到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一个。

路安落座后,看到吧台已经摆好的几杯鸡尾酒,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则搭在高椅上,身子微微前倾,用手挡住嘴,凑到傅慎宁耳边说:“我帮你要白水吧,这个酒的度数有点高。”

大夏的酒度数低,跟现代的黄酒差不多,酒吧的调味酒度数虽然没有太高,但是都是洋酒调配的,后劲大,她怕他不适应。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顾文婓手上拿着两杯酒从旁边位子上下来,见到两个人窃窃私语,凑到路安耳朵大喊。

傅慎宁看见这一幕,拧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顾文婓将手上的酒递给路安,又看了看傅慎宁,挑了挑眉,将剩下的那杯递给傅慎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等他一下,他转身从吧台又拿了一杯酒,分别和傅慎宁和路安手中的酒杯碰撞了一下:“敬你们一杯。”

路安酒杯微倾:“谢谢。”

顾文婓:“很高兴认识你。”

路安笑了笑,不语,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路安豪爽的喝完了杯中的酒,顾文斐余光瞥了瞥拿着酒杯看着他们俩的傅慎宁,别过身去,说:“兄弟,不喝啊?怎么看不起我?”

路安见他眉头越拧越紧,唇线下意识地抿起,傅慎宁脾气不好,她怕他闹起来,面前的顾文婓,并不是现在的她和他能得罪得起的公子哥。

她扬起笑容挪动了一下步子,挡住了傅慎宁半个身子:“他今天有点不舒服,他的酒我来喝吧。”

顾文婓轻轻摇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个人几眼,随即潇洒一笑:“不用,我就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欺负美女,你们喝的开心就好了。”

路安悬着心放下大半,刚松口气,就瞥见傅慎宁动了,站在她身边,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却看见傅慎宁举杯:“应该是我们敬你才对。”

路安的原本已经伸出一大半的手,尴尬地放回身侧。

这话实在不像是会从傅慎宁口中说出来的。

虽然觉得不现实,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

顾文婓脸上的笑容更深,眼底的笑也跟着真挚了几分:“兄弟,上道啊,来,走一个。”

路安见傅慎宁喉结滚动,杯里的酒已经饮尽,她又多瞧了几眼他的面色,见他并无样,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加入了梁瑾媃还有阳莎莎聊天中。

她余光偶尔关注着傅慎宁,见他正认真倾听,顾文婓则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她悄悄留意了一会,才将心思彻底放到三个女生的聊天中。

几个人喝了几杯酒后,都有些微醺,其他几个人在DJ换碟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舞池中。

路安没有跟着去,她看到傅慎宁站在吧台前,身子后仰,倚着吧台,手肘撑在吧台上,碎发下的眸子注视着舞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凑过去,在他耳边问:“会不会不太喜欢。”

傅慎宁扭头,与她对视,反应略微有些迟钝,像是看清来人后,才回答:“不会。”

路安学着他的姿势,背靠在吧台上,用下巴点了点舞池:“这里的年轻人,很喜欢这样解压,在这里,其实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注意,可以很放松。”

傅慎宁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原因,晚上的话相较于以往更多,他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不去?”

路安头轻轻跟着音乐里的长节奏左右晃动着脑袋:“因为我觉得我压力也不是很大啊。”

傅慎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下去:“我的到来,是不是扰乱了你的生活。”

音乐抵达高·潮,盖过他的省着,路安没有听全他的话,模模糊糊的,她扭过脸问:“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傅慎宁闭眼,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我觉得你今天很开心。”

他这句话声音加大了不少,路安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难道不是每天都很开心?”

傅慎宁原本有些疼的头,因为她的笑,好像变得舒服不少。

他原本想跟着笑,却在抬眸一瞬间,笑容凝住,他视线停留在路安身后走近人身上,伸手将路安拉到他身后,步子却虚晃了两下。

被他扯到身后的路安疑惑地探头,看到了梁瑾媃的老公。

傅慎宁看着走近的男人,往前走了一小步,梁瑾媃的老公率先开口:“你好像对我有敌意!”

路安不解地扯了扯傅慎宁的衣摆。

傅慎宁不语,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沈时劲,你们同剧组梁瑾媃的老公。”说完,礼貌性地伸出了手。

傅慎宁确信他没有敌意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沉沉地回答:“傅慎宁。”

两个男人手交握在一起,彼此都没有猜透对方的心思。

沈时劲饶有趣味地看着傅慎宁,不知为何,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路安挪动着步子,从傅慎宁身后挪出来:“来找瑾媃姐吗?”

她虽然在跟沈时劲说话,却时刻留意着傅慎宁,看他会不会有嫌弃式的擦手动作。

好在只是她多想,任何让她难堪的事情都没发生。

沈时劲回答:“嗯,”视线扫过吧台上已经空了的酒杯酒瓶,做出了判断,“她在舞池,是吗?”

路安:“是的。”

她想到梁瑾媃说的自她结婚以后,就没有去过酒吧,又见沈时劲面色有些沉地看着舞池。

心道:沈时劲对瑾媃姐出入酒吧这件事应该很不赞同。

她抿了抿嘴,开口解释道:“今天我的几个朋友过来,我就约了瑾媃姐一起。”

沈时劲点头:“嗯。”

他的话少的跟傅慎宁有得一拼,路安放弃接话的念头。

舞池里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梁瑾媃走在最前面,隔着远远地看到沈时劲后,突然越过人群奔了过来,快到沈时劲面前时,纵身一跃,两条腿盘住了他的腰身,伸手揽上他的脖子。

路安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看到沈时劲周身凝固的气息散掉,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他紧紧地护住身上的人,低声说:“玩够了吗?”

梁瑾媃晚上喝的不少,仰着头,红着脸,在他身上摇头:“没有,我都好久没来酒吧了。”

沈时劲:“大宝说想你了,说妈妈为什么不陪他。”

提到大宝,梁瑾媃连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人呢?”

沈时劲:“在酒店,没带过来。”

梁瑾媃理了理头发,半天没说话,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对着周围的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这拖家带口的,就先告辞了。”

路安眨了眨眼睛,表示她没意见,但顾文婓不干了,他喝多了酒就容易上头,大喊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秀恩爱!别走啊,不醉不归!”

梁瑾媃:“我就是在秀恩爱啊,谁叫你单身。”

顾文婓在梁瑾媃身上吃了一晚上瘪,正打算开口,沈时劲走到了梁瑾媃身边,抢在顾文婓开口之前:“顾家小公子?”

顾文婓眯着眼睛,借着头顶闪耀的灯光看着面前的人,大概是因为酒喝多了,只觉得眼熟却看不清,脾气不耐地开口:“你谁?”

沈时劲明显没有回答他问题的心情,而是说:“偷跑出来的吧,你哥那个非洲的项目不是要叫你去的吗?”

顾文婓脸上变了吧:“你,你,你...”

沈时劲面上表情不变,话轻飘飘的:“希望你明天还在横市。”

说完这句话,搂着梁瑾媃扬长而去。

沈时劲这句话莫名其妙,顾文婓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过了片刻,才想起刚刚的人是谁。

他哥的合作伙伴,沈时劲。

因为沈时劲最后的一句话,他开始慌了,那句话,明明就是在威胁他:他会去跟他哥告状。

为了不去非洲坐镇那个项目,他可是从家里偷偷地跑出来的。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杯压压惊,对着面前的人说:“你们玩够了吗?”

路安想到明天还有戏要拍,点头,问:“要回去了吗?”

顾文婓手上拿着酒杯,脸色不佳,路安笑着说:“那就散了吧,莎莎,你晚上住哪?”

阳莎莎:“我等会要去乌市有事。”

路安:“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会帮你们带个代驾吧。”

两拨人在酒吧外道别,乍然从喧闹的酒吧出来,路安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耳朵有些耳鸣。

她举起手掌在耳朵上轻轻拍了两下,侧目的时候,看到傅慎宁脸色苍白,她放下耳边的手,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在酒吧里,她根本看不出他的脸色,只觉得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等到出来,借着路灯的光源她才察觉出他的不对。

整个晚上,她只喝了一杯酒,就是顾文婓敬的那一杯,后面顾文婓几乎一直在傅慎宁聊天,他们手边酒自然也没断过,他喝了多少她并不知道,但看后来吧台上摆着的空杯子,应该不少。

这酒后劲大,又是混杂着,她突然有些微微担心。

傅慎宁原本还没有什么反应,出了酒吧被夜风一吹,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胃隐隐约约传来不适。

他迷迷糊糊听到路安的话,嘴里喃喃道:“头痛。”

他突然觉得步子很轻,抬脚变得艰难起来,路安扶住他,拦手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两个人到了酒店,路安把他扶到床上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傅慎宁只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然后他看到路安转身,打开门,匆匆离去。

他倒在床上看到她的背影虚晃在自己眼里,好像就要消失,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嘴里低喃:“路安,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