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番外:今日的克苏鲁和明日的章鱼烧

【真正的发现之旅非发现新景观,而是有新的目光。——马赛尔·普鲁斯特《认识电影》】

——今日的克苏鲁和明日的章鱼烧。

光看?这个标题的话,对于这部影片的内容不外乎是两种?想象。

要么是恐怖故事,要么是搞笑片。

恐怖当然是根据那个不安定且不可名状的克苏鲁所得出来的,搞笑则是因为后面的章鱼烧。

但是这部片子,既不是搞笑片也不是恐怖故事,相反的,它?还带着一丝人情味。

开场是一个渐渐下坠的海里镜头,带着一股子窒息的感觉。

伴随着响起的旁白——【那是偶然的一天所发生的,我周而复始的生命突然被打断的一个时刻……】

这个旁白和开头跟林子茗对话自述的声音一样,是带着机械质感的,并且时不时会出现一种?宛若机器老旧了之后变得卡壳的感觉。

【我是一个救生员。我的任务,就是在海边拯救自杀和遇难的人。】

【似乎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

【周而复始地……一直、一直……】

【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其他人类了。】

【我知道我应该高兴的,证明没有人遇到了危险了,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想……这是不是说明我失业了。】

前面的三分钟,真的就是繁琐的日常。

一直都是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搭配着空灵悠扬的调子和独特的旁白声音。

这整整三分钟就是一个长镜头,没有切断过,一直都是第一视角在那里搜寻着。仿佛这是一个寻找人类的纪录片一般——因?为无论是沙滩边还是海底深处,都没有人类的踪影,只有那些海洋垃圾和废旧的机械建筑证明人类曾经呆过。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了一样东西。】

伴随着这句旁白,画面忽然一黑。

接着再亮起来的时候,是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幕,它?已经被破坏了,上面播放着的广告画面断断续续的。广播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好消息好消息!新型机器人正式投入使用!这一次的机器人会植入人类记忆,并且定期重启,之前的机器人意识觉醒大暴动事件将不会再发生!绝对的安全!绝对的放心!】

画面忽然开始剧烈抖动,接着便是猛烈的摇晃,在沙滩上奔跑起来。

只是声音依旧是那个机械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但是我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

【明明我的脑子里有我的一生的记录,清清楚楚,也有我对自己的工作的记录……我叫爱丽丝,生长在***星**区,我的父母很疼爱我,我从小就想要成为一个救生员为人类服务。长大后被分配到此地工作,被我所拯救的人都很感谢我……】

【我绝对不可能是机器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人类啊!只是因为没有同?类的存在我就要质疑我自己的存在么?这太可笑了!】

【我现在就能证明!只要我能死亡的话,那就可以证明我是人类了吧?】

【也许是我疯了,但是死亡是人类的特权!我必须要证明我拥有这样东西——】

接着便是主人公把氧气瓶丢掉,跳入了海中。

依旧是第一人称,和最开头的深海画面重合了。

慢慢地下坠,被海洋所吞噬,寂静的一切。

【我期待着死亡。】

【但是死亡没有到来。】

【我已经明白了,我不是人类。】

【我的一切的记忆都是假的,我的理想、我的人生、我的人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我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而存在?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是机器人,既然如此的话,我要证明我自己,我就应该脱离这个程序去做,我要离开这片海域去其他的地……方……%¥@¥】

伴随着这段独白,主人公开始在海底穿梭。

只是在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充满了噪音。

紧接着,是一片黑暗,然后一个声音响起——【编号89427,符合条件,触发重启机制,重新启动,随机植入记忆,第8段“艾维”,职业:海洋清理者。】

接着,画面重新恢复。

从海洋里出来,回到了沙滩,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只是声音从最开始的机械女声变成了机械的男声。

【我是一名海洋清理者。我的任务,就是清理海洋垃圾。】

【似乎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

【周而复始地……一直、一直……】

【这里的垃圾真多?啊,看?样子要清理很久了呢。】

【不过……这就是我的工作啊。我的生活很充实,真好。】

故事结束,黑屏。

这就是《今日的克苏鲁和明日的章鱼烧》。

如作者所说,讲述了一个“人类”的信仰和信仰破灭的故事。

没有掉san的恐怖画面,也没有什么搞笑桥段。没有出现克苏鲁也没有出现章鱼烧,甚至都没有出现一个人类。

总共五分钟,都是第一人称的视角,甚至看不到主人公到底长什么样子。

画面充满了重复的内容,运镜甚至都没有多?少技巧可言,可以看?到有不少手法还是对自己拍电影惯用手法的模仿,完完全全的新手之作,却让林子茗看?完了之后心情无法平静。

因?为……这便是多年前、林子茗想要去拍电影的初衷。

只是为了讲述一个故事而已。

一个自己想要说给别人听的故事。

《今日的克苏鲁和明日的章鱼烧》的内容既没有克苏鲁也没有章鱼烧,这两者在故事里就约等于一个意象表达。

因?为众所周知的克苏鲁这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很多?情况下会和章鱼联系起来,所以有时候克苏鲁的信仰和代号就是章鱼了,而用章鱼烧……也是代表着理想破灭。

片中主人公从坚信自己被植入的记忆,认为自己是个贯彻了自己理想成为了救生员并且好好地去做的人类……然而其实到处都是疑点——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活那么久、一般来说没有游客了那就不需要救生员了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直当救生员、为什么这边一片荒芜、从第一视角来看看?不到任何主人公她的生活痕迹……这些其实都已经在暗示了。

这也是“今日的克苏鲁”的篇幅。

因?为这就是她的“信仰”。

“信仰”就是,在你坚信着一件事物的时候,会自动屏蔽掉任何质疑这个信仰的存在,完全不去思考其他的内容。

而一旦信仰破灭了……曾经的克苏鲁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就成了“章鱼烧”了。

它?一旦变得看?得见摸得着、一旦变成了真相了,那么一切都不再具有意义。

这也就是“明日的章鱼烧”的篇幅。

机器人意识到了自己是机器,她不是没发现,而是需要有个东西来打破她的幻灭——那则广告就让她意识到了一切。她企图用死亡来终结一切,但是死亡是人类才有的奢侈品。

她不是人类,所以她重启了。

重启之后,她有了新的“人生”,从她变成了他,从爱丽丝变成了艾维,从救生员变成了海洋清理者。

然后,一切继续。

这一次他有了工作的意义了,因?为救生员需要人类,而海洋清理者不需要。

这边全部都是海洋垃圾,所以他的工作很充实。

他可以继续长久地工作下去了,直到他再度重启……或者能源耗尽、停止运转的那一刻。

这也是……为什么标题是《今日的克苏鲁和明日的章鱼烧》而不失《昨日的克苏鲁和今日的章鱼烧》的原因?。

因?为明日永远不会到来。

林子茗在看完了之后,想起了最早的时候,制作者和自己说的。

她说这个是“讲述人类信仰的产生和破灭的故事”。

她将其定义为了人类而非机器人,她是把衍生出了自己的意志的机器人当做人类了的。

选取克苏鲁这个来说其实也很现实了……因为克苏鲁在最初创造出这个概念,就是有历史背景的。

它?是反对和讽刺当时的神学信仰的。

林子茗问系统:“我能给对方捎句话么?”

系统的回答很冷酷:【直播间已关闭,目前的倒计时是清理已有数据,无法向平台传输消息。】

林子茗有些遗憾,不过也明白了——相当于直播间关闭的时候就是断网了,现在是脱机操作删除数据,而不能继续联网操作了。

“这样子的话也没有办法……”林子茗说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起来……你们的直播间面相的是其他星系的吧?我看?着和地球文明发展差不多??这个制作者是人类么?”

系统回答了:【制作者是机械生命,其他因?为星际文明保护条例,无法回答。】

机械生命啊……

寂静的夜里,林子茗听着系统的倒计时,一个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笑得很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是我瞎几把乱编的。如果没能戳到你们……不关我的事!不能对我要求太高啊!(理直气壮)

因为有人理解不了标题,我故弄玄虚地加了一段。

灵感来源于《机器人瓦力》。那种人全部走了机器兢兢业业干活……当然机器人觉醒就是《黑客帝国》了。同种题材的还有《人工智能》。

没错,本意还是来安利你们电影的!

PS:B站老番茄的《烂俗笑话》,里头有个同类型的故事短篇,可以去看看。看完之后有了新的想法,给这个故事的结局修改了一下。以及别把这个故事和《烂俗笑话》比,虽然洋溢着同样的番茄气息,烂俗笑话的处理比这个故事高深多了,伏笔埋得也巧妙多了,最后的反讽感也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