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琼英还是舍不得英莲这么个好姑娘和她家里没缘分,却也看出来这是英莲自己愿意的,她就算是再舍不得,也不想做那拆散鸳鸯的人。
但她心里到底有些不甘,既见到了柳湘莲,席间不免多打量他几眼,问了几句话,看他品貌为人,和英莲两个倒也相配,便罢了。
韩琼英照旧是吃了晚饭便得回营,也未多留,急匆匆就上马回去了,倒留下柳湘莲一个心中糊涂,又当真不好问人,晚上回屋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明白。
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便索性也不想了,左右韩将军对他也无恶意,都是宁远军中人,往后还要一起征战,想太多也无益。
但他就算不想这事,一时也睡不着觉,脑子里都是白日间和莲姑娘说的话,叫他心中十分火热。
他一会儿想到莲姑娘对他的表白,一时又想到莲姑娘送给他的荷包,忍不住拿出来细看,一时又不免想想莲姑娘如云的鬓发戴上他送的那只金钗该是什么模样。
想着想着,他身上的某一处就变得极其火热。
柳湘莲生了二十岁,在京中时不知有多少貌美女子想要与他春风一度,明说暗示娇言软语卖弄风姿,他却提不起兴趣。
而今日只是莲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变得这样……
柳湘莲手指动了动,又觉得在林府行这事不妥,只好生生忍住,又舍不得不想莲姑娘,思绪便移到了今日莲姑娘说的那句“陆将军就是心里有人,也不是我”上。
那陆将军心里既然不是莲姑娘,又为什么要羡慕他呢?
柳湘莲为了尽快平复,便开始认认真真思索这个问题。
他上午时已隐约有些念头,此时再细细一想,便想到这回苏夫人过来,并没带着林府大小姐和清姑娘来。
若陆将军心仪的女子是林府大小姐,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陆将军不是羡慕他能和莲姑娘定下,而是羡慕他能见到心上人。
柳湘莲想通之后深深觉得是他太蠢,不但想得太多,还在莲姑娘面前也犯了蠢,怪不得莲姑娘笑得那样。
这一想起莲姑娘的笑,柳湘莲又觉得浑身血液涌向一处,忙深深吸了口气,再没别的办法,只好念起心经。
正院里,文皎今日是拉着英莲一起睡的。
英莲的年岁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及笄可以成婚,算是成年女子,但若放在现代,她还是个上高中的孩子呢。
孩子谈了恋爱,文皎就得和她好好说说这谈恋爱的安全和分寸。
就是放在现代,家长看见上高中大学的孩子有了男女朋友,也会嘱咐几句,更别说这是男女大防名节观念十分盛行的古代。
黛玉当初才十一二岁,文皎便只告诉她若陆溶敢对她动动脚,让黛玉不管是什么,只管砍他,家里给她兜着,并没细说别的。
但英莲现今已经十六岁,翻过年就十七,身量也长足了身材也长开了,该有的都有,玲珑有致,已经正经是大姑娘了。
文皎前两年也拉着三个孩子上过生理卫生课,但碍于现在社会环境没有那么开放,黛玉清儿还都年纪比较小,文皎讲了归讲了,却没讲得那么细节,只说了男女交·合便会有孕,但若女子初次有孕太早极其伤身,不许男子轻薄她们等等。
现今是独个和英莲说这事,文皎便细细把各项都说了,连什么体外XX不靠谱啊,若是不想有孕不能有侥幸心理之类的都和她讲到,听得英莲面红耳赤。
文皎还专门拿了她陪嫁的册子给英莲看,告诉她道:“这事儿是人伦大事,往后你若成婚,这也是夫妻之间少不了的事儿。”
“我也怕现在和你说太早,只是你这么大了,柳湘莲又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看离成婚最少还得三四年,万一你们俩婚前没忍住,再怀了身孕,那又该如何是好?”
文皎想起苏皇后才成了四皇子妃那年,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是如何日夜缠着苏皇后的,再想起韩总兵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几乎是百发百中。
又想到林海虽然四十来岁了,但体力甚好,若不是现在做了总督太忙,正常情况下两三日就有一次……到三次,深知这身体好的男子需求是何等的旺盛。
她怕英莲不重视,在这个社会环境下吃了大亏,又把事儿说的严重了些,道:“这女子怀孕生子便是一道鬼门关,你想想松夫人,就知道生了孩子没保养好是何等的伤身了。”
“不仅是有孕生子伤身,就是没了孩子也伤身,这婚后有孕不管怎样,你都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身边有人祝福有人妥帖照顾着,能好好休息将养。”
“可万一是婚前有的,事儿又不好宣扬,你自己心里也愧悔难受,养不好身体不说,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和你伯父都护着你,家里人也不露口风,终究让人知道了,得有多少闲言碎语?伯娘不愿意你受这个委屈。”
“所以我还是先都告诉了你,好让你知道其实这事儿并没什么神秘的,你心里明白了,也就不会好奇去偷试。”
英莲看着那画卷上纠缠的男女,脸红得几乎要滴血,拿袖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见文皎语重心长说完这段,认真应了一声。
文皎看她这样,又略说了几句过早有孕的害处,拉着她嘱咐道:“这男女之事并不是坏事,但行完了事,男子穿上衣服便可走人,担惊受怕的都是女子,所以必得婚后夫妻之间行事,方是名正言顺。”
“伯娘自然是信你,可凡事总有个万一,若是柳湘莲他情难自禁,你……”
英莲听了这个,越发用双手捂着脸,急急忙忙打断文皎的话道:“伯娘放心,我定不许他造次的。”
柳湘莲这一晚上睡得极不安生。
他口中喃喃念了两刻钟心经,方才勉强入睡,但梦里他又见到了莲姑娘,梦见一片铺天盖地的红,他揭开了莲姑娘的盖头,两人喝过交杯喜酒,共入鸳帐。
一晚辛苦劳累,第二日清晨醒来时,柳湘莲尴尬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幸而秋冬里寝衣穿得厚,不曾弄在被褥上,柳湘莲检查过一遍,暗地里松了口气,忙悄声换下这身寝衣,胡乱擦了一回身子,换上新衣,想倒时候他把这身寝衣带回军营里洗就是。
可林府里守夜的小厮都睡得轻浅,只隔着一道门,柳湘莲就是再小心,还是被门外小厮察觉,敲门问道:“先生醒了?可要进来伺候?”
柳湘莲慌忙看了眼时辰钟,见时辰还早,便道:“不必,我再躺一会子,略等两刻钟罢。”
门外小厮没了动静,柳湘莲一抽鼻子,闻到屋内气味甚浓,便悄声来到窗前,把窗子微微开了个缝儿,盼着这气味早些散出去方好。
谁知他顺着缝儿往窗外一看,却看见给他守夜的小厮已悄声出了门儿,不知和守门的男仆说了些什么,那男仆便转身出去了,小厮又折返回来。
柳湘莲心中发慌,心想万一他的事儿让人知道了,他可没脸再来林府见人了。
他到林府时年已十七,自然也曾有过几回尴尬,但他和他院中的小厮早有默契,都是悄悄儿把衣裳等物拿去洗了再拿来,神不知鬼不觉。
但现在院中服侍的小厮都是生人,他也不熟识,也不知为人品性如何,嘴上牢靠不牢靠。
想到此处,又见院门没了人,柳湘莲便又把窗户开大了些,好让风吹得更快,又怕被人发现他秋冬里天还没亮就开窗户吹风,怕不是得了什么疾病,只好坐在窗户跟前儿守着。
……还不如昨晚悄悄解决一回,也好过现今尴尬!
柳湘莲简直是坐立不安,盯着时辰钟不住的看,又不断凑到窗口闻闻外边的空气。
终于等到味儿散得一干二净,柳湘莲方关上窗户,把那作孽的寝衣牢牢放进包裹底下,又躺回床上。
还没等他心情平复,便又听见门口小厮敲门声,那小厮悄声问道:“先生,热水打来了,先生可要起来?”
柳湘莲环视四周,看再没什么地方不妥,便命:“进来罢。”
屋门打开,两个小厮一个捧盆一个拿着毛巾等物进来服侍,看柳先生已穿戴整齐,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微微笑了。
英莲昨晚听了伯娘讲男女之事,也是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虽然伯娘说男欢女爱是人之本性,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羞赧,那本册子她虽然只看了几眼,可那些画面却一直出现在她眼前。
真是,真是……难道往后她也会和他做这样羞人的事?
文皎早晨醒来,看见英莲一脸倦色潮红,便知她是没休息足。
她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她高估了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害羞程度,昨晚她说得过了头儿,让这孩子一时接受不了?
文皎心里提着心,又看英莲虽精神不足些,别的倒没什么,又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早些明白了事儿知道轻重,最多也就是让英莲恍惚两天,这孩子聪明明事理,不会怎么,总比一时情动没控制住,最后出了事儿的好。
早饭仍是一家子带上柳湘莲一起吃,因英莲心中总是翻腾着那本册子,便不敢看柳湘莲,柳湘莲也心内有鬼,不敢看英莲,因此一顿早饭下来,两个人竟是你不看我,我不看你,连眼神都没对上。
文皎坐在一旁倒是暗暗纳罕,英莲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柳湘莲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惹!三更结束=w=
柳湘莲:没脸见人的第一天。
大家留言好少啊呜呜呜,小巫都这么勤奋的三更了,不能得到一个亲亲吗(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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