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过祖宗和林父林母的牌位,又再拜过贾敏。因继妻要给原配执妾礼,文皎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拜得干脆利落。
若是你真在天有灵,就好好保佑我能改得了林府的命运吧,文皎心中默念。自己穿越了一回,又有了金手指,就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也免不得心生敬畏。
文皎再看林海看着贾敏的牌位,神色黯然,心里还莫名的对贾敏起了一丝愧疚之感。
虽然我自己决定不了,但是我睡了你的老公是事实。但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娃的,钱我自己也有的不会花你的钱的,你千万别恨我哦。
文皎又闭眼合掌,心中一番默念。
过了片刻,林海回过神来,见文皎面色如常,略略歉疚道:“一时走了神,咱们出去罢。”
文皎表示非常理解,人家两个毕竟少年成婚,二十多年夫妻,一直恩恩爱爱,本来都不打算娶妻了,一纸圣旨让林海不得不娶自己,带着新妻来拜前妻,心情复杂很正常嘛。
于是文皎微笑着将自己的手递到林海手上,二人一同回了正院。
一进屋门,就看见黛玉已经等在那里了。
因母孝还未过,黛玉便上身穿着湘色小袄,下身樱草色蝴蝶裙儿,既透着点亮意不过分素淡,又不穿红着绿的犯了孝期忌讳。
女神就是女神,穿黄色这么毁人的颜色也撑得住。
文皎一面想着,一面对着黛玉露出个笑,黛玉见了林海文皎也眼前一亮,跟着就发现二人拉着的手,促狭得冲文皎眨眨眼,文皎脸刷的红了。
论在女神面前和女神的爹勾勾搭搭拉小手是什么感觉!
待林海文皎正堂坐定,许嬷嬷便放了跪垫,黛玉上前全了礼,口称拜见母亲,文皎忙命扶起来。
白霜捧出文皎给黛玉准备的见面礼,原来是两匹宫缎,两个荷包,两朵珠花并一个白玉九连环。
因思及原著里面黛玉等一起玩过九连环,便从嫁妆里面找出这么个玩器做见面礼。
文皎笑道:“黛玉,咱们两个可熟得很了,我不和你瞎客套。这九连环虽说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名玉做的,可也是我从大姐姐的私库里面掏出来的,可不是我随便找的玩的糊弄你呢。”
啊我的声音正常了!文皎心里兴高采烈。
黛玉谢过,告了坐,笑道:“那我可不敢玩了,皇后娘娘给的东西,若是摔了可怎么办呢?”
文皎便笑道:“这有什么,我从大姐姐库里拿了多少东西,要都供起来,这日子都不用过了。摔了再打个新的便是。”
林海见她两个说得热闹,文皎又问起黛玉今早用得多少,昨日睡得好不好等,自己插不上嘴,无奈的拈须一笑。
只是黛玉虽喜欢同文皎和爹爹在一处,却想着他二人新婚,自己也该略避避。于是和文皎又说了两句,便道:“父亲母亲这里事多,女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文皎一想,是了,确实还有一堆事。以后日子长着,有的是机会在一处玩乐,便没多留黛玉。听林海笑道:“去罢,以后常来和你母亲作伴说说话。”
黛玉笑着答应,便退下了。林海又对文皎笑道:“夫人来了,家里的这些杂事免不得要劳烦夫人,今日午后就叫他们把钥匙账本对牌等送到夫人这里罢。”
许嬷嬷在旁边应道:“那老奴这便去给两位姨娘传话。”
林海点点头,许嬷嬷便亲自去传话。
林海又对文皎解释道:“自从黛玉母亲病重后,家中一应大小事都交给郑氏和周氏暂管。夫人来了,自然要交到夫人这里。夫人万万不要推辞。”
文皎听了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刚来,若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还请老爷莫要怪罪。”
一面说着,文皎一面回忆起皇后娘娘打听来的消息。
郑氏,43岁,林家外面买的丫头,林海婚前通房。
周氏,40岁,贾府家生子,贾敏陪嫁丫鬟。
这两个人,郑氏有着从小服侍林海的情分,周氏有贾敏回忆加成。
就算她们都已经年过四十,在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下算是人老珠黄,应该也久不见林海一面了,但是毕竟还有一些情分在。
看林海也是个疼惜女子的有情人,若是她二人有意与文皎对着干,文皎就算能赢,也会损伤自己和林海的关系。
这是文皎不愿意看到的。
幸好林母和贾敏都是脑子清醒的人,给自己的儿子/丈夫挑小妾的时候,都不会挑家生子。不然层层关系盘根错节,更不好办了。
林海笑道:“咱们家人口不多,事也少,你尽管放心。若出了什么事,只管叫人前院找我就是了。”
文皎低声应了,忽地想起一件事,笑道:“还有件事,我要和老爷说的,老爷听了若是不喜欢,可莫要生气才好。”
林海笑到:“夫人只管说就是。”
文皎便斟酌着说道:“因宫中姜太医说,黛玉的身子要好,除了食补之外,最好是常练些五禽戏等,强身健体。”
“因我娘家二嫂是西北韩将军的女儿,从小便有女师傅教导功夫。因此我便求了二嫂,看那女师傅的徒弟们有没有愿意来咱们家的。只是这事我并未先问过老爷的……不知……”
文皎越说声音越低。对啊,吃喝药膳也就罢了,给不给黛玉练五禽戏或是习武,还要看林海怎么想。
若是林海觉得这事不体面,自己这就属于先斩后奏,和领导大方向不统一了。
但是不知道问什么总感觉林海一定会同意的……这是谁给我的信号?文皎默默回忆。
虽和黛玉在一处的时间不少,但是黛玉基本都恪守礼节,基本不在文皎面前提林海的事。再有书中对林海的描写也不多。
难不成只在一起一夜,自己就这么了解林海了不成?
思来想去,文皎明白了,原来她不是对林海有信心,而是对黛玉父亲有信心啊……
林海本就打算好,不论文皎说什么或是求什么,只要不是太出了格儿,自己都应了便是。
没想到文皎一张口,还是字字句句为了黛玉打算,一时又有些感动。
林海便起身转到文皎那边,将手搭在文皎肩上,笑道:“夫人这都是一心为了玉儿,我怎会怪罪夫人呢?难不成夫人认为我是那等老古板,为了什么面子里子,连自家孩子的身体都不顾了?”
文皎一急,忙要辩解,谁知一抬头看见老帅哥笑得分外和煦,不自觉又红了脸,低声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终究还是要老爷同意才好。”
林海笑道:“不过和夫人玩笑,夫人不必紧张。若是女师傅来了,夫人尽管安排就是。”
文皎道:“西北路远,若是有师傅肯来,也总要几个月的。”
林海看看时辰,笑道:“夫人也劳累了,不如我先陪着夫人里面歇歇。等用过中饭,还要劳烦夫人管家理事。”
文皎听见什么劳累,又是什么里面歇歇,只觉得林海放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热得她坐立不安。
进得内室,见陪嫁的丫头们正收拾屋子呢,白露白霜已经将她嫁妆里的书满满垒在书架上。
见林海也将目光放在书架上,不待他开口,文皎先笑道:“虽然我也读书识字,只可惜诗文上一概不通。我知老爷才高八斗,日后可莫要弃嫌我这榆木脑袋才好。”
林海再一想到文皎的出身,似有所悟,便笑道:“这有什么,日后若是夫人想学,我必倾囊相授。”
文皎转过去对着林海,低声道:“我自然是想学的,大姐姐也曾着意教过我半年,只是我实在孺子不可教,最后大姐姐都懒得教我了。”
“来这里之前,我每日读半日的诗词也有半年了,但做出来的诗还是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老爷愿意教我,我心里很是感激,但是就怕……”
原以为苏皇后教导的那些撒娇做痴,自己定然做不出来,没想到经得一夜,竟然一通百通。
林海见文皎情状可爱,心中一动,不禁伸手摸了一下文皎的脸,笑道:“不会就不会,又不是不会作诗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夫人不必担忧。”
文皎脸更红了,这怎么好像自己在勾/引林海一样?只是自己身上还酸痛着,又是大白天的,便装作无事发生,请林海坐了,又亲给上茶,林海笑道:“同夫人一起进来,是想叫夫人歇歇,请夫人快坐罢。”
文皎犹豫再三,还是低声求道:“我这腰实在是酸得很了,请老爷恕我失礼,床上歪歪罢。”
林海听得此话,掩饰的咳嗽一声,站起来亲将文皎扶至床上,又给文皎脱掉鞋袜,卸了簪环,自己则在书架上寻得一本游记,坐在椅上细读。
一时下人来问传午饭,林海便命床上放炕桌,饭菜都摆在炕桌上。二人对坐吃毕,林海便道先去前院书房,晚膳时再来。
林海这么做正合文皎的意。下午要见四个姨娘,没了林海再侧,文皎才好仔细瞧瞧这几位姨娘都是何等样人。
文皎知道是林海体贴她,心中又是微微一甜,垂首应了。
小憩一会,补足精神,又听许嬷嬷回道四位姨娘都已等在院外。文皎便命更衣梳妆。
发髻正中戴上五凤珠钗,揽镜自照,文皎竟觉得自己已经有苏皇后的半分风范了。
该干活了,文皎一笑:“让姨娘们都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