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蚀骨美人香

一直悄无声息的二皇女忽然受到女皇重用,一夜之间被封为梁王,甚至命其坐镇玉镜台监国。

一道圣旨,二皇女盛莫离便是顶着梁王的头衔进京监国,可谓是风头无两!这令得向来觊觎太女之位已久的宣王更为不甘,日日夜夜咬牙切齿。

“热死了热死了!”盛如意一身戎装,快步走到茅草棚里坐下,此时玉镜台的校兵场像个火炉子,热气腾腾,天上骄阳高照,晒得人头晕眼花。

“殿下,您喝水!”宫人谄媚地捧上水囊献上,还十分殷勤地跪下为她揉腿。

一旁侍女说道:“殿下,何必如此拼命呢?天气这么热,不如摆驾回宫,改日再来练兵骑马,省得您身体不爽。”

盛如意:“凭什么她盛明珠就能顶着大太阳,大破山匪巢穴如入无人之境?本殿就不能校兵?我这次非要让母亲看看,论骑马射箭的功夫,我也有天赋,只是从前不屑去学而已!”说罢,命手下牵来一匹马,她摸着马的鬃毛,似乎对这马极为喜爱。

“殿下、殿下!这马性子烈,已经训练半个月有余,还是不让人近身,您金尊玉贵,可别让它伤了才好。”

可是盛如意压根听不进去驯马师的劝阻,趾高气昂地说:“我乃龙女,区区一匹马能把我怎么样?何况,这是清秋弟弟送给我的马,与我有缘,说不定它就听我的。”

驯马师:“沈少爷昨儿才来过,叮嘱我们要对这马多加训练,方可让您上马,不然的话,怕您让它掀下来。”沈家经营的马匹生意,在苍流数一数二,在沈氏姐弟的经营之下,更是成为皇室的马场专供。

沈清秋要是不说此话,盛如意可能还犹豫一下,可是一听这话,向来自视甚高的盛如意彻底被激起好胜心。“告诉沈少爷,等我把这匹马训乖了,带他去林间踏青!”

想起平日里,沈清秋那双殷切的桃花眼看着谁都含情脉脉,软糯的声音总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府里那些庸脂俗粉与他一较,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不曾想,宣王盛如意刚飞身上马,就让马直接掀翻,甩出一里开外!周遭的奴婢吓得仓皇失色!紧接着呼救声此起彼伏,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围着倒在地上散了架的盛如意乱转!

“快、快叫大司医来啊!”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司医啊!”

“殿下,您没事吧?大司医快来了,您坚持一下……”

……

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几十个人在那里忙活大半日,终于是把宣王殿下送回宣王府。而大司医神情凝重地把检查完毕,道出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宣王殿下,恐怕从此要瘫痪了。

不到一天的功夫,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右相炎晓棠耳中,右相得知此事,气得在朝中直接晕倒过去!一众同僚们搀扶着她,这才将人送进软轿中,直直送回丞相府。

要说什么好呢?这个宣王亲父是炎凤君,姑姑又官拜右相,偏偏自己却头脑简单,尽干蠢事,简直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丞相啊,您可要悠着点身体,这过几日的科举,还仰仗您把关呢。”户部尚书好说歹说。

炎晓棠也是人到中年,两鬓斑白,她捂着灼烧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宣王、宣王殿下,简直是要臣等的老命哟!”

户部尚书:“事到如今,当想想怎么医治宣王才是……”“医治个屁!”炎晓棠忍不住爆粗口,她愤怒地说:“要能治,颐王怎么能治不好?”

颐王从小双腿不利索,失去了夺嫡的资格,如果瘫痪能好,那颐王这点残疾就是小意思。颐王都没见能好,瘫痪能好?简直笑话!

户部尚书也开始抓耳挠腮:“那这、这怎么办啊?”

炎晓棠狐疑:“你说,宣王重伤,谁能得利?”

户部尚书想了想,说道:“那定是梁王!”

此时,太女已死,若说还有谁能够与盛如意争个输赢,也就只有半道上杀出来的黑马——梁王盛莫离。不是利害关系,就不可能下此狠手,意外?呵!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夺嫡大战中,从来没有什么意外和巧合,有的只是处心积虑和机关算尽。

“哼,没错!”炎晓棠咬牙切齿,拳头一收:“肯定是她重伤我外甥女!此事,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沈园。

“瘫痪了吗?”坐在窗前的男子轻轻呢喃,他白皙的手指摆弄着一根细白莹玉的线。

而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显得十分恭敬:“是的,据说脊椎骨四分五裂,大司医看了也称无力回天。”

沈清秋手腕一收,那莹白得几乎透明的丝线一下子消失无踪。那双动人的眼眸低低垂着,嘴角荡漾起落拓而残忍的笑:“没死……可惜了。”

都是你的错,让阿珠如此误会我!甚至连碰都不愿碰我……

第二天一大早,沈少爷坐上自家简朴的马车,一路往宣王府而去了。可他没走多久,梁王的马车就停在沈园门口。

“你家少爷不在?”盛莫离知道沈清秋不在沈园,略略有些失望之色。

紫苏点点头,低眉顺眼地说:“少爷让宣王殿下唤去王府了,少爷是不想去,可是迫于宣王的淫威,少爷今早还偷偷哭了呢!”

闻言,盛莫离却是扬了扬眉,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宣王府而去。

此时沈清秋已经到达宣王府,只见他乌发玉带轻别,一身飘逸的天青色软绸长衫,眉眼多情却清亮如寒潭。沈少爷从宣王府门口到宣王寝室,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宣王盛如意从马上跌下来,已经卧病在床半个月有余。至今也只能用竹管喝点粥,浑身上下除了五官,其余的地方动弹不得。

“宣王殿下,您还好吧?”一阵动听的嗓音从门口传来,盛如意眼珠子一动,看向门外,却只能看见地上投撒进来的阳光,以及一双软玉靴。

沈清秋一双琥珀目轻轻地扫视周遭,最后朝着一个香炉走去,他点燃了一根拇指长的香,放进炉中。

“清秋?你来探望我?”宣王欣喜,这半个月来,她慢慢习惯了人走茶凉的处境。从前对她虚与委蛇的酒肉朋友一个影子都没有,沈清秋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

“果然只有你最好!”盛如意要是此时能动,早就牵住对方的衣摆,纠缠半天了。

沈清秋轻轻坐在她身侧,手握汤匙舀着温热的粥,氤氲的雾气让他那双漂亮的眼变得更加含情脉脉。“宣王病了这么些天,清秋总这才抽空来看您,您不会怪罪吧?”

这时候,却冷不丁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殿下、殿下!这个狐媚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来人正是宣王的正夫刘氏,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一不小心,让门槛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