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倾城国士之十

“女配是安国公的嫡长孙女,”系统照着数据库反馈回来的信息给叶珣念了起来,“女配的姑奶奶则是执掌宫务多年的贵妃。”

别看“姑奶奶”这份辈分大,其实贵妃今年刚四十——她是安国公最小的妹妹。

至于为什么贵妃能执掌宫务,那得从皇后还在的时候说起了。

皇帝皇后可谓青梅竹马,相伴着度过最艰难的时光,也经历过最辉煌的时刻,二人互敬互爱互信……然而帝后感情这么好,实在着人羡慕,子女上却很是不顺。

皇后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怀上第一胎,皇帝满心欢喜和期待,甚至连立太子的诏书都预备上了,万万没想到怀相很好的妻子会难产而亡,而她拼命生下的小皇子也没能活过头一个月。

皇帝哀痛不已,自此以后再没有立后。中宫之位空悬,贵妃十好几年里一直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叶珣难免好奇,“贵妃是真得宠还是……”

“皇帝的确比较给贵妃面子,但让我说……也就那样,就面子上的过得去,你细品品就知道皇帝根本不走心那种。贵妃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皇帝还不许贵妃抚育其他皇子。”

叶珣又懂了,“也就是说,贵妃在皇帝眼里只是个工具人。”

“差不多。”系统答道,“贵妃知道皇帝对她没有真心,但她娘家人并不太清楚她的真实处境和地位。”

叶珣就听系统小毛球继续给他介绍女配谭思怡的背景资料。

女配没有重生的那一世,安国公的小儿子也就是女配的小叔叔,牵扯进了一桩大案,于是女配入宫选秀的时候哪怕有姑奶奶庇护,也只让做了皇帝的男主他爹指给男主当侧室,和同期的圆圆位分一模一样。

而在上一世,女配重生后便想出办法,借着和老太太出门礼佛的机会,弄出了点‘预兆’,又在进宫时把这‘预兆’说给了近年越发相信因果报应的贵妃姑奶奶。

安国公在外任职的小儿子得到贵妃口信儿后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及时收手,更在发现兆头不对的时候主动当了“二五仔”,会向皇帝派来的人主动交代,更愿意戴罪立功的这种“二五仔”。

这次小叔叔没有拖后腿,女配再入宫选秀,直接成了男主的正室。而女主圆圆则已经流落到……那种地方了。”

听到这里,叶珣又问,“所谓牵扯进的大案,是男主他爹目前负责的这个私盐案吗?”

“是这个案子的支线。男主他爹因为处置这一系列案子过于出色,又有其他兄弟衬托,继位时基本没什么争议。”

“上辈子这个专程跑来买人的婆子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不是,上辈子这婆子虽然的确是奔着圆圆来的,但能到叶家村直接带走圆圆,是有原主引路在先。”系统坦然道,“你不是原主,没有专门引路,婆子来得比上辈子更早,那女配谭思怡无疑是带着两辈子的记忆再次重生了。”

叶珣感慨道:“她还挺头铁,非得把圆圆摁在污泥里不可……男主父子的确是贤君二连的样子,好好的太平盛世让谭思怡这个女配搞砸了,难怪甲方爸爸要暴跳如雷。”

系统道:“对极了。”

此时饭桌上,男主似是什么都没听到,正给圆圆夹菜,哄圆圆好好吃饭。

而男主他爹则吩咐了暗卫几句,让暗卫们提前布置一下。

虽然谁都没在饭桌上说什么,但大家心照不宣:这婆子应是权贵人家出来的妈妈,这次八成是奔着圆圆来的。

叶家好几个人因此食不知味,尤其是叶二嫂李氏,更是从头到尾头都不抬。

叶二余光扫过去,果然见媳妇眼神十分飘忽……他要是看不出媳妇因为做了坏事从而无比心虚,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等散席后,三房人各回各屋。

叶二一进门便板起了脸,因为三叔回乡于是没去上课的三个儿子一见亲爹这神情,便分工明确关好屋子的门窗,然后一起钻进里间,把空间留给父母。

叶二欣慰于儿子们懂事,就是为了儿子们,也要好好教训他媳妇,于是他瞪眼道,“你前几天连着出门,都做什么去了?”

一听这话,李氏顿时心虚气短,几乎没法儿面对丈夫。

之前她想分家,虽然没闹到公婆面前但全家人都听到了耳朵里,偏偏没多久小叔子便中了案首……

她后悔且后怕不已,当时公婆婉拒了李家的提亲,她自觉和李家太太有几分同病相怜——李家太太为了给儿子娶到叶小妹,没少往外放话,李氏之前更是奉承过李家太太,她便找上李家想替公婆主要还是她自己解释一二。

叶老头和叶老太婉拒婚事,并非嫌贫爱富,或是自认发达了就瞧不上李家公子,而是单纯不想女儿当寡妇,有当寡妇的可能老两口都很不情愿。

李氏上门,居然和李家太太一见如故,坐在一起没少说各家闲话,然而话说多了,总有能让人做文章的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李氏不敢隐瞒恼怒的丈夫,毕竟那要来买人的婆子兴许这就来敲门,“我只说公婆心气儿高,想让女儿孙女享福,能提携小叔子最好。”

这和告诉人家爹娘要卖女求荣有什么差别!

叶二大怒,只挤出了一个“你”字,片刻后他的手都扬起来了,却终究没有打下去。

李氏自知不妙,就怂在那里,不敢辩解也不敢躲闪。

那婆子刚好带着人底气十足地敲起叶家的大门。

叶老太太亲自出面接待……说是接待,其实这群人只许在叶家门内的小院子里和叶老太太说话。

一墙之隔的书房里,叶珣和男主他爹对着喝茶听热闹。

男主跟圆圆就在他们爹爹的眼皮子底下一起玩翻绳,叶小妹则在外间给三哥和贵人煮茶喝。

别看家里来了气度不凡的贵客,叶小妹始终心如止水:叶家的姑娘不做妾,而且贵人再贵也没有三哥好看!

当叶小妹拎着茶壶来倒茶的时候,婆子那有点刺耳的声音刚好传进屋里来:“老姐姐这是怎么说的?远近都说你家闺女好看,你家都放话出去想要个好前程,怎地不作数了?银子……不是不能再谈。还有你家小孙女……更是美人坯子,要我说……”

随后就是清脆的一声“啪”,接下来则是闷闷的“呜呜”声。

以叶珣对叶老太太的了解,真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候也是抄起鸡毛掸子上阵——老太太就从没用手打过人,所以这些声响都是男主他爹暗卫们弄出来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暗卫便过来复命,男主他爹听完后便吩咐,“好好审一审。”又对叶珣由衷道,“三郎,若不是我,他们也盯不上你。”

男主闻言立时丢开手里的红绳,一下子把圆圆抱在怀里。

话说男主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实际他已经八岁了,又生在皇家,自然相当懂事且不差城府和心机——男主小时候让人暗算,很是伤过元气,所以他看着比实际年纪更小,这也是他上辈子早早去世的关键原因之一。

圆圆皱了皱眉头,漂亮小哥哥是好意,她暂且忍了,但是爹爹和贵客伯伯已经喝完了整整一杯茶,小哥哥还不肯放手,她就不耐烦了。

圆圆在乡野之间长大,有点力气,于是她反手猛地一推。

男主毫无准备,瞪大眼睛一个倒仰,他刚刚着地又让圆圆摁了个正着,再稳稳吃了圆圆一拳——不过这一拳没啥力道就是。男主倒在厚实的毛毯上,望着圆圆一脸懵逼。

圆圆理直气壮,“你怎么没完没了?爹爹说了,登徒子都是要挨揍的。”

男主一点都不生气,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以后我要抱抱你,提前跟你说好吗?”

圆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以。”

系统小毛球听到甲方爸爸那边传来猪叫一般的笑声,它也在滚来滚去,“人家的男主把女主怼在墙上亲,咱家男主让女主摁在地上捶……”

甲方爸爸还乐见其成!

男主他爹也一点都不着恼,“傻儿子。”这声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儿子对玉雪可爱的圆圆百般包容,他又扭头瞧了眼他怎么都看不腻的三郎:行吧,不愧是我亲儿子。

叶珣默默喝茶,笑而不语:圆圆不会吃亏就行了。

男主父子又在叶家村住了几天,才启程去往府城金洲城。

而男主父子离开之前,暗卫们就已经查清那莽撞的婆子的来路,男主他爹特地命人把口供细细写下来交到叶珣手里。

而叶珣也果然在口供之中找到了安国公小儿子,也就是女配谭思怡小叔叔。

叶珣心里有数,全无负担地告别家人前往府城乡试。

到了放榜的那一天,叶珣坐在茶楼二层包间,身边有吴骏飞作陪,传信的差役还没到,道贺的人已然蜂拥而至:叶珣中了解元。

这结果谁都不意外,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叶三郎因为才貌双全从而声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