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有过去,美好的、不堪的、后悔的,傅礼衡深知,现在挂在他身上跟考拉一样的佟雨雾,是踏过那些过去才走到他面前来的。否认了她的过去,她本身也就不再完整。她的过去他没有参与,他可以遗憾,甚至可以嫉妒曾经带给她温暖的人,但绝不可以迁怒于她。
佟雨雾看到傅礼衡突然出现在家里,是真的开心到飞起。
连她都不知道,这一瞬间她的惊喜她的眷念几乎到达了重新的顶点,在傅礼衡去浴室洗澡时,她听着冲凉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最近她爱上了发朋友圈,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但她总想着,也许有一天,她悄悄记录下的关于傅礼衡的心情,他会看到。也许有一天,可以给他看她的心事。也许那可能是很多年后以后的事了。
【今天傅礼衡突然回家了,我很开心,他在洗澡,我要不要进去偷袭一下呢/坏笑。】
关于生日时的那场烟火,她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该庆幸傅礼衡身上“直男”的这一“缺点”,幸好他没有发现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可能他也以为是她安排的吧,这让她提心吊胆了几天,在察觉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时,才悄悄地放心了,不然他要是知道了秦易为她放了二十五分钟的烟花,她该怎么收场呢?
当然这几天,佟雨雾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剧情明显发生了偏差,秦易比原著里更惹人讨厌了。
明明在原著里,他只是打了个电话,怎么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宛如当傅礼衡是死人一样放烟花?
佟雨雾盘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回事呢?”
柳云溪怎么回事,还没拿下秦易吗?虽然她真的很恶心找替身的这一行为,可是比起秦易时不时过来刷一发存在感恶心她跟傅礼衡,她更希望柳云溪能快点跟秦易百年好合。
佟雨雾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烦人的事了,她下床来到梳妆台前,看了一眼自己,又转过头带着狡黠的笑意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么决定了!
好想看到傅礼衡错愕又害羞的表情。
她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精致到了极致,一双脚几乎没有瑕疵,白皙细嫩,指甲圆润光泽,不胖也不瘦,恰到好处。
她脸上带着孩子要恶作剧的顽皮笑意,来到浴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
下一秒,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浴室里满是水汽,傅礼衡正站在花洒下,他抓了抓头发,半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刷身体。
在快餐时代,很多男人在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发福,傅礼衡似乎是基因优良,他自己也足够自律,身材挺拔,没有多余的赘肉,花洒的冲水声有些大,他大概也在想事情,居然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已经开了,更没有发觉佟雨雾轻手轻脚进来,直到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他才猛然清醒。
再次低头,腰上多了一双手。
佟雨雾本来就已经洗过澡了,这会儿从背后抱着傅礼衡,没多久也被水淋湿了。
傅礼衡是很典型的宽肩窄腰,但佟雨雾侧脸贴着他的脊背,仍然有一种靠着大山的安全感。
“怎么进来了?”傅礼衡很无措,但还是勉强装作镇定。
佟雨雾嗯了一声:“不可以进来吗?这也是我的浴室。”
傅礼衡无奈地一笑,这个“胡搅蛮缠”的回答很符合她的特色。
……
…………
当傅礼衡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已经没了力气的佟雨雾回到大床上时,还很有兴致的调侃了她一句:“纸老虎。”
佟雨雾累到眼睛都懒得睁开了,好了,这下不用担心失眠了,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她想,最多半个小时她就能进入梦乡,整个人累到连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比起这段时间傅礼衡的“冲动”,看来以前他真的只是交公粮了,说不定以前他是在敷衍她,现在才露出了真面目。
傅礼衡的贤者时间一向都很精神,他躺在床上,双手背在脑后,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佟雨雾正大大咧咧的靠在他胸前,呼吸均匀,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预备睡了。
“雨雾。”他突然喊了她一声。
她还没完全睡着,懒懒的应了一声,“恩啊。”
“这是我们的家。”
佟雨雾:“?”
干嘛说这种令人一头雾水的话。
“这是你的家。”傅礼衡又说了一句。
这不只是在提醒佟雨雾,也是在提醒他自己。
佟雨雾确定傅礼衡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也懒得再回应他,闭着眼睛没听到他再说什么,彻底沉睡过去。
傅礼衡垂眸看她,她生得极美,睫毛跟扇子一般,眉目如画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十分合适。
回忆起在锦城华庭看到的录像,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第二天,佟雨雾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当初让孙妈刘姐她们回老宅,嘴上说得好听是想成为贤妻良母,其实现在每天都很咸鱼,屋子至今她就没打扫过,都是打电话暗示一波,然后傅夫人就会派人过来,之前她还会起床做早餐装一下,现在装都懒得装了,任务完成就立马放飞自我。
好在傅礼衡似乎也没期待她能成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即便早上起床,她还在床上睡大觉,他也没说什么,反倒偶尔有多余的时间时,他还会给她做一顿早餐。
早上傅礼衡离家去公司时,佟雨雾还在床上躺尸。
她今天有充分的理由,昨天被压榨到那么晚,她又不是铁打的人,哪里还有体力去厨房凹人设?
傅礼衡来到公司以后,像往常一样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重要邮件,助理给他泡了一杯美式,在忙完了工作以后,他才有时间给周迟打电话宣布重要的决定。
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傅礼衡也就省了那些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和玉度假村的事,先搁一搁。”
电话那头的周迟一脸黑人问号,“你这是干嘛?”
最近傅礼衡的一些行为的确有些超乎预料。
周迟自问跟傅礼衡认识了二十多年,现在也没想通他是要做什么。
一会儿说要截胡秦家的项目,一会儿又说要搁一搁,太善变了,这让周迟都捉摸不透。
傅礼衡捏了捏鼻梁,比起之前,他镇定了许多,气定神闲的说道:“抱歉,是我之前太过冲动。”
冲动这个词在傅礼衡的人生中,实在太过陌生,周迟也这么觉得。
“行吧,搁一搁也可以。和玉度假村这个项目太大,就算想截胡也不一定能成,到时候没拿下,花费的人力物力也太大。”
“恩。”
傅礼衡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弃的。
他如果铁了心的要给秦易一个教训,这个项目他就一定能拿下。
“不过……”傅礼衡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将傅氏有意向和玉度假村的消息透露给秦淮。”
周迟诧异:“你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秦淮虽然身体不行都快退居幕后,可他这个人也不是一般的难缠。”
傅礼衡:“按我说的做。”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治得了秦易,那这个人一定是秦淮。
现在有秦淮坐镇,秦易才能跟没长大的小孩一样肆无忌惮。
一旦秦淮知道傅氏想抢这个项目,以秦淮的老练一定会去查个清楚,必然也会知道秦易做的那些蠢事,秦淮还会坐视不理吗?秦易的继母想要借刀杀人,也得看看秦淮答不答应。
周迟叹气:“你最近可真让人难以捉摸。”
傅礼衡轻笑:“你可别捉摸我。”
一直到昨天以前,他都希望给秦易一个教训,只是昨天锦城华庭看到那段录像以后,他没了那个兴致。
十八岁时的她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又或者说有人记得,只是在他们看来,她的生日没那么重要,以致于她这个人也不重要。
二十五岁的她回忆起十八岁时的种种,仍然语气黯然,无论如何,秦易记得,秦易给了她温暖,如果他一定要让秦易付出代价,最后难堪的人也是她。
一个人的过去无论如何,作为她的丈夫,他都不应该去摧毁。
只要秦易能够到此为止,他也不会穷追猛打,他相信,秦淮一定不会再让秦易做这种蠢事了。
只因为他的妻子在回忆起十八岁时,并不是黯然无光的,有人给了她一场烟火,照亮了她的世界,难道他现在要将这段过去连根拔起,让她连日后回忆起来,也是难堪跟懊悔吗?
他没有参与她的十八岁,也就不必毁了她的十八岁回忆。
至于秦易现在的所作所为,说的那些话,也不必让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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