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处,又到了上交推演结果折子的日子,一大早钦天监所有人都在忙此事。
秦监正和手下正在认真整理最近推演出来的天象记录,陈灵台郎越看越不对劲,按照记录,五指快速推算,嘴里小声嘀咕着。
突然,拇指停在中指上,口中嘀咕声停止,脸色大变,拿着手上记录的纸单跑到秦监正身旁,大呼道:“监正你快看,大凶之兆!”
“什么?!”秦监正一听这话,一把拿过陈灵台郎手中的记录查看起来。
其他人听到陈灵台郎的大呼声,纷纷扭头看去,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大凶之兆?”
“真的假的,这几日我看天象挺正常的。”
“是啊,天时星历如寻常一般,无有异样。”
“监正您怎么看?”
“我们是不是要赶紧跟陛下上报此事!”
陈灵台郎爱财,自从得知陛下说他们若能发现异象立即禀报,应验后会有大的赏赐,自那以后日日工作格外认真,从来都是最晚一个走,每日看天象仔仔细细,生怕错过什么,记录时也来回检查数遍,才满意的合上本子。
整个钦天监的人都没有他认真详细,因为谁都没有陈灵台郎惦记赏赐的心来的厉害,都认为天象每年记录也发生不出什么大事,天天都这些东西。
除了前些日子秦监正带着陛下的贡梨回来给大家分发时大家那几日跟打了鸡血一样认真,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记录和寻常日子没有区别,这让心里带有出点异象想法的人们心里都怀疑之前他们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之前的异象只是他们的一个错觉,或者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异常。
今天陈灵台郎突然说又有了异象,确定是大凶之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灵台郎在长桌上铺开纸张,语速极快:“监正你看我们最近的这些记录,每日好似没有变化,但是你们细看,冬季在提前,在悄无声息地提前,最近早晚你们没有发现比往年更冷了吗?虽然白天中午热度正常,让人感觉不到异样,但是只要留心观察定能发现。”
其他人赶紧拿起各自的记录仔细查看。
陈灵台郎指着画着星云图纸的位置:“我最近观看星云,不日会有一场暴雪来临,你们看这里的变化,每年它出现时都会出现大暴雪,但是每年它都不会来的这般早。”
秦监正赶紧吩咐人:“去把往年的星云图找出来!”
“是!”
负责打理资料记录的小官,拔腿就往平日里打扫专门放资料的书柜房间跑去,好在每个书柜都有标记,所有记录也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找起来非常方便,很快把最近五年的星云图都放在怀里,抱着疾步跑回来。
大家赶紧依次铺开对此,当前五年和今年的摆放在一起时,所有人立刻发现了区别,注意到了问题所在,陈灵台郎所说无误。
“大灾大灾!你们看这个明显来势汹汹,比往年大上数倍!”
“我们应赶紧禀报陛下,现在西夏管我国借兵攻打匈奴,如果此灾出现,我国都自身难保,自顾不暇,怎能去帮助他们西夏!”
“可是现在我们和西夏已经都商议好了,已经签订了两国文书,我看陛下不会同意的,任谁想一国之君岂能说反悔就反悔,赶紧准备好应对之法才是上策。”
“应对之法?历来天灾都不是我们人能预料到就能阻止的。”
“还是要告诉陛下,陛下说过我们发现异象确定了会给我们奖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奖赏?”
“都给我闭嘴!”秦监正猛地拍了下桌面提高声音压下所有人的议论,“此事必须要加急告诉陛下,晚一天就是耽误一天筹备,甚至会死更多的人!”
其他人被秦监正难看的脸色吓到全部禁声。
“天灾发生是国家大事!你们还在想着个人的蝇头小利,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监正,我们不是……”
“你闭嘴!”秦监正狠狠地瞪了出声说话的人一眼,“我们钦天监的责任是什么?这些年都忘了是吧!我们难道真的是外面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还是真被之前那些道士们迷花了眼?他们是什么下场,想必你们记得都很清楚,不会忘了吧!”
“不敢忘,不敢忘。”
在场的人赶紧附和,那些道士怎么死的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为了让所有人记住妖道祸国,当众斩杀了所有行骗作恶的假道士,那血流的都染湿了鞋底。
引出这件事的陈灵台郎,双手插袖看着现在的场面沉默不语,好像喜爱银钱的不是他一样。
“在场的人都给我记住,此事不许私下议论传出钦天监,我们只等陛下决定,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了!”
“散了,各忙各的去!”
秦监正告诫在场的所有人后,赶紧把发现的情况详细写下来,不敢落下一丝一毫,然后唤来陛下专门留在他们这边传信的人,为的就是预防发生今天这种情况耽误了。
“绝对不能耽误,立刻送出!”秦监正一脸慎重,让信使快马加急赶紧送到陛下手中。
信使将信封放入怀中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骑马跑到宫门前,信使对守门的禁军掏出怀中的令牌,禁军们见到信使手中的令牌赶紧为其让路。
在营地的叶问夏没等多久,便从江晔口中得知了李易阳打死了李絮棠身边名叫绿巧的贴身婢女。
叶问夏靠在软榻上放下手中书,扭头看向江晔:“打死了?”
“是,李易阳回去叫此次一同出使的西夏使臣们在帐中没有待多久,李易阳身边的属下便走出帐篷将李絮棠的贴身婢女带到空地,当着众人的面打死了。”江晔站在一旁将李易阳那边的消息禀报给叶问夏。
叶问夏不信这事这么简单,继续问道:“就这么打死了,没说什么?”
江晔看着叶问夏笑了笑:“自然不是,有人好奇询问怎么回事,毕竟西夏人在这种时候当众打死婢女,没有顾忌我晋国人的面子自然有合理的理由,他们说是这个婢女向李絮棠献谗言,蛊惑了公主,合该处死。”
叶问夏右手拿着书卷,在左手手掌上轻轻拍打着:“原来李易阳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他打定主意将李絮棠从这件事摘了出来,全都推到了李絮棠贴身婢女身上,也是,李絮棠这个婢女可是跟她多年,也算有蛊惑主子的分量,现在死无对证,李絮棠的所犯的罪这就比之前是主谋轻多了。”
江晔躬身笑道:“陛下放心,李易阳不蠢,李絮棠就算是宠爱的公主也不会因她动了西夏太大利益,他们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会送来的。”
“对,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累。”叶问夏高兴地抬起左手捏了下江晔下巴,“很快,李易阳就会带着他们‘诚挚’的歉礼前来。”
两人正说着,没等多久,李易阳在外请求面见的消息传入。
叶问夏与江晔对视笑了笑。
“让三皇子进来!”
叶问夏同意面见李易阳后,守门禁军才将李易阳放进来。
这次前来的李易阳,一入内立刻扬起大大的笑脸,对叶问夏极其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外臣回去查探一番,发现自家小妹自从见了陛下的容颜后便一见倾心,心中满是陛下,但陛下却对小妹无意,也没有两国联姻的意思,小妹知道后越发伤心,经常会把自己对陛下的一腔情愫和求而不得的伤心难过之心说于贴身婢女。”
李易阳一脸诚恳地看着叶问夏说出他查出来的“真相”。
“这个婢女跟随在小妹身边多年,小妹对她十分信赖,当这个婢女听多了小妹的倾诉,便给小妹出了馊主意,小妹起初觉得不妥。但这个婢女着实可恶,说只有这样小妹才会和陛下成为夫妻,谁知小妹一听能嫁给陛下,什么也不顾了,完全听从了婢女的蛊惑,这才有了昨日下药之事!”
叶问夏也一脸“认真”地听李易阳讲述事情“真相”,随着他的话变换着脸上的表情,坐正身体不时点点头,又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江晔站在叶问夏身旁见她如此认真的配合李易阳演戏,眼中含笑垂头忍住。
“陛下,外臣现已将小妹的贴身婢女绿巧这个主谋处死了!还望陛下谅解臣气愤之心,一时没有忍住,代替陛下处理了。”
“嗯,无事,三皇子起身吧。”叶问夏对李易阳表示理解,“朕就说公主她单纯善良,又是年少怎能想到这种下作手段,原来是被身边人蛊惑了,这种奴才合该处死,三皇子做的没错。”
李易阳听叶问夏说到下作两字,崩住脸上表情,不能前功尽弃,继续诚恳道:“虽外臣处死了蛊惑公主的婢女,但此事确实是我管教不严让陛下受了惊,此次西夏与晋国合修的商道我们愿降低一成利益,并且负责助我国击退匈奴的士兵一半粮草,作为赔礼。”
叶问夏看着李易阳笑笑:“还好朕是男子出了这种事倒也无碍,若是公主遇到这种事可糟了,清誉便毁了,在外的声名被毁可影响一生。”
“陛下说的是。”李易阳忍住叶问夏明褒暗贬的讽刺,笑着应下,“外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小妹。”
叶问夏得到了想要的,非常好说话,对江晔摆摆手让他带着李易阳去放了李絮棠。
“公主娇生惯养,这次被关了一夜可糟了罪,现在‘真相’大白,江晔你赶紧带三皇子去见公主,今天上午的蹴鞠放到下午,让三皇子好好安慰安慰公主,也让公主好生休息一番。”
“是!”
江晔带着李易阳走出帐篷与快马加鞭赶来的信使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锁文又因身体原因断更,最近多写点~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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