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女扮男装的断袖皇帝

叶景潍不知自己怎么随叶问夏下的山,被叶问夏送进的马车,坐在软席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叶问夏说的话,反复循环。

“哥哥喜欢我?”

“自然,喜爱极了。”

“喜爱极了”

“喜爱”

“喜,喜欢,爱,爱慕?”

越想思维扩散越广,思维扩散越广想到的事越多,蛛丝马迹,陈年旧事全被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来。

自小宫中年龄相仿的皇子只有他和哥哥叶君泽,他的母妃虽与太后不合,但在父皇面前她们也能笑脸相迎,尤其是太后她一番容人的气度可真让宫人很难挑出一丝错处来。

他们小时在一起几乎都是叶君泽让着他,带着他到处玩,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他带给他,等到他们开始读书习武,学习君子六艺时他们的母妃为了在父皇面前争聪慧之名,只要他们比对方哪里低了,两位母妃见面时态度都会有所变化。

叶景潍知晓母妃疼自己,他就算哪里比叶君泽差了也不会受责罚,只有一番鼓励,但母妃背着他私下里气太后又盖过她一头,气呼呼咒骂却不会怪在他身上。

起初他与哥哥关系不会受到两宫相争有所变化,但不知何时起,哥哥与他渐渐疏远不再找他,被他压过的课业等其他方面全部逐渐提高甚至超过他。

母妃每次提起太后为人都让他别被太后表面温和迷惑住,也不要被叶君泽带跑。

“你真以为你大哥他是真心对你?傻孩子,他不过都是演戏,演兄弟和睦的戏码,好让你父皇喜欢。”

叶景潍开始不信,可经不住赵姝怡总说文馡与哥哥叶君泽坏话,当叶君泽与他疏远,看他的双眼不再有曾经的温暖而是开始带上虚假的笑意。

后来一次他见到叶君泽左手红肿,明显是被戒尺打的模样,心中焦急主动跑到已经疏远他许久的哥哥面前上前关心询问怎么回事,却反被叶君泽冰冷不耐烦的目光刺痛,自那以后两人如文馡与赵姝怡所愿,当真是“兄友弟恭”。

幼时兄弟两人打闹滚在一起的记忆仿佛都只是一场不存在的梦,梦醒了回归到冷冰冰的现实。

叶景潍收回遥远的记忆,低头看见身上盖着的披风,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叶君泽喜爱男子,多年身边无有一人,太后的脾气手段他知晓,叶君泽一旦长大后对他表露出一丝异样的感情,文馡绝对不会放过他,自打叶君泽登基后,对他的态度忽然又变了,刚才在山上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欢乐的时光。

哥哥这些年疏远他,与他相斗定是无奈之举,可他们现如今到了这局面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他们已经回不到曾经单纯的关系了。

他们是君臣,是对手,他们可以彼此欣赏,却不能彼此爱慕,可……

叶景潍手里攥着身上叶问夏的披风,来回摩擦手中轻如纱保暖性却极好的蚕丝缎,陷入为难纠结中。

坐着一旁的车云,摆好小桌,拿出茶点,见到主子叶景潍许久没有露出现在的表情,出声问道:“王爷?许久没见到让你为难的事了,有需要属下去做的,尽管吩咐。”

叶景潍扫了一眼车云,他和叶君泽的事,岂能让外人插手,但现在确实有些难处,不妨多问问他人有什么建议:“你说,若两人幼时交好,却因双方家中有怨恨被阻拦,两人分离多年彼此涉及太多利益牵扯,多年后孩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另一方想挽回彼此之间的关系,但对方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他现在陷入矛盾中该如何处理。”

“这为何不能在一起,男女……”

“男男,血缘。”

车云一下子听明白怎么回事了,难得王爷问他主意,他得好好表现自己,让王爷知道不是只有赵管家他们能分析事:“王爷,你说的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被迫分离,相杀相爱,破镜重圆,踌躇不定,不容世俗。”

车云没感觉到叶景潍脸色越来越阴沉,还继续说:“啧啧,王爷你这要写出话本来绝对爆火啊!这题材,爱恨情仇,敌对世家,禁忌爱恋全占了!”

叶景潍肯定自己若不是脑袋突然发蒙绝对不问车云建议:“你再说本王让你禁言一个月。”

不明所以的车云,舔舔嘴唇,这,这,他根据王爷说的分析啊,没错呀,对了他少说了一个:“王爷,凭您的家世地位,咱们可以来个强取豪夺,前面的就不存在了。”

“呵呵,张嘴。”

“啊?”

车云不明所以乖乖张开嘴。

叶景潍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快速打开,倒出一粒小丸子,扔进车云口中,伸手抬起他脖子,顺下往下滑动,见他喉咙滚动方才收回手把瓷瓶揣回袖中。

“王爷,你给我吃的什么?”车云张嘴问道,发现没有声音,只有嘴皮子在动,“啊啊!啊?”

车云啊啊啊叫了半天,被叶景潍一个眼神止住了,闭上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景潍。

他真的是在帮王爷分析啊,唉,他应该听赵管事的话,少说多做,最好只做不说,可王爷让他说,他才说的。

耳根子这会儿清净了。

叶景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禁你半个月。”

“呜呜呜。”车云凑到叶景潍腿前,双手敲打揉捏叶景潍双腿,企图让叶景潍心软松口。

“往这边,用点力。”

“呜呜,呜呜呜呜。”王爷,我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车云心里没感觉自己说错什么,嘴上认错倒是十分快。

叶景潍瞥了车云一眼,对方赶紧递上狗狗求饶的眼神。

“禁你三天。”

“!!!”

“嘶,轻点。”

“啊!”

跟在叶景潍车后的马车中叶问夏不知前方发生何事,还在与江晔沟通叶景潍的事。

“陛下,今日对贤王态度忽然过于热情,是否会提高对方警惕性,致使贤王深思陛下做事动机,带来不便。”

江晔陪在叶问夏身边,时刻关注了叶景潍的一举一动,他的随从车云除了武艺高强,天生神力,脑子方面不需他担心。

叶问夏说实在话倒是真有些心疼叶景潍,在现代叶景潍不过是刚入大学的年龄,现在不止身体病恹恹忍受病痛还要为身后利益争权与他们相斗,怪不定多数在皇家生存的人多病又短命。

“叶景潍他多想也不过是怀疑我做事动机,在他身上谋算什么,想不到我会为他寻药解毒,我们温水煮青蛙,不急,把棋盘慢慢布好了再收网。”

“陛下英明。”

“不用给我拍马屁,父皇留下的烂摊子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不然我怎会有今日处处受限的局面。”

江晔为叶问夏揉捏肩膀,安慰道:“陛下不止有我们,还有朝中为晋国着想的朝臣们,更多的是怀抱梦想为我晋国的读书人。”手中力道顿住,“陛下不要逼自己太紧。”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装着车中之人不同的心思筹谋。

西夏使团车队全部检查完毕,有秩序依次进入晋国城门,真正踏入晋国领地。

骑在红马上的李絮棠牵着缰绳,好奇的左右张望这座边疆城镇,这里的晋国百姓衣着多种多样,在晋国服饰基础上融合了西夏与匈奴的风格,因边疆风沙多,人人皆兵,衣着颜色深沉,裁剪利落。

做生意的人嗓门忒高,这条街头喊起声音都能传到街尾,商家热情的招呼着迎来送往的人们。

“客官慢走啊,下次再来给你送碟小菜!”

“嘿,新出炉的葱花烧饼,不来一份?”

“炒板栗!新出炉的糖炒板栗!热乎乎又香又糯!”

当西夏使团队伍走到商业一条街时,街上的商贩们一个个眼睛瞬间亮了,仿佛饿狼突然看到了只肥兔子,眼前的队伍那可是一只大大,大肥兔子!

瞧瞧这健壮的马匹,看看他们身上的金饰,就连队伍侍卫们身上的皮革兵器都制作精良,再瞅在队伍中护卫的马车平稳无声。

有钱!绝对有钱!!!

顿时,整条街上人们的嗓门又提高了整整八度。

“南来北往的客官们,来晋国若不尝尝我们晋国特有的奶茶,且不白来一场!”

“客官,看我这新出炉的红豆糯米糕,蛋黄酥,雪媚娘!再来上一碗冰粉!定让你吃了一次还想下一次!“

“今年从宫中流行出来的香粉,花汁配料调制出的,太后娘娘都用这配方调制出来的花汁涂指甲,那叫一个指尖含香,迷人得很!客官不带回去送给自家娘子,送给心上人保证一追一个准!”

“别听他的,瞧瞧我这绒花,不止宫中贵人们喜爱,只要是女子没有不爱的,看看这手艺做工,如同真花一样,经久不衰,常开不败,点上花露还能吸引蝴蝶落在头上嘞!”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青瓷,白瓷,黑瓷,彩瓷,各种品种各种花样任其选择,价格绝对比京中便宜,错过了保准后悔!”

“客官你看我这个!”

“客官!”

“客官……”

街上的商家们一个个极力推销自己,吆喝着,高声介绍自家商品,西夏的士兵们不敢在护卫的途中去买,但眼睛已经把想买的商品都记下来,只要等到驿站休息轮班时他们便能出来购物。

李絮棠被商家们喊得心痒痒,却也知现在不是购物的时候,只好忍耐心中的骚动,一双灵动的眼睛不停随着商家招呼声转动着。

马车抵达王府门口停下,叶问夏掀起车帘不需人搀扶动作利落下车,快步走到叶景潍马车下,等待叶景潍下车。

叶景潍本如常下车,被叶问夏一盯,在车上想的那些事一股脑涌上来,导致右脚踏空往前栽倒。

“二弟小心!”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