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风声
紫禁城里,户部缺银，每年找大臣们讨还是一定?会走个过场的。
如今，这宫里又传出的风声,大家自然也只当是过场。
更有说是十四?阿哥为首来处理这件事。
最近这个十四?阿哥的风头也真真是太过了,有说他在户部里当值全是懒散,又有说这位阿哥爷实有奇才,更有便是说如今他?是皇帝和?阿哥们推出来,代言行事的人。
一时人人盯着十四?阿哥的府邸,把从前这位他?们甚少关注、身娇体?弱的阿哥爷，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各个都看出了不同的意味。
这十四?阿哥有点意思,一出生有德妃娘娘捧在手里宠着,听说小时落水后,更是养在身边日久，后来放出宫了,又得亲哥哥四贝勒爷切心爱护,就连冰嬉磕着碰着一下都不肯。
再说其他阿哥们这些年，虽然各自抱团，但对待这个弟弟，竟没有一个不疼爱有加。
众臣一时心想，他?们之前?怎么全然没注意过这个言行举止都如此与众不同的皇子。
而十四?阿哥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为皇子，他?居然只有一个福晋,府邸里再无其他女眷。
这让人便十分看不明白……不明白这个因为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不显山漏水的小阿哥这种种奇怪的行迹。
或许，是他刚入职户部，想一鸣惊人？前?儿个，听说的那什么自行车,虽说骑的人是四贝勒爷和十三阿哥，可听命督制的人是十四?阿哥。
所以他们这才纷纷派人过来，瞧瞧这位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人家显然没给这个机会，谁都客气，谁也都不接近。
不过眼瞧着，这十四?阿哥近来喜添麟儿，康熙帝居然准许他居家陪伴妻儿，这都不知几日了，他?们竟都没能看见?这位突然新奇起来的阿哥。
罗协可不管外面风大雨大，他?如今怀里抱着自个儿的嫡子，那股初为人父的新鲜劲才叫新鲜。
前?有带小弘晖的习惯，如今他?每日抱着小弘春的时间多得奶嬷嬷们都争相要抱，免得回头她们失了职。
倒是完颜云璃见?他?几?日不上?朝，不入宫，白日里就是陪着儿子和?她，一日三四?餐、外加点心宵夜的吃。待儿子入睡，他?会到书房忙活一阵子，差不多时辰了才回来陪她躺下。
罗协仍是把先前?听来的说是母乳喂养好的法子告诉了云璃，同时自然也把母乳喂养对母体?容貌身姿损伤之处告知，让她自做抉择。
在云璃看来，罗协甚好为她做任何决断，如此提议自然她是信服的，至于身姿之说，一来她还年轻，二?来自个儿的丈夫早把产后恢复之法都列了条子给她。
罗协一边准备一边紧张道：“不是爷有任何嫌弃阿璃之意，爷之承诺言之凿凿，但凡女子不可能不在意自身容颜，阿璃你可别多心。”
完颜云璃心大好笑道：“怎的，爷如此紧张，是不是朝堂之上?有事，见?你躲在家中未出？”
“朝堂？无事，汗阿玛给爷批假是有个事，不过我这几?日已差不多有了章程。”罗协想了想，他?近日抱孩子是很开心，但看顾着完颜云璃就怕她有半点不对劲。
在现代，女人的产后抑郁症是十足严重的，照他的现代观念来看，就古代这医疗水平和?对女子的戕害，女人更容易产后抑郁。
为此，他?把十四?福晋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月子里，他?尽心尽力，完颜夫人也时常过来。
待七日后，完颜云璃的精神尚可，又开始让她的小姐妹们过府来陪她说话。
众人眼瞧着，那可比生子之前?还要稀罕。
可要说是母凭子贵，这母子俩在一块的时候，十四?爷那眼睛里一定?是先看到自个儿的妻子。
弘春自然也讨人喜欢，眼睛是和母亲一样的大，但要说着眼形却是和十四?阿哥一脉的像，眉毛鼻子和?胤禵一样的剑眉星目，小嘴儿下巴是像完颜云璃。
真真是完美融合了父母亲的优点于一身。
罗协自个儿都笑了：“这小子一看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京城里的姑娘。”
完颜云璃听了不悦：“哪有自个阿玛这样埋汰儿子的，再说他才几?天大，就看得出以后的秉性了。”
“慈母多败儿啊，阿璃，这么好的胚子，要是再学会我一点嘴皮子和?你的鉴赏力，那以后在京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没有？”
“我算是知道爷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你就是想要个宝贝女儿，捧在手心里，含着怕化捧着怕摔。”
倒是此时进门的完颜夫人进屋，和?十四?爷两人互相行了礼，转头笑骂女儿：“我看，十四?爷，这捧着含着的人可是你，做人要知足，女儿。”
“额涅，你这心可真是偏得没边了。”
“十四?爷，我偏心你，你可得好好偏心我的女儿了。”
“岳母大人哪里的话，我这心都是阿璃的，就没偏过。”
完颜夫人这下摇着头，她算是知道女婿对女儿的心意，半点都不怕人知道的，她抱着自己的外孙，：“你阿玛说得没错，你可不能学他?……”
一家人其乐融融。
德妃娘娘倒也抱过了，很是欢喜，末了倒是也说了句：“怎么都是小阿哥，这几?年都没抱过暖呼呼贴心的女娃娃了。”
罗协当场见云璃是略微往心里去了。
可罗协往系统里一翻，照历史来看，阿璃这命里可能还真没有小棉袄命，他?也没有小情人的命。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很是幸福了，做人不能贪心。
不能像康熙手底下那批大臣那样贪。
算算日子，儿子将近满月之时，罗协将整理好的章程送进了宫里。
康熙当场看了，沉默许久。
罗协在一旁站着，乖乖的等。
“这法子，可还有谁看过？”康熙问道。
罗协猜测他?是觉得狠了，心道：“回汗阿玛，不曾。我和?哥哥各自拟旨，但这法子儿臣想，天底下唯有汗阿玛一人能决断，若您不同意，那它大抵不会再见?天日。”
上?次他和?胤禛一同进言，差点没把德妃娘娘吓出病来。
胤禛倒是听了劝，从此更加谨言慎行。
可罗协并不，这讨债的法子是怕将来雍正再次累倒在案台上，怕十三阿哥拖着老残腿又落个过劳死的结局。
他?一人先行，这些毒瘤早日清除，才能留给后来已经四十五岁登基的雍正更多施行政策的时间和金钱。
纵使康熙心软，信不过他?，但以康熙如今还算清明的态势，是不会对他们这些兄弟下狠手的，到底康熙晚年一直想看到的仍是兄弟齐心，而非互相倾轧。
在这一点上，罗协相信他?和?康-师-傅绝对合拍，是以他?的法子从来不管他自身荣辱，只看为国之好，为民之利，为传承之便宜。
“十四?，若真按这法子，你可知会有多少人恨你入骨？你就不怕？”
罗协低头道：“回汗阿玛，儿臣入朝时间浅，向来又是个学艺不精的，若这件事需要有兵马卒，那儿臣愿代为请。若事不成，想来汗阿玛也只是少了一个资质没那样好的儿子，于您的朝堂无伤大雅。儿臣仍是大清的阿哥，仍是汗阿玛的儿子，儿臣不惧。”
“朕知，这些年官场冗弊，一心想待来朝更替，你们大可不必顾虑一些脸面行事，为新政铺路。如今这法子，不是不好，亦十足有效，只是怕你深陷其中。”康熙让十四?阿哥坐下，和?他?对面而谈。
罗协内心大惊，这是康熙第一次和他?剖心而谈，不得不承认，他?此刻对康熙帝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这些年，罗协从未刷过康熙的好感，是因为自身对他晚年处事颇有质疑，但康熙的德才兼备不虚，他?敬佩、惋惜、学习之心皆有，然始终敬而远之。
如今不得不接触，是因为朝堂之策康熙一人决断，能过了明面的事，当然比藏在眼皮底下的好。
户部如今拆东墙补西墙的局面，要按史实来走，得到雍正继位后十年方歇，那样太迟了。
如今他?有这许多挣钱的法子，若是不先将蛀虫清掉，再多的钱都是填不了这无底洞。
为君、为臣之间关系复杂，但若是单从讨债这件事来讲，罗协出师太过有由头，他?丝毫不虚。
“望汗阿玛给儿臣机会，但求一试。”罗协起身，行了大礼，心意已决。
康熙摆了摆手：“那便这样吧。你去，看看你额涅，别让她再多操心。”
罗协知道这是让他?去拉帮手的意思，心想，康-师-傅，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帮手可能超乎你想象的强大。
*
完颜云璃整个坐月子期间，十四?阿哥概不见?客，就连几?位爷，礼物都收了，但人来了一个都不见?。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自然是拦不住，但是不知为何也都不大见得着他?。
好不容易挨到了弘春的满月礼，罗协也只请了几?位兄弟，德妃母族乌雅氏两了两个外甥，完颜云璃的哥哥们也都来了，剩下的便是外臣青温。
这下能来的人，都赶早的来了。
罗协一向懂得操持这些新鲜的活动，这满月礼人虽不多，但尤其雅致。
几?位阿哥、亲戚们宾主尽欢后，罗协这才拿出了几?道折子。
“先前?因为汗阿玛交代事宜，近日来对几?位哥哥多有怠慢，十四?在这里聊表歉意。”罗协喝了一杯，众阿哥也没拦着。
可他接连又喝了两杯，他?们知道胤禵酒量不佳，这才知道事情可能不一样。
“接下来，十四?可能还要劳烦各位哥哥，这道章程汗阿玛已经同意了，消息还未传出，十四?先请哥哥们过目。”罗协让人传了下去。
太子一看便先变了脸。
接着其他阿哥脸色皆是一变。
四?阿哥更是气得直转手里的扳指：“十四?，你这是找死。”
罗协：……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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