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福晋
苏培盛带着四福晋赏的东西，丈二和尚颇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意思，进了前院下人的大通铺。
床上是挨了板子正在咿咿呀呀的何有术，身边还有几个小太监在为他倒腾上药。
半夜闯后院坏了规矩，四阿哥依例罚了十个板子，护主有功赏了银子用什。
赏罚分明一向是四阿哥的性子，何有术这还是受了恩。
底下几个小太监一看，往后何有术十四阿哥身边大太监的位置是妥妥的，这不便一个个赶上来殷勤伺候了，嘴上一口一个哥哥好些了没。
“何老弟，好事。”苏培盛开口道贺。
“哎，苏哥哥，这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何有术咋咋呼呼让小太监赶紧把他露出来的血肉之躯遮住，“快坐。快坐。”
“托赖四福晋给你的赏，着我来了一趟，看这往后啊，可有你的福气。”苏培盛多的话藏着了，他在府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四福晋这样专门的赏，显得大度，收服人心。
像是突然开了窍般，不过这样评价主子的话，在他第一次挨板子的时候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了。
“何有术叩谢四福晋。”何有术遥遥行了礼，“劳烦哥哥跑一趟了，小赵，快……”意思是挑个最好的谢谢苏哥哥。
苏培盛也领了：“好生歇着，先走一步。”照四阿哥待十四阿哥的热忱劲，再添上一个四福晋，往后他和这个机灵鬼打交道的机会可要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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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啊，出来下。”罗协躺在青色纱幔刺绣帐中，确保所有人下去后，打算和系统好好算账。
“宿主什么吩咐？”系统一贯冷冰冰的语气带了点瑟缩。
“十四阿哥还在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
“……是。”
“为何不讲？”罗协眯了眯眼，“要是说什么我没问的话……”
“宿主没问。”
得……
“会有什么影响？”这个才是关键。
“原身对自己的身子自然是会有影响，比如像今夜十四怕雷，病情便会反复……”
罗协斟酌接腔道：“以及他倾向的真实人物，比如他亲近八阿哥信任九阿哥？”
“是。宿主聪慧。”
呵，拍马屁，合适吗？
“能和他沟通吗？”
系统有点惊诧，原身没有彻底消除仍旧存在产生影响的情况偶尔发生，其余宿主正常知道后的第一反应都是问，如何消除打压原身，自己好彻底占据这具身子……这问能不能沟通的宿主里，罗协还是第一个。
系统计算了下可能性：“我试试。请宿主等待答复。”
“好。”很简单，这只是个游戏任务，既然NPC存在，并且看样子还会再出来自作主张，以他调解员的职业习惯能先沟通的当然是先谈谈。
何况十四原身文武全才，技能满点，那可是打下江山的身子，想来应该很好用。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通报，九阿哥胤禟来了。
这毒蛇还真是个直肠子，想到就要去做的性子，难怪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这行动力。
“九哥……”罗协抬头见到小黑脸胤禟，人还没下来，他都到了床前按住他。
“别起，听说你身子不爽，不严重吧？”
“没事，一时而已。九哥这是下课了？”
“是啊，从宫里出来就直奔你这了。”
“九哥有心了。”
“这不，后天是八哥的生辰，托我来给你送帖子。”
罗协：…………这还是个缺心眼的。
人家八阿哥的生辰贴自己不送，你在这巴巴的跑腿做甚？闯的还是和自己一点都不和的四阿哥府邸。罗协有点理解在康熙朝宠冠后宫的宜妃被这个儿子连累到后来在雍正底下受磋磨，没能得到一个基本的太妃待遇。
“是了，过了元宵不久便是八哥生辰了，替我先跟哥哥道一声，若后日我身子好些了，自会和哥哥前往。”
胤禟面色明显一僵，真真是没想到十四会拒绝，便不喜道：“八哥待十四可不薄，方才问了好几声，还一直要跟我一道，只是临时有事实在无法前来，你最爱热闹，八哥会安排，往年你可是最爱往他的生辰宴跑了。”
“今时不同往日，九哥，这不前头落水出来没多久又传了太医，这会儿额涅在宫里不知要如何说道，弟弟正头疼呢。”罗协慢条斯理扔出理由，然后看着面前这位“罪魁祸首”慢慢尴尬起来的脸色。
“那，十四你好好养着……”九阿哥说着再没两句，人就溜了，心里想着，这女装十四邪门了，明明没说什么，为何自己内心的愧疚都接连翻了几番。不行，得再回去找找自己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马上送来，不然他这心里是百爪挠啊挠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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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协抓住这难得能睡回笼觉的机会，眯眼去了。
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四阿哥自宫里赶回，听说了十四拒绝了九阿哥递来的八阿哥生日请帖，心下又是莫名一喜，进屋唤醒十四：“你拒绝了老八老九？”
罗协还迷糊着，看见胤禛，心想他可是进宫去领额涅的“骂”的：“额涅可责怪了哥哥？”
跟在身后的十三瞧着俩兄弟亲热互相关心的劲，内心感觉仿佛就他自己一个不是亲的……噢，他还真不是，更想哭了。
然后罗协就听见系统播报怡亲王又扣他好感度了，这小醋坛子，半大小子孩子心性那好感度天天上蹿下跳的，闹得罗协已经没脾气了。
“额涅只说，看我一夜无眠让我今日要记得早生歇息……”胤禛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德妃在十四前头先关心上他，这还是第一次，然后他提高声调补了句，“还让你少折腾我些。回头五禽戏就先学起来，十三也是。”
被点名的十三立刻龙马精神：“是，四哥。弟弟会好好监督十四的。”说着还对十四摆了个鬼脸。
这确定是在历史上每次出巡都被康熙一次不落带在身边，深受信任，踏实稳健，历经磨炼的十三爷胤祥吗？
难道是被他的穿越蝴蝶效应的？罗协内心敲起了木鱼，罪过呀……
“十三，老八那边生辰你想去吗？”胤禛突然问道。
十三阿哥敏锐感觉这个问题没表面那么简单，他也只是简单拉开笑容道：“四哥带我，我就去。”
罗协：…………这熊孩子抢我台词了。
“嗯，十四呢？”四阿哥眼圈还带着点血丝看着十四问道。
罗协沉默。
四阿哥便坐在床沿：“往日你很爱老八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怎么今日拒绝了？是因为昨儿个我训了你？”
“弟弟知道哥哥是为我好。”罗协深觉这个台词十分白莲花，“昨日惹了哥哥不快，今日又连累哥哥进宫……幸好额涅通情达理，深明哥哥对我的好。”
“老九我的确不放心，但不过一个生辰宴，喜欢我就带你们去。”胤禛斟酌道，“四哥有时候急了……说的话，十四不必往心里去。”不过训斥了一句，大半夜就起来吐给他看，让他着实又是心疼又是后悔，不服软还能怎么办？
震惊。
冷面端庄矜持自制四阿哥这是致歉了？
罗协面上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脑海的系统报告他又给雍正加好感度了。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不知道说啥，那就放胤禛最喜欢的老话，屡试不爽。
苏培盛瞅着气氛合适：“爷，四福晋问是否传膳？”
“传。”
这会儿罗协才想起，自个那机灵小太监因为昨夜闯了四福晋院子挨打，照乌拉那拉氏那历史上的小气性子，这会子不知道会怎么给他上眼药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身为四阿哥的弟弟，正不知道找什么由头和大嫂打好交道，这有了歉意在前，他要殷勤起来不就有理由了吗？想着，他又让人给何有术送了个赏。
何有术这下是更彻底铁了心为十四主子爷了。
“四嫂，昨儿个夜里给你添麻烦了，十四好生愧疚。”罗协此时经四阿哥同意，下了床，就奔四福晋面前软声笑道。
四福晋姿态比他还软：“十四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哪儿的话，是吧，爷？”
“福晋说得对，十四要乖就多吃些福晋备下的膳食，聊表心意。”四阿哥看着妻子和弟弟相处和谐的画面，心生喜悦。
四福晋第二日被便德妃娘娘召唤进宫，婆媳俩就兄弟俩的衣食住行第一次交流得酣畅淋漓。
四福晋又领了一番的赏出宫去了。
德妃品着不知道第几盏的六安茶，闻着四福晋身上留下依稀的檀香：“云嬷嬷，瞅着这老四家的如今倒像是开窍了。”
“可不是嘛。要说还是十四爷讨人喜欢，去哪都得人心。”云嬷嬷换下婆媳俩没空品尝凉掉的玫瑰花酥。
“就你讨巧，从前十四哪有这样的好性子，居然哄得老四夫妻俩这么对他上心，前头这事倒真像因祸得福了。”德妃难得叹道。
“如今四爷来得频繁，主子这是心里高兴，多年夙愿，得以实现。”云嬷嬷这声说得低，但真说到了德妃娘娘的心坎里。
她和大儿子的疙瘩，倒真的在两个小的插科打诨间慢慢消磨，她也渐渐敢对儿子道出真实的话语，无论关怀还是责备，也不怕老大乱想。
要说，老大到底是自己生的，那心思……原来和自己相近。
德妃放下云龙金黄印花茶盏，眼见宫外檐角青青小草，凌风而立，青翠可人：“春天，到底是来了。”
*
这天将养醒来，被四阿哥看着灌下一大碗琉璃盏补药，十四才被放行，上了四阿哥备好的马车，跟在他和四福晋同乘的马车后面往八阿哥府邸而去。
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府邸早已选好在八阿哥府邸附近在建了，要不说他们关系是真的不好，四阿哥这里离他们足足有五条街的远。
罗协早打定主意，日后他就要住在四阿哥附近，多大多小都没关系，总之不能远。
刚下车，便听得前头一声略显陌生的嗓音：“四弟。”
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