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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的鬼女大人啊,我等无意冒犯,万物轮转,家族繁荣生息之命不可断,请原谅我等在此危难关头缔结姻缘……”
听到祷告声,富冈下意识朝山头一端靠近,果然看见下方有一群身着白衣的人,望下去,着白衣的人两人一排,一共五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虔诚地跪拜着面前的那一条湍急的河流。
奇怪的是,河流是罕见的绿色,他也是头一回看到这种绿色。
位于上方的富冈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底下的人,这年头还这般神神叨叨搞迷信那一套的人确实不多,看他们的穿着也不是什么落魄家庭,像这样举家出动去搞祭奠什么的,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红音,快到前面去,向鬼女大人请愿……”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朝一旁的纤细少女说道,看得出他们应该是父女的关系。
“父亲大人,为什么非得这么做?我是嫁给健次郎先生又不是嫁给那根本不存在的女鬼,现在这种时代了为什么还要相信古人的那一套荒诞的习俗?”
少女满是不解,从队伍中站了起来,指着那条绿色的河道,质疑道,“从很久以前我就不明白,村子里的大家为什么都要害怕那个传说?这不过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河罢了。”
少女的质疑引来了其他人的恐慌。
“红音,万万不可对鬼女大人不敬啊,若是惊扰了鬼女大人别说是我们,整个村子都会遭殃的啊……”男人将女儿拉了回来,对着那绿河又跪又拜的,一边说着祈祷原谅的话。
这时,富冈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往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一队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人来了,声势浩浩荡荡。
“河野家的,你们这是做什么?亵渎鬼女大人吗?”为首的那名扛着锡杖的男人戏谑道,“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一旦惹恼了鬼女大人会有什么下场。”
“泉业大人,我们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小女年轻气盛不懂事而已。”
“这个人打着女鬼的名号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为什么父亲大人要听命于他?按我说应该把他交给警视厅惩治才行,村子里就是因为出了这样的败类风气才会如此……”少女皱眉指控道。
“红音!!”
少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那名叫做泉业的男人身后的侍从已经冲上前将她架了起来。
“泉业大人!!”
护女心切的河野家主上前想要为女儿开脱,然而泉业抬手,一旁的侍从却将河野家主给控制住了。
“不是我没有劝说过你,河野家的,此事我也身不由己。”说完,泉业徒步走到其女儿的面前,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左右端详着,而勾唇轻笑一声。
“村子已经没有适龄少女了,想必鬼女大人也会愤怒吧。”
闻言,河野家主错愕地睁大眼,下一秒却见自己的女儿被投入了那流速迅疾的河流之中,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而红音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绿河吞没了。
“啊啊,鬼女大人很满意……村子的和平和繁荣富强……又能够持续下去了啊!”泉业露出了几近痴狂的表情,撑开双手仰天笑着,“河野家对村子的这份恩情,鬼女大人也会铭记于心的,放心好了。”
河野家所有人愣愣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亲人遇害,却无力反驳。
几乎是看到人被投水的一瞬间,富冈就行动了起来,就见他快速地脱下羽织,朝河的下游冲去。
这个村子,有古怪。
任务已经结束,他并没有必要插手这边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所能做的就是救人罢了。
……
五分钟后,一头扎进水里的富冈成功将那名少女给救上了岸,只不过因为河水太急加上落水之时撞到了河床的石头,又喝了不少水,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富冈抬手按上她的腹部。
“在和我交往的这段时间里,要是敢和其他野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的话,我就剁了你!”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临行前我的恐吓。
他无意识收回了手,不只是手,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可这样下去,她会死吧?
富冈下意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少女,咬住了下唇,刚伸手,脑袋里却适时地响起了那句话。
他也清楚,救人一事迫在眉睫,不容他有片刻的犹豫,否则刚刚跳下水救人就白搭了。可当他要有所行动之时,那番话就像是诅咒一般刻入他脑中,挥之不去。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富冈纠结地颤抖着。
最后,理智战胜一切。整理好情绪的他做了个深呼吸,极力摒除脑袋的杂念,然后将自己的羽织给铺在少女的身上,隔着衣服,至此他才下定决心把手伸到少女的腹部,开始按压起来。
明明气温偏低,身上也湿透了,可他却出了一身的汗,是紧张出来的。
他尝试按压了几次,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做些别的时候,底下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就见那名少女哇的一声将肚子里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富冈停止按压,同时坐开了些,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寻求些心理安慰。
少女悠悠转醒,面色苍白,表情痛苦。睁开眼之时,看到的正是满脸平淡的富冈,失神了一会,她猛地坐起,下意识左顾右盼,可因太急,身体承受不住,于是猛烈咳嗽了起来。
“你落水了,暂时不要说话,嗓子会受伤。”说着,富冈已经把火生了起来。
死里逃生的少女心有余悸,却不敢松懈,检查了下自己的衣着还完整后松了口气,但还是警惕着富冈。接着她看看四周,起身要走,却被富冈叫住。
“已经天黑了,要是轻易走动的话容易遇到危险。”
狼就不说了,鬼才麻烦,虽然他就是为了猎鬼而来的,但不排除可能有鬼蛰伏在这一带。
说完,森林内果真传来了狼的嚎叫声。少女吓得坐了回去,但还是不太敢和富冈靠得太近。一双漂亮的绿色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始终没有看她的富冈。
顶着少女的注视,富冈面无表情且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适,别人的眼光对于他来说无痛无痒。
隔了好些时候,他从随身带着的行李里翻找出了药物和一个水袋,然后递给了她。
并没有马上接,也没有说话,少女还是没有片刻的松懈,活像富冈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僵持了一会,富冈看着她,缓缓道,“这种事情,你应该可以自己做的。”
言下之意是他不愿意代劳。
闻言,少女一把夺过药,吞了下去,打开盖子后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怎料牵扯到伤口,她又开始咳嗽起来。
富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而是起身朝别处走去。
背过身去的同时,少女也看到了他背后衣服上写着的大大的“灭”字,心下有几分诧异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心中存了几分猜忌和思考。
“你,你要去哪里?”看他要走,少女喊住他。喉咙的疼痛教她皱起了眉,但她还是坚强地忍耐着。
富冈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平静道,“我会在这附近戒备,等到天一亮你就可以回去了。”
见此情形,少女在这时大喊了起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然而富冈并未回复,踏步没入丛林之中。
只要保持了距离,就可以了吧?
——她不会生气的。
此时的富冈心里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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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话我正在房间里和公文大战了百八十回,什么约会什么富冈早就被我忘掉了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我奋笔疾书之时,我感觉到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失去了力气,手中的笔也掉了下来,墨汁把整张书面给毁了。毁了可以重来,可是这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去外头给我沏茶才回来的香奈惠刚拉开门,就看到我面色有异,便飞了过来,却见我捂着右手,脸色很是难看。
“我没发控制右手了。”我皱眉咬牙道,“虽然以前也偶尔有过身体不适应的意外,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香奈惠托着我的右手,满脸担忧,“要不要暂且回去地狱一趟检查看看?”
“糟透了,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妙。”我头疼道,“先前醉酒旷班的事情我还没给鬼灯大人个交代,有点不想回去啊。”
“但,但也不能就什么也不做吧,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香奈惠蹙眉紧张道,“要不然我也一起去,鬼灯先生那边我来想想办法吧?”
“没用的,那个男人是无法接受谎言的。”我太了解那个抖S的,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回去的话他指不定要把我今年的奖金和休假都扣光了。
“那……不如就实话实说吧?鬼灯先生也一定会理解你现在的这个情况的。”
“啊,那更糟糕,我宁愿撒谎。”扶额,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我极力避免让那个人知道富冈的存在,要是知道我喝醉的原因和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富冈的未来就完了。”
上次锖兔的说漏嘴已经让鬼灯大人知道了他的存在,怎么说也得在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以前阻止才行。
“那水绿小姐打算怎么办?”香奈惠心疼地看着我。
“鬼灯大人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也就只能拿出让他开心的事情来转移下他的注意力了。”那个无孔不入的男人,得了便宜就会适时收手的。
“所以说……”
“没错,把这边的工作结束了,我也就有脸回去见他了。”我已经看到奖金和假期离我越来越远了,算了,在我答应为他卖命之时,我就没有自由可言了。
“这样的话不就要离开这里了吗?那富冈先生那里……”
那也没办法了,我应该早点醒悟过来而不是这样一味随心而活,劝告的话鬼灯大人在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还是执迷不悟——遗憾是无法避免的,但至少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点滴还算愉快。
香奈惠忽然抱住了我,没有说话。
感觉到她在难过,我抬手拍拍她安慰了起来。
“没办法,谁叫我是个身不由己的社畜呢。”
“社畜啊,没资格谈恋爱,也没资格和工作和上司说不……香奈惠你将来可要好好做鬼了,别学我。”
难怪鬼灯大人单身了这么多年,社畜果然是社畜,不配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搞事,前方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预警,有高能有高甜也有高虐,敬请期待
等到这一篇完结了,也是水绿回去地狱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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