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师兄他太甜美

*

很显然,歌川有马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了。

因为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用针扎脊椎和刺大腿什么的都不足以让那张脸上露出任何破绽。随后我便照着瞄了几眼而记下的观察日记上所写的,把有关他的私事说了几件出来。

虽然成功让他冒冷汗了,但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不愧是叱咤政坛的大政客,脸皮不厚一点完全没法混的,像他儿子那种天真烂漫、动不动就脸红的,估计还没踏进门就被人做/掉了。

大概这就是他不让儿子出门的原因。另外养一个能把控的儿子,确实有诸多益处,尤其——

他还想获得永生。

我是从座敷童子那里听说来的,这个大政客不止一次因为这个问题和自己的妻子在闺房里争执,随着时光流逝,人也慢慢老去,歌川越来越恐惧那充满未知数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怎么死,但无论是那种结果,死亡总是为人所敬畏的。

我本来不想在他面前提及这事,毕竟就他这种阴晴不定且情绪不外露的性格,要想不踩雷区且完全猜中他的想法实在难上加难,但若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这样冒险。

其实也不算冒险,对于不会死的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是能真正威胁到我的。

歌川有马想要获得永生,以求制霸整个日本,或许将来还要称霸世界,毕竟人心贪婪,没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

就寿命这点,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困扰着人类,尤其是那些在某些方面已经达到了巅峰的人,商圈政坛已经不能满足于歌川有马日益膨胀的欲/望,当一个人什么都拥有了以后,就会想要长生。

我也能理解,在地狱生活了那么久的我什么奇葩没见过?这种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

强行把无辜的人鬼化,改变他们原有的生活和命数,对于地狱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够坐视不理的,以前的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具体要如何定夺还得等之后和鬼灯大人协商了。

另外,为了能顺利留下,我还和歌川有马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我会尽我所能找到他所想要的“医生”的。在那日的谈判中,他告诉我,自己一直在寻找一名叫做“珠世”的医生,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并没有办法派出现有的人手去搜查。

恰巧,因为我谎称自己能够听到那些寻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因此他希望可以借助我的这份力量来协助他找到那名医生。

不过,我的“孤注一掷”也算是有了效果,我也成功地在歌川家住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主人家的礼遇。

虽然我感觉歌川有马只是怕我嘴多到处传播他们家的□□才把我留下来观察一阵子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调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

日常,我在歌川家要做的事情除了吃喝拉撒就剩下了装神弄鬼和陪他们家的傻儿子玩了。虽然说歌川由良并不太满意自己的儿子和我走得太近,但眼下迷信过头的她又很依赖我,于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住在歌川家的这段时间里我节省了不少开支,光是吃穿用度我都能做到零支出了,加上主人家好客还时不时给我买这买那或者塞钱,那个富冈给我的水纹钱包又一次以肉眼可见的客观速度肥胖了起来,圆滚滚的一只,怎么看怎么讨喜。

至于香奈惠和锖兔,他们的任务和之前没有太多出入,在我留守宅子调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替我远征把那些亡者带回来,我再一个个爆头,再一个个记录。

所以说我的生活质量虽然上去了但明显要做的事情还是一件没少。

白天的时候,我这个鬼给女主人念驱魔咒驱鬼,做完这些还得去男主人那里打太极汇报搜查结果,之后就是陪他们家的那个傻儿子玩了。

到了晚上,我得通宵爆头写报告而且还要去他们家后院的那个地下室里看看那些被鬼化的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特么容易么,算下来我都没有时间睡觉了。

今天也依然行程满满。

不过,稍有不同的是,今天是傻儿子……不,歌川一松难得的外出时间,和他一起“玩耍”的地点也就从古宅转移到了外头,但不管去哪里都一样,我都好困。

我已经四天没合眼了,出个差比我在地狱爆肝通宵工作还辛苦,至少在地狱的时候只要熬了两天,鬼灯大人就会大发慈悲揽下我的工作让我回去暴睡个一天一夜再回来继续肝,现在,别说是暴睡了,我是连合眼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了。

鬼也是会累会困会想哭啊,别把鬼想得太厉害了啊岂可修!

“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水绿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了个大红的蝴蝶结,一松腼腆地看着我,“可以让我帮你戴上吗?”

就连走路都累如老狗的我只能乖乖任他摆布,虽然我觉得他买的头饰还蛮好看的。现在我头上戴着的是之前富冈替我买的那套小花的,不过偶尔换换感觉也挺不错。

在他捣鼓的时候,我总觉得这街上有人在盯着我们,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种怪异的感觉伴随着一松替我换下了发饰而变得强烈多了。

空气中还时不时有股淡淡的香味,醉人心脾的那种。

“好了。”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自己挑选的蝴蝶结,面上有着喜悦的红晕,“果然红色很适合水绿小姐呢。”

嗯嗯,你说啥就是啥。

“水绿小姐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不太想外出呢?”看着我那惨淡的脸色和凄凉的笑容,他忍不住问。

可我这哪里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聋子都看得出我这是累得慌,就这种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不出来。前些天相处还好,这家伙还会看看我的脸色,现在,基本上是属于玩脱的状态了,他认为,只要他舒服,我也舒服。

不经常出门的人好不容易出一回门堪比脱缰的野马,我是怎么也拉不动的,前一刻还难得关心起了我的情况的某个地主家傻儿子现在又被街上摆摊卖小玩意的商贩给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我就这么被他抛到了脑后。

“水绿小姐快过来看看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呢,你知道是什么吗?”傻儿子朝我招手,笑容灿烂到炫目。

我觉得我快当场二次去世了:)

不过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和他爸给他分配的那些尽心尽责的跑腿们维持着难过的笑容跟上去了,我突然能理解那天他们为什么都争着要地把那个抢我钱袋的扒手送去警视厅了,毕竟留在少爷身边,身心俱疲。

他那样可真违背了瘦弱少爷的设定了,明明就是只精力充沛的猴子。

著名的元浅草商业中心比其他地方都要繁华得多,明明是白天,许多歌舞伎店面都没开始营业,街上却已经有不少人了,熙熙攘攘的。

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的我时常会被路过的人给碰到,这样的我很有身世浮沉雨打萍的画面感,我就是那颗小小的、渺小的浮萍,在这过路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

啊,好困。

这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给人顶了下,这次比之前的那几次小撞要显得用力得多,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面一倒,视野闪闪烁烁,变得有些模糊。

这次之前还要花些功夫来醒神,我踉跄几步,还是往前面倒栽了下去。

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零距离接触的我,意外地倒入了一个充满了熟悉气味的怀抱之中。

结实有力的肌肉,柔软的衣服面料,我的手往上抹去,软软的,熟悉的触感——

应该是人的嘴唇,我有些吃力地睁着眼,从那人怀里抬起头来。

对上了一双闪烁着好看光芒的宝蓝色眸子。

啊,好久没看到这样熟悉的面瘫脸了。

我这是太困了出现幻觉了?

我揉了揉眼睛,除了有点模糊以外,不管看多少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都是那个好多章没有出来的男人了。

“水绿,你怎么了?”搂紧了我,他那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的声音飘了过来。

连声音都能听到,我这幻觉,也太特么真实了。我伸手扯了扯那个幻觉的脸颊,这下更厉害了,连触感都一模一样。

“这不科学,我居然会想念富冈那混账?”我怀疑鬼生,皱着眉掐多了几下。

“我不是混账。”

“味道也……”

“该死的甜美。”

抱怨完,我被瞌睡虫大军侵蚀了理智,眼睛一闭,管他三七二十一,睡了再说。

通宵四天伤不起啊。

……

“水绿,醒醒。”

喊了几次都没能把已经睡死的我喊醒,富冈也只好放弃,当下一手搂着我,一手探了探我的体温和呼吸体征,在确认无虞后暗暗松了口气,再一鼓作气把我公主抱起。

感觉并不是很舒适的我下意识扭动了身体,找到了个比较舒适的体位后我在他怀里钻了钻,此刻的我满脑袋里都是富冈的烧鸡,烧鸡的香味,还有富冈的香味。

人间值得。

此刻在摊位上并未没有等到我的一松忍不住在闹市里寻找起我来,转了几圈,恰好看到失去意识的我被富冈抱起的场面。

奇怪的半褂,还佩戴有刀剑,富冈的装束打扮包括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就算没经历过这等事的一松也忍不住把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满腹正气和愤慨使得此刻的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必须要把水绿小姐救回来才行。

“把水绿小姐还给我!”一松不顾阻拦,拨开人群,朝富冈所在的位置快步走来。

听到那句话,富冈微微眯眼,胸腔下的那颗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脑中有个声音在反驳着,他想要告诉对方,水绿才不会是他的,但他忍住了。

对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罢了。

富冈稍微转身,对上那一双充满了正义和激愤的金色瞳眸,好不容易有了高光的蓝色眸子再度变得暗沉。面对别人如此来势汹汹,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反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事实上,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到了这座城市,只是搜寻了几日都没有什么结果,今日本想着上街碰碰运气恰好就这么给撞上了。

也就是说,从我和一松出门以后他就一直跟在后头,看着一松对我献殷勤,拉着我的手,摘下他之前送我的头饰换上一松帮我挑选的。

此刻我头上那大红的蝴蝶结在他眼里异常的刺目。

素来冷静的他头一回做了不符合自己习惯的事——扯下那头带,扔了。

即使行走在人/流量大的街市里,富冈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过,倒是后头的一松,人来人往,让他始终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富冈的背影以及那根被扯落的红色发带,慢慢的,掉在了地上,任人踩踏。

金色的瞳孔蓦地一缩,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掌握不到。

郁结、怒火积聚在心头,他握紧拳头,红着眼朝富冈的背影大喊道,“你这无耻之徒,快放下水绿小姐,你要对他做什么?!!!”

“水绿小姐!!!”

富冈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走着自己的路,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街市依旧热闹非凡。

……

**

破天荒的,我做梦了。

算起来,我已经一千年没有做过梦了,一千年前的时候倒是经常恶梦缠身,后来托鬼灯大人的关系拜托了梦魇这种妖怪把我的梦都吃干净了,我也就很久没有再做过梦了。

这次的梦和以前那些稍微不太一样,说起来不知道算不算是春/梦——梦里的是弥漫着春天气息的场景,所以可以称之为春意盎然的梦吧……不是,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绿川边上的村子,就是我身为人类时的故乡——旱喜喜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黄泉的缘故,旱喜喜村里的桃树总是长得特别好,就算发大水也总是能够在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开出极为灿烂的桃花,现在我就置身于桃花丛中,耳里听到的是属于绿川的那种独特的哗啦啦流水声。

已经许久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了,导致我对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多少明晰的记忆了,毕竟都过去了那么久。

我在这一带摸索了一阵子,按照记忆我到了生前居住过的地方,这次的梦里我一个人也没见着,本以为可以在梦里见到村长和他的次女,这样我也能把他们的脸皮割下来再把他们沉川来平息一下我的怨气什么的。

兜兜转转,我最后还是来到了当年鬼灯大人埋葬我那被分成323块的尸骸的地方。

受到诅咒被沉入绿川里的我因为尸首被村子里的人给封印到了许多地方,所以鬼灯大人当时也花了不少功夫才凑齐,据说我的一根听小骨被封印在了村子东边的一个落魄人家的茅厕里,这事我一直不敢相信,毕竟鬼灯大人为了我去徒手淘粪坑什么的……

说出来谁敢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在我的坟头,我看到了他给我立好的墓碑——“扑哧扑哧绿川的鬼女,水绿小姐”。

好吧我知道那个非主流中二的名号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在我沉浸在自己的羞耻过去的时候,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再就是一股熟悉的香味,是我最喜欢的烧鸡和富冈的味道。

抬头,就见穿着宽松浴衣的富冈走向了我,也许是出浴后没多久,他那头总是束在脑后的黑发披散着,发梢时有水珠往下坠落,打在他那紧致有弹性的白皙皮肤上,又或者在锁骨间滑落。

所经之处,留下一道道水痕,最后消匿于微敞的衣襟之间,引人无限遐想。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是因为他手里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烧鸡吸引了我还是散发着令人陶醉的迷人香气的他。

我饿了。

“水绿。”

卧槽他的声音好苏,一下子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懵懵地抬着头,与他对视,一时之间忘了要对他表现得有距离感一点,也忘了这只是个梦我不该当真的。

但是——

砰砰砰。

mmp这种久违的少女dokidoki的感觉是要怎么样?

我捂着自己小鹿乱撞的胸口,看着捧着烧鸡的他越走越近,我已经不知道我的关注点是应该放在他手里色泽诱人的烧鸡还是他半袒/露出的结实有力的胸肌。

啊,我的肚子又叫了。

“你饿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徒手撕下一只饱满多汁的鸡腿,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没忍住,往前要咬,可他却顽劣地借此机会把我搂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我要吃鸡。”我挣扎着,可他的力道竟然比我还大,惊了。

把我按在他的大腿上,他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拿着鸡腿引诱着我,我伸着手要去抓,奈何手不及他的长,抓了几次都扑了空。

我愤愤地看向了他,刚想骂人,他却忽然俯身,一下子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用那双闪烁着高光的宝蓝色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我。

面对他直勾勾的凝视,我心里有些酥麻,竟然有点小小的雀跃和兴奋。

这时,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庞,用那长满了老茧而显得粗糙的手指描摹着我的轮廓,最后定在了我左边脸颊上的那颗泪痣。

“这是你原来的样子吗?”说着,他的大掌游移到我的发间,捧着我蓬松的绿色卷发,把玩着,“你原来的样子,真好看。”

听着一直以来都很木讷的他,用那样极具魅力的表情和极具诱惑的嗓音说着那样极具性/感撩拨的话,我感觉我心中的那杆枪,上了膛。

“不管是哪个你,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全部,我都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这个富冈拿错剧本了拿错人设了喂!!

我认识的富冈不可能会说这种话的,他应该是那种一本正经说我吃得多的那种人才对。

卧槽,我现在心里那杆枪,在疯狂扫射着。

我不行了。

我用手撑在他的腿上,面对着过分撩人的他,大脑已经当机,停止了思考。

我们对视着,拿错人设的他把鸡丢了,鸡腿也丢了,而他的手里还沾着他独创的超香烤汁,他又凑近了些,用额头抵着我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你想尝尝吗?”

我没有回答,而他却很自觉地把手指探入了我的口中。

如果是以前他要敢这么细弄我,我肯定早就左右开弓扇他巴掌了,现在……

我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在让我浅尝了那香香甜甜的酱汁以后,他做了更为恶劣的事情——把手从我嘴里取了出来,再捧着我的脸,吻上了我的唇。

和在野外我主动亲吻的那回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他不再是安静地贴着我的,而改为侵略意图十分明显的试探和磨蹭。

我感觉嘴巴麻麻的,这时他却趁机咬了咬我的唇瓣,我一惊,可他越发直接,将自己的舌头探入我的口中,与我一同纠缠着。

法国那些男人都不如他会吸吧?

他那典型的老处/男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还是说男人在这方面都极有天赋的吗?

算了,我也不想思考了。

他紧紧地搂着我,怕我不舒服还很贴心地托着我的腰让我在他腿上坐好,之后他便加深了这个吻,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因为用力过大,接吻到一半就听到很明显的衣帛撕裂的声音。

他放开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衣,眼中忽然浮现起了些许不得了的情绪。

我想要走,他却抬手压住了我踢着的脚丫,眼眸微眯,“是你先开始的。而且不能半途而废,之前我应该有教导过你。”

“……”

但那是练剑啊没说这方面也不能半途而废。

望着缩在他怀里的我,我再度看到他的脸上扬起了那抹从未见过的笑容,从认识他以来我就没有见他笑过,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用新鲜可以形容的了。

在我分神之际,他要做什么也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在春天的背景下的做着春意盎然的行为,这个春·意盎然·梦名副其实。

我,水绿,活了4326年,第一次,做了这样春·意盎然·梦。

对象,是某个不言苟笑且第一次见面就砍掉我脑袋的家伙。

果然,我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觉醒了吗?

其实,感觉还不错啦。

***

处于睡梦中的我其实对外界还是有点感知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气流通且较为凉爽的房间,外头应该有一个宽敞的庭院。

因为我能够听到竹筒敲打石头发出的咚咚响声和流水哗啦啦的声音,其中,偶尔也能听到风吹动顶上风铃的清脆响声。

鼻间萦绕着紫藤花的香气和淡淡的榻榻米的特殊味道。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样的条件下长眠。

然而我是被饿醒的。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视野还不够清晰,同时屋外的光束打在脸上的感觉真是糟透了,我哼了声,抬手遮住了眼睛。

等到稍微适应一点,我把手移开,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这,这不就是上一节和我在那个春意盎然的梦里头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男主角吗?

我擦,难道还在做梦吗?

我瞪大了眼,怀疑自己看走了眼,连忙又揉了揉眼睛,然后视野里的他从三个变成两个,最后汇聚成一个,在我的视网膜上最终成像为一个无比清晰的——富冈义勇。

看到我一脸懵逼,他凑了过来,额上落了颗汗,张了张口,“你……”

啪——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运转得还快,在我反应过来之时我已经下意识抬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巴子。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花了0.02秒的时间我认清了事实——我特么居然做了个和这个可恶的家伙啪啪啪的梦,又不是要世界末日了我居然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以后我的鸡,随你吃。

梦里的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些糟糕的片段,卧槽太羞耻了。那里的内容也实在太过不得了,打了马赛克你们也不能看。

这下,懵逼的人变成了他。

他看着我,而我也看着他。

他捂着被我打红的左脸,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估计是怕被我再打多一巴掌。

“对不起,手滑了下。”我很没有诚意地和他道歉,反正他不知道我怎么YY过他。

“……”

……

去到地狱工作以后我也和鬼灯大人一样,患上了很严重的暴睡症。

一般来说通宵个两天左右我会睡上一整天,这一次通宵了四天四夜,我自然要成倍地睡回来。

也就是说,距离我在大街上睡过去已经过去了两天。

之后我了解到情况,从商业街回来后,他便把我安顿在浅草的藤之家的据点。另一方面,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收到了我这次的任务难度级别是乙级的,对于我这处于最底层癸级别的剑士来说,就是来送人头的。

所以,他便自告奋勇来了。

我看着身上新换上的浅色浴衣,以及一旁整齐叠好的换下的衣裙,因为住进了歌川家,除了伙食改善了,我整体的待遇也跟着上去了,穿的衣服也是用的最舒服的面料,最新的款式。

我也是第一次穿这种二尺袖加袴裙的服饰,而且比起和服要更加方便活动,都说浅草一带就有不少这么打扮的女学生,我也没上过学,穿上那一身还蛮有和她们靠齐的感觉,挺微妙的。

“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在我思考的时候,他忽然开腔,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的身上。

“这个,是锖兔给你的吗?”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御守,正是锖兔四天前送我的那个。

我一把把东西抢了回来,并没有注意到他眸中闪过的失望神色,想到他可能对我做的事,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所以说在我熟睡以后你趁机对我做了这个那个了吗?”我扯住他的衣襟,皱眉问。

闻言,他愕然,“什么这个那个?”

“这种放在衣服内的东西都能翻出来,”我一手拉拢了衣服,一手扯着衣襟一边摇晃着他,满脸鄙夷。

“这种时候你还敢不承认你对不省人事的我做了这个那个?”

被我晃到残影,他的表情更加精彩了,有震惊也有困惑和一丝丝的羞涩。

“我没有。”而后他正色道,“我没有对你做别的多余的事情。”

“那你晚上为什么要睡在这里?你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满脑子肮脏的想法。”不知怎的,说到这我脑子里全是那梦里他把手指伸到我嘴里,然后说骚话的情景。

我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着他,“你这是馋我的身体,你下/贱。”

“我没有。”不只是他的瞳孔,他整个人都在地震着。

“哦豁,那你怎么解释我御守的事情?不是你把手伸进来掏了又怎么拿得到?”我使了劲摇他。

“水绿!”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睁大眼,突然抬高音量冲我喊道,“突然昏迷两天,我很担心你!”

“担心归担心,别突然吼人啊,你要吓死人吗?”一直总是特别冷静的人突然开腔吼人,就算是我也会被吓到。

“……抱歉。”他马上又变成那副莫得感情的样子了。

总觉得他变了许多,比起一开始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要更加有人情味了,虽然用错了地方。

我把手松开,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和我同款花纹的浴衣被我扯乱了,一向穿衣一丝不苟的他此刻有几分慵懒的感觉了,仿佛让我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梦境里。

我的视线往下,来到他那敞开的衣襟下的结实肌肉上,虽然大体上和我设想的差不多,但本尊的身上的疤痕要多得多,还有些很触目惊心,有些看得出是因为伤口过长过深,而用烧红的铁止血留下的烫伤。

毕竟长年累月做那种高强度又高风险的工作,身上哪有不流血的,不过脸上倒是没有伤痕这点让人有点欣慰。不说别的,他的长相确实蛮对我的胃口,该圆的地方圆,不会有太锋芒的地方,中规中矩,而且很干净。

注意到我不加掩饰的注视,他把衣服拉好,我注意到他耳根子发红了。虽然人看着很淡定,但其实他小动作不少。

“那个御守……”隔了一会,他又绕回这来。

“没错,如你所见,就是锖兔师·兄·送我的。”我刻意咬重了师兄的字眼。

“为什么……他要送你这个。”他怔怔地看着我,而我从他眼里读出了沮丧的情绪。

“你不识字吗,那上面不是写了‘平安’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有些烦躁,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老相好背着自己给别的女人送了御守就斤斤计较耿耿于怀吗?这男人的心眼也太小了。

这个人估计就是要在这事上和我过不去了。

“我要走了。”我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起身。

毕竟耽搁了两天,不说锖兔香奈惠他们会担心,歌川家那边估计也要因为我被来路不明的人拐卖了头疼吧,我好不容易混进去的,可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然而富冈却伸手拉住了我,“你又要回去那个男人身边吗?”

等等,那个男人……

调动记忆,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歌川一松。

我实诚地点点头,“对,我就是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

他抓着我的手忽然一紧,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不悦的气息,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不要去,不要再接近那个男人。”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至少告诉我理由吧,富冈师·兄·?”我笑着问。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我的话。就在我等到快没耐心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相当有气魄。

“你忘了你身为鬼杀队的剑士所背负的职责了吗?”

“没忘。”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看来是白期待了。

他看着有些紧张,虽然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水绿。”

按他的说法我应该是怎样的人?他知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我感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还有,他这一番被抛弃的怨妇言论是怎么回事?

我因为懵逼而沉默,这让他沉积已久的情绪一次性升华,他伸手用力地抓着我的双肩,又一次失控地朝我吼出了声,“你难道不记得在狭雾山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我就是为此训练你,想要你更加英勇且没有顾忌地为了更多人类而杀鬼,你不应该因为这些俗事而停下脚步,被迷了双眼。”

我:?????

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要接近那个男人,是为了他身后的一切吗?”

他这一句倒是让我醒悟过来了。

按照他的说法,我成了那个见色+财眼开甚至不惜背弃鬼杀队之名的势利女人了。

看着因为生气而怒目圆瞪还露出了一口整齐大白牙的他,我很淡定,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富冈师兄~”一如狭雾山那会,我使出了师妹甜腻腻攻击。

他怔住了,错愕地看着我。

看吧,我就说这招屡试不爽。

我把他的手拉下,依旧维持着那副甜甜的笑脸,眨巴着大眼望着他。

“我饿了,能给我拿点吃的吗?睡了好久,人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呢。”

于是,我看着他的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整个人还绷得紧紧的。

“我好饿哦,富冈师兄~”

“去帮我拿点吃的好不好嘛~”

超可爱的师妹甜蜜双连暴击√

至今水呼组还没有谁能在这招下全身而退的,就算是富冈老贼也不会例外。

沉默了一会,他定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好。”

ok,我赢了。

……

在我注视下,他飘飘然地离开了,离开时还撞到了门,试了好几次才发现没开门,最后还是磕磕碰碰地离开了。

把人支开以后的第一件事,我抄起地上叠好的衣服,以单身千年训练出来的无与伦比的速度把衣服穿上,整理行装后我拉开通往庭院的障子门,撒脚就跑。

刚刚的甜蜜暴击,也只是为了给我逃跑制造机会,真以为我会对那老贼妥协吗?

呸,不可能。

虽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这鬼也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

在我离开后,富冈端着饭菜才姗姗来迟,拉开房门后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瞳孔疯狂缩小。

环顾四周,看着敞开的门,花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我已经不在的事实。

咯咯咯咯。

似乎是什么东西坏掉的声音。

……

****

总而言之,这次逃跑无惊无险,就算富冈发现了,我也有把握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跑没影。

只要够快,就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提早记下了浅草的大致路线,我可能还要费些功夫,毕竟藤之家的据点在西浅草一带比较少人的地方,而歌川宅在东浅草,两地相隔甚远,等到我回到歌川宅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看到我毫发无损回来,歌川家的三位的表现各不一样,只有歌川一松的表现让人欣慰一些,其余的两位不提也罢。

在做其他事情以前,歌川有马派人传话让我去书房找他,不过在此以前,歌川夫人缠着我补了前两天落下的驱魔咒才肯放我走。

到了歌川有马的书房,他先是客套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毕竟他的儿子这两天都吵着嚷着要他加派人手找我,把我被富冈带走的事情添油加醋乱说一通。

我听到的版本是,我被一个身着半褂羽织且带着刀的穷凶极恶的人/贩/子给掳走了。

穷凶极恶什么的,未免带了太多个人主义色彩了。

“有些话放在现在说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问水绿小姐,不知道那个医生的搜查行动进展如何了?”

说完这话,歌川有马站了起来,一双金色的瞳眸满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又要胡说八道了,不过这次还是得给他透露些线索,一直打太极他很快就会发现。

其实,我早就查出了那个叫做“珠世”的医生在哪,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快知道罢了。

毕竟我的调查还没结束。

……

从歌川有马的书房出来,我算是松了口气,别说撒谎挺累的,尤其是对那种人精撒谎,就更要提高警觉了。

刚下楼打算回房,就直接和在门口蹲守的一松遇上了。

歌川家一个接一个来,难道不知道我也会累的吗?

但我还是得拿出面对鬼灯大人的职业假笑来一个个应付过去,即便我的内心千疮百孔。

和一松的交谈下来,我得到了几个消息。

借由歌川家的势力,富冈现在是被通缉状态,悬赏单我看了,是一松画的,估计他当时脑子发热没记太清楚,整张草图看下来,也就只有那个毛剌剌的头发和半褂的部分比较符合富冈的人设。

至于五官,看下来,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惨不忍睹。

无法形容的那种惨不忍睹,倒不是一松绘画能力不行,而是那长相……实在一言难尽。

我偷偷藏了一份,打算等之后富冈那家伙气到我的时候拿给他看。

我再三地打包票自己的清白没有被那个穷凶极恶之徒玷/污,也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一松才心安离去。

香奈惠他们不在,应该是去外面找我了,不用想一会回来我还要再解释一番。

一波三折,我决定去澡堂好好洗个澡缓缓我的心情。

拿了浴衣和洗浴用品,我便动身前往歌川家的澡堂。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女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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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中也二代文:《某天我当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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