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胡桃夹子和绿宝石》

舒黎气极,胸口起伏,未及细思便是抬手一掌挥过去。

可谁知沈易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抬手便精准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力气很大,舒黎挣扎不得,一时只觉得手腕被捏得生疼。

她吃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沈易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神冷静、冰凉。

舒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根本就没醉。

下一秒,沈易将她松开,重新坐了回去。

他冷声道:“你难道真以为是我不让他们帮你,帮舒家?”

沈易的语气冰冷,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先前车厢中暧昧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舒黎愣了愣,她不是愚钝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本地港商之间抱团紧密,排外严重,哪怕当初沈易顶着沈家太子爷的名头,却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同这些人做成了生意。

尽管今时不同往日,这香江城中无数人都仰仗着沈易吃饭,可看不惯他的人只会更多。

方才酒桌上,周老的那句“一杯一千万”,哪里是在折辱她?

对方分明是知道她同沈易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借由羞辱她这个前女友,来羞辱沈易。

舒黎不自觉咬紧了嘴唇。

刚才沈易那一句“脱一件一亿”,又哪里是他酒后失言?他分明就是在骂她蠢不自知。

舒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轻声开口道:“沈总,不巧让您丢脸了,很抱歉。”

说完她便推开车门,直接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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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最风光的那些年,舒父曾一掷千金购入港岛半山豪宅,其时有小报想要采访这位大陆土豪,舒父表面上严词拒绝,私底下却透过下属放出风去,说是自己的独生女儿刚在国际大赛里拿了金奖,他为了奖励女儿,所以购入这半山豪宅,日后好给她当嫁妆。

后来舒黎看见报道,一下就看穿舒父的心思:这人想要炫耀女儿,偏偏还不愿别人觉得是王婆卖瓜,所以才暗搓搓的放风给小报。

舒父向来将这个独生女儿捧在手心,被她揭穿倒也不恼,只是转移话题道:“梨梨,爸爸这回去香港谈生意,看见有好几家的小辈看着都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去——”

舒黎捂住耳朵不听,整个人气呼呼的:“我都说过我有男朋友啦!”

舒父其实也不高兴,当下便板起脸来,“沈家那小子是不错,可他家里那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我女儿以后嫁进去还要看沈家人脸色?梨梨听话,我们不跟他家玩!”

舒黎朝他瞪眼睛,“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啦!”

“好好,不说不说,”舒父生怕宝贝女儿生气,又赶紧哄她,“以后结婚了不住他们家就是了,我们多买几套房子,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好不好?”

当然,舒父出事之后,舒黎将他从前购置在自己名下的房产都卖了出去,只余下她常居的那套巴黎第九区的小公寓。

只是这些钱和公司的资金缺口比起来,无异于杯水车薪。

公司能从半年前勉强维持到今天,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车子一路开回酒店,回到房间,舒黎打开手袋,将里面原封不动的商业计划书拿了出来。

恰在此时,宋副总的电话打进来,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梨梨,今晚还顺利么?”

舒黎揉了揉眉心,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宋叔叔,对不起。”

其实舒黎心里清楚,也许没有她同沈易的这一层关系,周老依旧不会施以援手。

可这种明明白白知道是自己将事情搞砸的感受,实在太不是滋味了。

电话那头的宋副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别说傻话,生意上的事情我们这群大男人都搞不定,怎么能怪你?”

舒黎没有说话。

顿了顿,宋副总的声音再次传来:“梨梨,宋叔叔也不清楚你和沈家大公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呢,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比较好……梨梨,你知道的,公司是你爸爸一辈子的——”

舒黎打断他:“宋叔叔,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吧。”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在很早之前就找过沈易,比所有人以为的还要更早。

那会儿公司刚出事,爸爸锒铛入狱,未婚夫宁玮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国,却在空难中生死不明。

舒黎知道公司境况不佳,但却一筹莫展。

……从没有任何人教过她该如何打理公司。

爸爸从前总是说,他的梨梨不需要为这种俗事烦心,这辈子都有他和沈家那臭小子努力赚钱养梨梨。

这么说着说着,到了后来她和沈易分手,爸爸却也难改口了,等到后来她同宁玮订婚,爸爸的说辞便又成了他和宁家的臭小子努力赚钱养梨梨。

其实爸爸说得没错,没了他,没了宁玮,舒黎也再没有太多其他的人可信任。

所以她才会去找沈易。

苏秘书对舒黎依旧是十分客气,得知她的来意后,苏秘书如实相告:“沈总今天刚从德国回来,凌晨三点才下的飞机,现在还在酒店里休息……沈总今天下午两点以后的安排都是满的,如果您今天要见他的话,只能现在去酒店等了。”

舒黎想了想,然后点头,“那麻烦苏秘书带我过去吧。”

她到的时候,沈易已经起来了,他刚洗完澡,正坐在桌前一边吃早餐一边回邮件。

其实这是他们分手之后的这三年来,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沈易倒没有太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苏秘书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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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商业计划书拿了出来,放在了沈易的面前,“这个项目你可能会感兴趣……公司现在的资金缺口很大,只有你能帮忙了。”

沈易没有去碰那一沓商业计划书,只是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舒黎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她抿紧了唇,将脸别了过去。

半晌,沈易冷笑一声,然后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舒小姐,现在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舒黎低下头,沉默良久,她轻声道:“你想要多少股权,这些都可以谈……我名下的股份也可以给你。”

她知道沈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只能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沈易将那份商业计划书扔回到她的面前,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我不喜欢强迫人,舒小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

舒黎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她清楚明白地知道沈易话里的意思。

想要沈易帮舒家度过难关,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易要的不只是公司的股份……

他要的,还有她。

舒黎侧过脸,极力忍过那一阵泪意,然后轻声开口道:“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么?我、我和宁玮已经订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订过婚了……”

舒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糟,“还有沈爷爷,沈爷爷他也不会同意的……你们沈家不会要一个订过婚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每说一句,沈易的脸便又更黑了几分。

他的唇角绷得紧紧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看着面前的女人,沈易咬紧了牙关,沉默半晌,最终却怒极反笑,“舒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舒黎抬头看向他。

沈易冷笑一声,然后继续道:“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情人。”

Chapter8

下一秒,沈易俯低了身子,重重地吻住了她温软的唇。

舒黎的身体还僵着,沈易捏着她的脸颊,熟练地顶开她的齿关,舌头伸了进去。

舒黎的脸颊生疼生疼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甚至连该如何换气都忘记了。

沈易吻得越来越密,含着她的唇重重吮吸着,舒黎透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口中“唔唔”出声。

沈易短暂将她松开,两人呼吸还未平复,他将汗湿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触碰到她微凉柔软的肌肤,竟是说不出的熨帖。

他掐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如烙铁般滚烫,还没等舒黎来得及抗议,下一秒,沈易哑声道:“还是渴。”

话音刚落,他便重新低头吻住怀里的女人。

不比刚才那样生涩,舒黎似是终于回忆起该如何接吻一般,她从男人密密实实的亲吻中挣扎出一口气来,含糊道:“我给你倒水……”

沈易不放,手上使的力气甚至还大了几分,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舒黎使劲挣了挣,却发现动弹不得。

实在无法,她只得对着沈易的舌尖重重地咬了一口。

果然,沈易低低闷哼了一声。

舒黎松一口气,趁机推着他的肩膀将自己与他分开。

沈易一声不吭的松开她的唇,但却没放开人,仍将她压在身下,两人额头相抵,姿势无比亲昵。

他伸出手指,在女人嫣红的唇上重重地拂过,然后沉声道:“我亲你……你也忍受不了?”

舒黎脸上的红晕未消,还在轻轻地喘息着。

沈易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他低头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然后哑着声音问:“姓宁的这样亲过你吗?”

他猜是没有的……身体反应没办法作假,方才他吻她时,她的回应和从前一样生涩,并没有第二个男人教她这些。

他猜没有,但却还是忍不住问她。

舒黎听见这话,原本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红晕,可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她挣开他的桎梏,将脸别开,然后平静反问道:“宁玮是我的未婚夫……你觉得呢?”

沈易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冷声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从飞机失事到现在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搜救队伍连飞机残骸都没找到,更遑论幸存者了。

可哪怕心里清楚宁玮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舒黎还是不能忍受沈易用那种语气提到宁玮,她看向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不光是我的未婚夫,也是你的表兄!”

听见她的这话,沈易似是觉得好笑,语气里带着嘲讽:“对,一个觊觎表弟女朋友的表兄,一个趁着我和你分手、就迫不及待上位的表兄。”

舒黎竟然一时语塞。

是,当初为了顺利同沈易分手,宁玮主动提出和她假装订婚。

她知道宁玮是沈易的表兄,正因为此,她同意了宁玮的提议,选择用这种最决绝的方式同他一刀两断。

舒黎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到了今天竟成为沈易用来攻击宁玮的凭据。

见她不说话,沈易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耳垂,声音很冷:“梨梨,难道就因为现在他死了,所以你觉得我会去灵堂上悼念他,再假惺惺地为他掉几滴眼泪吗?”

沈易原本就同母亲那边的亲戚不大熟络,从小到大同宁玮不过几面之缘。

更何况中国人一表三千里,恐怕连沈母自己都算不清楚,宁玮同她到底隔了几层姨表关系。

过去的三年里,每一次想到宁玮可能亲吻过她,可能与她一起分享过无数个温暖又甜蜜的时刻……每一次这样的瞬间,沈易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如果没有那一场空难,沈易甚至怀疑也许自己会先动手。

只是刚才的那个吻,却似乎将沈易之前的那些猜测全部推翻。

他俯身,又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然后哑声道:“梨梨……你没让他亲过你,是不是?”

舒黎身体一僵,下意识反应便是推开他,“你在发什么疯……我去给你倒水喝。”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要推开他下床去,沈易便顺势将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舒黎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你干什么……”

沈易本就喝了酒,刚才又闹了一通,现在体温更是高得惊人,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嗓音沙哑:“我难受。”

舒黎结结巴巴道:“今天不可以。”

沈易忍耐道:“……马上就过十二点。”

她的声音越发的小:“明天也不行,我、我……生理期。”

沈易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你怎么不早说?”

舒黎的一张脸慢慢地红了。

……她又没有将生理期昭告天下的习惯,再说了,她要是主动说了,他是不是又要以为她是耍心机故意躲他?

念及此,舒黎垂着眼睛,慢吞吞地开口道:“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是不是忍不了和你——”

她说不下去,将后面的两个字咽下去。

沈易紧皱着眉头,“我问你这个了?”

一时间他甚至后悔刚才求.欢,以至于在她心中面目如此不堪。

舒黎的生理痛向来发作得厉害,又因为跳舞时常受伤,她不敢滥用药物,所以连止疼片也不吃,每次都是硬生生捱过去。

沈易知道,因为怕长胖,红糖水她向来是不喝的,不然跳三个小时也抵消不了那热量。

又因为她身上实在是太过细皮嫩肉,以前给她一次暖贴,用完揭下来后却是低温烫伤。

沈易躺回了床上,“睡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不动你。”

舒黎还带着先前的满腔委屈没消,犹犹豫豫地躺了下来。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躯凑上来贴在她的背心,男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环住她的腰肢,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小腹上。

***

第二日一大早,沈易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还带着宿醉后的头疼,沈易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旁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用杯垫温着,入口温度刚好。

他知道舒黎几乎每日都要跳舞的,长则是演出前的十几个小时排练,短也要跳两三个小时,来保持舞感和肌肉记忆。

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两人作息不一致,沈易不喜欢她在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里也要挤出那么多时间去练舞,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她便会笑嘻嘻的同他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就知道啦……你难道想看着我在台上出丑吗?”

他从前也来过舒家做客,知道舒父疼爱女儿,在家中的别墅里都专门为她建了练功房,就在楼上。

沈易将那杯水喝完,换好衣服便要去楼上的练功房找舒黎。

谁知道一开门却正撞见苏秘书。

沈易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在这里?”

顿几秒,他又朝苏秘书挥了挥手,道:“今天上午我不去公司了,你下午再来接我……你也顺便放半天假。”

苏秘书无奈的笑:“沈总,是老爷子有请。”

沈老爷子如今不再在集团任职,自然也没有再住在沈宅里,而是在沈家在全国各地的度假别墅里来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