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
助理听完后直接愣了愣。
这个女孩胆子倒还挺大的,竟然主动说想要和商先生去做亲子鉴定?
她怎么也不想想,以她这样社会底层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是商先生的骨肉,说得不好听点,这真的有点痴人做梦了。
但是助理看在夏桐还只是一个未成年孩子的份上,也就不去刻薄她了,他还算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小姑娘,你这样的想法,先不说商先生肯定不会回应,其次,我作为商先生多年的助理,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你肯定和商先生没关系。”
商先生这么多年来,身边出现的女性屈指可数,更别提以商先生这样孤高冷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生什么的。
况且,商先生未婚也没有小孩,没有任何舆论压力,倘若夏桐是他的小孩的话,商先生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所以商先生无视了夏英这个疯子,完全是因为,这疯子真的是一派胡言。
夏桐当然知道自己和商行陆没关系,她也根本不想有关系。
她反应平淡地看着助理,“你误会了,我说做亲子鉴定,不是想和那位先生扯上关系,我是希望能够彻底撇清关系。”
她要的是彻底两不相干。
助理道:“那更不用麻烦了,你们本就没关系。”
夏桐看着那助理信誓旦旦的回答,便也知道对方应该是不会配合自己的,毕竟这个助理应该是了解他老板的心思的。
她便也就不坚持了,说到底,是对方眼界太高,看不上和自己这么一个底层人物去做亲子鉴定。
那就先算了吧,眼下还是先解决妈妈的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之后夏桐就带着夏英自己打的回疗养院去了。
在出租车上,夏英暂时睡着了。
而夏桐却一直在思考,不断地思考,准确地说,她在内心吐槽。
这都什么狗血的事啊……
不过转念一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狗血的事情,夏桐看也看得出,商行陆那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看得上夏英这样的女人的,即使是一夜的露水情缘也是绝对不可能看得上的。
所以原主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夏桐下意识笑了笑,算了,这不重要,真的无关紧要。
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走,和是谁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不是吗?
同一时间。
助理在夏桐离开后,便自行回了公司,然后去了商行陆的办公室报告了一下这件事。
他把夏桐的话给原话复述了一遍,自然提到了夏桐说想做亲子鉴定的事。
听到亲子鉴定,正在处理文件的商行陆却是眉头都没有抬一下,笔触都没停顿。
助理估摸着,商先生估计也就当一个笑话听了。
“知道了。”商行陆低着头执笔回答。
之后助理没有再提到夏桐了,商行陆也没问了。
……
……
第二天一早,夏桐很意外收到了来自刘导的电话。
“夏桐啊,我们采访节目的主持人今天会去和那个教授的助手聊一聊,确定一下到时候的采访方向,你和主持人一起去吧,顺便也听听。”
因为要采访的对象都是大人物很忙的,所以之前主持人都会和对方的助理聊一聊,确定一下哪些是不能问的之类的。
她干脆回答:“没问题。”
挂了电话就开始准备笔记本和整理自己昨天查到了关于教授的资料,打算一并带去。
既然接了工作,就要好好去干,这是她一贯的人生准则。
当天下午,夏桐就和主持人在某个大学门口会面了,因为那个中科院教授平时都在大学授业,所以他的助理也是在大学里工作。
接着,夏桐跟着主持人见到了那位张姓助理。
主持人:“张老师,你好。”
张老师先是很意外地瞥了眼夏桐,“你们好。”
主持人立刻解释了一下,“这位是夏桐,是我们到时候采访节目的暖场嘉宾。”
张老师的眉头皱了皱,“这……你看起来还是一个学生吧?”
夏桐就大方地回答道:“我在读高一。”
张老师面色当下就有些为难了,但是他倒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仿佛暗示一般地说:“老教授希望自己被采访的节目能够严肃专业,最好不要有娱乐性质的内容。”
言下之意,节目组放夏桐这么一个高中生小明星在节目上暖场,无非就是要增加娱乐性,而且她在场上唯一的作用,也只能是增加娱乐性。
毕竟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而已,能指望她和老教授聊什么?
但是这不是老教授想看到的,因为这样整个采访风格会变得割裂,专业性下降。
主持人并不知道夏桐被刘导选中是因为数学好,只能按规矩回答:“我们节目历来都有暖场嘉宾的,不会降低节目的品质的。”
夏桐觉得这回答其实挺牵强的。
要打消对方的疑虑,靠说其实是没用的,因为学历歧视是刻在有些人骨子里的。
如果打消不了,那就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了。
那张老师看着夏桐的眼神还是有些犯难,但是他也不会当着夏桐的面说什么,随后他找了个借口,把主持人单独带到一边。
夏桐则是被临时留在办公室里坐一下。
在走廊的角落里,张老师神色勉强地说道:“主持人,我最了解我们老教授的性格了,他肯定不会同意让小明星在节目里暖场的,所以你们如果想继续采访教授,就别让那个小明星出来了。”
这仿佛是下了最后通牒,主持人:“这……”
“我这不是在瞎说,到时候老教授是真的会不肯录的。”
主持人叹了口气,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回去和刘导再商量一下,然后给你们答复。”
张老师点点头,“那等你们回复。”
此时,被独自留在办公室的夏桐,她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
她并非说能够百分百猜到他们在走廊里议论什么,但是肯定多多少少和自己有关。
这位张老师肯定是在质疑自己一个没有任何学术才能的小高中生,怎么有资格和老教授同台?
毕竟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一个高中生嘛,怎么可能被教授瞧得上呢?
有些成年人的思维向来都是固执己见的,她现在人言轻微,改变不了什么。
无聊中,她走到了那位张老师的办公桌前,看到桌上摊开着许多解题的草稿纸。
一眼望去,她似乎就看出这位张老师在做什么研究了。
好像是在论证巴德方程式?
这个东西,是一个世界性的数学难题,至今还没有人解出来,这个张老师也只是在做论证猜想而已,不过论证到了挺后半程的地方了。
这些稿纸就是一份私人的草稿而已,整整有七、八页之多,上面全是各种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和解题过程,连一句中文都没有,全是复杂的数字。
要是给一个外行人看,可能真的等于在看天书,甚至都不可能知道这个张老师在解什么方程。
夏桐前世倒是研究过这个巴德方程,不过那时候她有太多研究要做,所以这个巴德方程的研究到了后半段就一直搁置了。
此时看到别的人在做论证猜想,她倒是有几分好奇。
主持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谢谢张老师了,回头再联系。”
不远处,主持人和张老师正从走廊深处走回来,主持人看到了办公室里傻站着的夏桐,便说道:“夏桐,我们走了,出来吧。”
看来他们是讨论完了自己的事了,看表情应该是还没有达成一致。
夏桐刚准备迈出步子离开办公室,只听到“哗啦”一声,一阵很强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
一下子把张老师桌面上的那些解题草稿给全部打散吹开来,而后吹落在地上。
远处的张老师看到自己的草稿都被吹落地上,立刻快步想要赶过来。
夏桐出于礼貌,第一时间已经弯腰开始捡那些落在地上杂乱无章的草稿,并且重新一张一张叠得整整齐齐。
她知道这些草稿原先是按照解题思路的顺序叠好的,现在吹乱了,但是她依旧可以轻易重新按顺序排好,毕竟她对这个巴德方程式的研究很熟悉。
“没事,小姑娘,不用叠了,反正顺序已经被吹乱了,你也理不来,”不远处,张老师边走边说道。
他的这些草稿是按照解题顺序排好的,现在全部被吹乱了,等下他还得自己再重新排一次。
毕竟这些草稿打得像天书一样,全部是复杂数字,夏桐这么一个高中生,根本不知道什么巴德方程式,也不会看得懂这些东西,更别说让她整理顺序了。
不过话还没说完,夏桐已经叠好了。
张老师以为夏桐就是随便叠了叠,他接过夏桐手里的那叠稿纸,“谢谢了。”
“那我们走吧。”主持人随后就带着夏桐离开了。
夏桐就跟着主持人离开了,走的时候,心里也没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直到夏桐和主持人已经走远了,那张老师才开始低下头重新打量自己的这些“宝贝稿纸”。
哎,重新理一下顺序吧,都怪他之前偷懒没有编页数序列号。
这东西即使是他自己打的草稿,但是要重新理顺序也需要花一些时间,毕竟这些草稿打得太乱了,天花乱坠的。
而后他先是粗略地看了眼这些草稿,“嗯?”
仿佛猛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他又赶紧来回扫了几眼。
等等,这些草稿纸明明被风给吹乱了,怎么感觉顺序竟然是对的?
他赶紧坐下来,从第一张开始一页一页翻下去,一直翻到第八页,而后发现一整叠纸里面每一张的顺序都是正确排列的,从上至下,丝毫不差。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那风没有把草稿纸吹乱?
不可能,他亲眼所见,那些草稿纸被风吹到满地都是,怎么可能没吹乱。
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个女孩运气好,正好把草稿纸都按照顺序叠了起来?
那更不可能了,八页的东西,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全部押对顺序。
可这……
张老师一时陷入了思绪的漩涡,在不断回忆刚才的场景。
他想起刚才夏桐捡纸的时候,目光一直在那些纸面上来回浏览,最后叠的时候,看似不经意,但好像也有多瞧几眼那些内容。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好奇随便看看而已,可如果那不是好奇,而是她在认真审阅呢?
张老师禁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说,那女孩并不是随意叠的顺序,是她看准了之后才按照顺序给叠好的?”
想到这里,张老师的表情写满了吃惊。
怎么可能,一个高中生,能够知道认出巴德方程式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个女孩竟然还能理解自己写的那些论证过程?
但如果她不是完全弄懂了那些论证过程,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论证过程按照完全正确的顺序排列起来……
张老师感觉到一股热浪拍在自己胸口,说不出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激动。
一个高中生,竟然有这么大的数学能耐?
怎么可能?
可它就是发生了。
内心激动的情绪开始慢慢攀升了起来,“这样优秀的高中生,如果到时候在节目上能够和老教授侃侃而谈,这才是这个节目真正的看点啊!”
想到这里,张老师赶紧一个箭步冲出了办公室,跑到了楼下的学校停车场里。
正巧看到把车开出来的主持人,和坐在里面的夏桐。
他从远处开始就一直盯着夏桐,眼神像是跟踪器一般紧紧锁着夏桐,好像有着千言万语要说。
当他总算气喘吁吁地拦住了车子后,敲开车窗一时还有些结巴,“小姑娘,你、你等下!”
天晓得,他差点就想脱口而出:你一定要上台和老教授聊一聊!主持人不上都行,可你必须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