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徐妙言跟着谢玴到达了蓟州薛府。
上一次徐妙言来蓟州还是冬月,那时候她刚跟谢玴分开?,本也以为跟谢玴再也不会见面了。
薛绰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看到谢玴带着徐妙言一同出现的时候,倍感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谢玴:“怎么,我?不能来?”
薛绰衣衫松散,发髻也不是很整齐,似乎是刚睡醒。听完谢玴说罢,他脸上那丝异样的情绪瞬间被笑容所代替:“这?是哪里的话,我?这?里你不是想来就来的?”他看着徐妙言。“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位徐姑娘呢?”
薛绰这么问,徐妙言便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如此,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没等徐妙言开?口,谢玴便已经替她回?答了:“她不是徐襄。”
谢玴这?么回?答薛绰便已经明白了,于是没有再多?问,而是吩咐下人来招呼他们,然后边去换衣裳了。
徐妙言跟在谢玴身后,直到进入花厅坐下,她才靠近谢玴悄悄说了句:“我?总觉得不对劲。”
“嗯。”谢玴淡淡应了一声,好像也由此揣测。
“大人觉得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你觉得呢?”
“我??”徐妙言仔细想了想,“我?就是觉得世子今天怪怪的,别的我?也说不上来。”
谢玴听罢,只是无声的扯了下嘴角,便再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薛银屏便出来了,看见徐妙言,先道:“许久不见徐姑娘了,看徐姑娘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好。”
徐妙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干笑了两声。
——看来她的身份,对这些人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薛银屏对他们二人颔首,说道:“大人和姑娘稍等片刻,世子马上便过来,我?先下去着人备饭,先失陪了。”
徐妙言虽然之前来过一次薛府,但不过?并不完全清楚薛府的情况。但这?两次下来,虽然府里的人只唤薛银屏为姑娘,但实?际这?整个薛府,都为薛银屏掌管。
徐妙言一直猜测着薛银屏和薛绰的关系。薛绰以风流不羁闻名,薛银屏样貌不俗,且天天跟在薛绰身边,难保跟薛绰不会是那种关系。
徐妙言忍不住好奇之心,随口向谢玴八卦的问了一句:“大人,薛姑娘和世子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谢玴回?道。
“真的不是?”
谢玴也没有嫌烦,跟徐妙言解释道:“他们二人是异母的兄妹。”
“啊?他们竟是兄妹?”
这?个令徐妙言着实?意外。若不是谢玴说,她压根就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是这层关系。
“这?件事几乎无人知道,现在你知道了,可不要到处嚷嚷。”
“我?怎会?”谢玴既然都这么说了,徐妙言自然就清楚他的意思了。几乎没有人知道,那就是薛绰和薛银屏的这?层关系是不对外提起的。“大人既然会告诉我?,那就是知道我?不会出去乱说。”
“你若是想乱说也无妨。”
“真的?”
“真的,只是到时候你的舌头保不保的住就不一定了。”
徐妙言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嘴,问:“谁会要我?的舌头?”
“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假如外泄,那必定是我这?里出去的消息,到时候要给薛绰一个交代,那就得割了你的舌头。然后,挂起来,让你天天看着。”
徐妙言越听越觉得瘆人,可当看到谢玴脸上戏谑的笑意,她便明白了他是在逗她:“大人,不说就不说,何须拿这么恶心的话来唬我?”
谢玴看着她笑了笑。
不一会儿,薛绰才来,此时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我?来迟了,让你们等了我?这?么久。不过?谢玴,你今天忽然来我这?里,还真的叫我意外,往日你来我这?,都是会先提前说的。”
“没人知道我?如今的行踪,你自然会觉得意外。”
薛绰笑道:“看来大长公主和齐王盯你盯的很紧啊,前几日我听说你不见了,还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况且你长安的那位夫人有孕在身,你也不怕她担心么?对了,有一件事我?刚刚知道,你消失这么几日,我?想应该要告诉你一声。”
“什么事?”
“程复死了,好像是摔死的,尸首送到了你在长安的府门前,据说已经血肉模糊的看不清容貌了,也不知道是被谁所杀。”薛绰顿了顿,“你那位夫人毕竟跟程复青梅竹马,得知程复死讯,也是十分伤心。”
谢玴听罢,扯了下嘴角。
薛绰接着说道:“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再怎么说,那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腹中怀的是你的亲骨肉,你听了这?些,怎么不痛不痒的呢?”
“程复是自食其果。”
薛绰眉头一蹙:“此话何意?”
“他想为了徐襄杀了徐妙言,没想到自己先失足坠落深崖,所以他是自食其果。”
薛绰看起来一副吃惊的模样,又看了看徐妙言:“这?么说,这?几日你失踪,是因为妙言姑娘?”薛绰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倒也确实是程复自食其果,不过?,我?听说徐襄因为此事动了胎气,怕是不太好,你还是快些回?长安吧,至于妙言姑娘,先暂时留在我这?里,我?会替你照看她,你放心便是。”
“不行。”
“怎么不行?”薛绰听谢玴回绝,便继续说道:“现在大长公主和齐王都因为妙言姑娘这?张和徐襄一模一样的脸要杀她,你难道还能一直不回?长安,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么?放在我这?里难道你还不放心?”
谢玴看着薛绰,忽然冷笑了一声。
薛绰不知道他的这?声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若是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叫连祁或是梁鹤,或是你的手下的任何一人留在这里,难道在我薛绰的府邸,你还怕有人查到这里?你带她来这里,不正是因为如今只有我?这?里是你们的安身之所吗?”
“你说的确实不错,我?来这里,确实是因为你这?里是目前唯一的安身之所。”谢玴又冷笑了一声,“但对于世子来说,我?们也是自投罗网。”
薛绰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今日能带徐妙言来你这?里,便是不打算继续跟你装下去了,薛绰,想杀徐妙言的,又何止大长公主和齐王?你也是如此吧?”
谢玴此言一出,薛绰的脸色顿时一滞。
薛绰是个聪明人,看到谢玴的表情,他便知道这?个男人恐怕已经知道一切了。
紧接着,谢玴又道:“至于徐襄腹中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想没人会比世子清楚吧?”
须臾,薛绰忽然嗤笑了一声,随即问谢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徐襄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谢玴道,“你也应该清楚,徐襄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能知道她跟你的关系。”
薛绰听罢,大笑了几声:“确实,我?也从没想过这?件事情能瞒得住你,就算你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知道的。”
“徐襄表面好像是听命于齐王,实?际上,她是为你所用。”
薛绰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
——即便谢玴知道这?些事情又如何?
谢玴和薛绰二人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他们谁都不意外一样,可一旁的徐妙言却不一样。
薛绰和她阿姐的关系,让她不由得咂舌。
徐襄的孩子,竟然是薛绰的?薛绰又是什么时候跟徐襄扯上这?层关系的?
本来她听到谢玴说薛绰想杀自己的时候还觉得想不通,直到听到薛绰和徐襄的关系之后,她便明白了。
和程复一样,都是因为徐襄,所以他们才都想杀了她。
既然都已经捅破了窗户纸,薛绰也不会再跟谢玴绕弯子,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想杀了徐妙言,还敢把她带到这里来,你不怕我?连你们两个一起杀了?”
“与其你我?争斗,让旁人渔翁得利,还不如我?们联手,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听到谢玴这么说,薛绰眼眸微微一眯:“怎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谢玴停顿片刻,道:“你不过?是想为你母亲安国公主报仇。”
薛绰瞳孔骤然一缩,仿佛没想到谢玴会知道这?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玴:“想知道这?个难吗?”他走近薛绰一步,“正如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谢玴一样,薛绰,你我?手里都有对方的把柄,可却并未拿出来要挟过?,不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要对付的人吗?”
薛绰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谢玴,忽然笑了。
“你如今这?一切,都是仰仗谢玴这?个身份,我?怎么就能相信,这?不是你跟大长公主的计谋?想给我?一个陷阱?”
“你相不相信全是你的事,只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你会不会赌这?一把罢了。”谢玴说道,“你把徐襄安排到我身边,不就是想盯着我?,又想盯着大长公主和齐王那边?你又何须费那些心思,不如都摊出来,你想为安国公主报仇,我?想摆脱大长公主,你我?联手,岂不一举两得?”
谢玴和大长公主母子不和薛绰是知道的,如今谢玴等于受制大长公主,他想摆脱这样的束缚,必然要与他在同一条船上。
即便不完全相信谢玴这?样诡计多端的人,但薛绰愿意赌这?一把。
“好,我?相信你。”薛绰沉思片刻,“你在大长公主身边这?么久,有些事情,我?想应该没人比你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薛绰顿了顿,脸色是徐妙言认识薛绰起从未见到过的认真。“我?母亲,到底是不是李容妤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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