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的高空,一架飞机缓缓降下云层。
机翼下,红灯忽闪,承载着一众归国旅人的巨鸟在夜空中俯瞰大地。
已是夜深,从舷窗往下看去,瑞阳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中,霓虹闪耀,美得好似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头等舱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面容英俊,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着,双目半阖着望着舷窗下的夜景。
在他身边还坐位一个面容秀美的年轻女人,对他雕塑般一动不动望着舷窗的行为非常不解。
“阿慎?”
窦慎回过神,扭头望向她:“嗯?”
“你在看什么?外面有天使吗?”
“没有。”
“哦对,现在是天黑,有天使你也看不见。”
窦慎面露无奈:“露娜,你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因为长途飞行,露娜秀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倦意,但即将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她的心情非常愉悦,便升起了调侃的心思:“从半个小时前,你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舷窗外,你这么急急忙忙要回国,难道是想告诉我你是为了瑞阳的夜景?”
露娜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眼尾高挑:“阿慎啊,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森林这么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颗圆滚滚的树……”
窦慎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守住嘴的自己,在她面前谈什么青春过往。
“你想想,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说不定你的阙圆圆已经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哦对对对,还是那句俗话,森林那么大,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人家就一直没看上你这棵歪脖树……”
窦慎脸色一黑。
露娜见此,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她这弟弟学生时代的曲折情感丰富到她挖了几年都没挖腻,在国外无论她怎么给她介绍漂亮女生他都无动于衷,她就知道,那个他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阙圆圆,他大概是真的忘不掉了。
如今几年过去,当年一身狼狈跑到国外的毛头小子变得成熟英俊,就冲那张模狗样的脸,什么样的女人追不到,偏偏执着于年少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真真是……
真真是让情史丰富的花心姐姐露娜一点都看不懂呐。
十几分钟后,飞机降落在瑞阳机场。
凌晨三点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踩在这片熟悉的大地上,看着四周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的建筑物,窦慎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当年凭着一腔冲动离开瑞阳,在英国那几年,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国,却又不敢回国。
在国外上大学那几年,他也曾遇到过几个聊得来的女生,只是每到夜深人静,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梦中时,他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
黄尚泽说,阙贝妮这几年过得很好,开了一家甜品店,在闲暇之余会和不同的男生出去约会,她是真的,有在认真的生活和谈恋爱,她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去体会过孤独,她的生活丰富多彩,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窦慎有时甚至会恨她大咧的性格,她的心中好像装不下愁绪和难过,也从未容下过他。
每每想到此,他那颗冲动想要回来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前不能,后不得,只能在原地踏步。
露娜时常嘲笑他,他和阙贝妮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阙贝妮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更不曾把他放在心上过,否则也不会恋爱谈了一场又一场,经历过无数个人,对他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问候。
窦慎最恨露娜那张毫不留情的嘴,后来又最喜欢听到从她那张嘴里说出的刻薄话。
才去英国那两年,他会觉得阙贝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是因为不在意。
后来,他反而会害怕郝甜对他像个朋友般有节庆群发短信,有偶尔朋友般的问候电话。
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或许不在意,就是在意的表现了。
可笑他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明白。
他在等阙贝妮的电话时,阙贝妮有没有在某一个夜晚,也曾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希望有一个远洋电话呢?
露娜问他为什么回来,上飞机前他还没有能回答她的答案,如今身在瑞阳,和她同处一座城市,这个问题已经不难回答。
窦慎回国的消息虽然提前告诉了黄尚泽,但并没有告诉他准确的时间,黄尚泽在接到他电话时,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闹醒了好不容易入眠的秦妃。
在秦妃手背上亲了亲做安抚,黄尚泽拽着松松垮垮的睡裤下床,走到阳台接电话:“你大爷的窦慎,我现在有一百套骂你的话,你现在随便选一个吧。”
“随便来一套。”
“凸你。”黄尚泽骂道。
窦慎笑,他原本打算先倒时差的,但情绪实在太过亢奋,联系人里就只有黄尚泽一个可以深夜骚|扰的对象:“出来喝一杯?”
“是不是有病,窦慎你是不是有病。”黄尚泽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白肚,抓着自己那头乱发骂道,“你大爷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酒是不可能喝的,一个小时后倒是可以约一杯豆浆。”
“在你家约?”
黄尚泽顿时笑得张狂:“怎么的,难道你不想来欣赏一下兄弟的爱巢吗?”
窦慎顿时有点后悔给他打电话了。
报复了一波,黄尚泽心情顿时美妙了:“好了不刺激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
对兄弟一下飞机就给自己打电话的行为非常满意,黄尚泽力邀他来欣赏自己的爱巢,看似热情,实则是炫耀。
窦慎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换了一套休闲装,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黄尚泽和秦妃在大二就同居了,他们两家的家世差不多,恋爱没有受到一点阻拦不说,现在住的这套公寓还是家里的长辈送的。
窦慎第一次上门,拎了一大袋包子馒头,给他开门的黄尚泽特别热情。
秦妃端着两杯豆浆从厨房出来,两人打了招呼。虽然窦慎几年没回来,但去年黄尚泽带着秦妃一起去英国玩儿了一圈,三人去年见过面,倒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
何况当初窦慎和秦妃假装情侣,虽然对于窦慎而言结局不太如意,但对秦妃而言结果却是非常美丽的,两人也算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了,有着革命友谊,某种程度而言,比黄尚泽还要有话题一些。
三人坐在餐桌前,一人面前一杯豆浆,桌上是窦慎带来的包子馒头和秦妃做的三明治,这就是多年不见的好友间重逢后的第一餐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秦妃净挑着包子馅儿吃,皮毫不客气地丢给黄尚泽。
黄尚泽张口就把她递过来的皮塞到嘴里,毫无怨言。
窦慎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皮低垂,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看情况吧。”
秦妃挑眉,这话说得有趣,看情况,看哪方面的情况呢。窦慎一回国就联系黄尚泽,除了关系好以外,大概还有点别的意思吧?
她心中了然,笑道:“这几年瑞阳变化挺大,市中心那片最近在规划重建,一中也建了新校区,国内近年发展势头的不错,倒是可以考虑留下来。”
黄尚泽说:“前几天同学聚会,我才知道咱们班居然好几对都在偷偷谈恋爱,你还记得简明艺么?那厮居然和伍佳扯证了!听说明年办婚礼呢。丫的还没毕业呢,跑得比谁都快。”
“黄尚泽最近看上了一块地,那块地位置非常好,在政府的开发范围内,就是资金上有点不足,你要是感兴趣让黄尚泽带你去看看,你俩可以合伙。”秦妃笑眯眯地说。
“我和妃妃也打算明年结婚,还有老大,我听他上次说话的意思是想公开他和郝甜的关系,你知道的,他们的公开只会是晒结婚证。”黄尚泽说。
“那块地下个月竞标。”
“我们兄弟几个就只有你一条单身狗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说工作,一个谈生活,铺垫半天,最后话题不可避免的终于扯到某个人身上。
“还是国内好啊,就是想吃甜品,都有熟人给送上门。”秦妃看着窦慎,嘴角微勾。
“这话说的没错,”黄尚泽一拍桌子,“窦慎你不知道吧,阙贝妮开了一家甜品店,她做蛋糕可牛逼了,上次去参加什么比赛来着,拿了第二名!”
窦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黄尚泽眨了眨眼睛:“哦,你知道啊。”
秦妃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废话,你都给他打电话说过几遍了,谁不知道。
黄尚泽双手捂着脸,疼的龇牙咧嘴。
话匣子一打开,但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和禁忌。
秦妃知道,窦慎想问的,想知道的,或者说他回国的目的,总归离开不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阙贝妮和窦慎到了哪一步,但她却能从这几年黄尚泽和窦慎的聊天中,从窦慎每一次都会试探着询问阙贝妮的近况而明白,窦慎从来没放下过。
那他回国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不过她心中有一个问题,想到此,她也不做掩饰,直接问道:“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窦慎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秦妃指着边儿上捂着脸的黄尚泽,别有深意道:“阿泽说你要带人一起回来,我想着你若是带了人,总得带出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
不过转瞬间,窦慎就明白了秦妃话里的意思,他看着黄尚泽:“你到底怎么听的,那个人是我姐,窦清,你也见过的。”
黄尚泽从指缝里看着他,瞪眼:“你不是说露娜吗,怎么成窦清了??”
“窦清的英文名就叫Luna。”
黄尚泽的脸瞬间垮掉,他抱着脑袋:“完了……”
秦妃的表情也有些精彩。
窦慎看着他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阙贝妮前段时间关了店,背上背包出门旅游去了。”秦妃把桌上的包子倒到餐桌上,竖起盘子挡在黄尚泽脑袋上。
“黄尚泽跟她说,你要带女朋友一起回国。”
窦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然而秦妃还嫌这捶不够重,摸出手机点开昨晚和阙贝妮和聊天记录,指着阙贝妮发的图片,难得气虚:“昨晚阙贝妮发了张男人的大腿照给我,说要去……要去感受一下男人妙处。”
秦妃不知道阙贝妮不但发给她了,还发给了郝甜。
阙贝妮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瞪着陌生的天花板,迷瞪瞪发晕。
昨晚,昨晚她好像喝了很多酒,认识了两个帅哥,其中一个帅哥很和她的胃口,正巧他也对她很有意思,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离开酒吧准备去做点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
睡眼惺忪的眼瞬间瞪大,阙贝妮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来,疯狂地抚摸自己的身体。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嗷……”
在她试图在身上找出一点糊涂痕迹时,紧闭的卫生间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上穿着睡饱的男人顶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见她站在床上嘶吼咆哮,翻了个白眼:“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呢。”
阙贝妮指着他,差点没哭出来:“混蛋!”
“我做了什么要被你骂混蛋。”男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沙发坐下,并对着她露出脖子上的新鲜爪痕,看起来昨晚战况十分激烈。
阙贝妮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痕迹的庆幸瞬间飞灰湮灭,她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脸要死了的绝望:“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你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男人说。
单身男女在酒吧相遇,一见如故喝了很多酒,醒来后,一个谁在酒店的床上,一个从浴室出来,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是被指甲抓出来的抓痕。
阙贝妮把脑袋死死地埋在膝弯,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懊悔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虽然心情苦闷,但她真的,真的不是想去酒吧找一夜情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男人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哭了,从猫一般的嘤咛,慢慢变成嚎啕大哭,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连忙起身凑过去,伸手碰了碰她:“喂,喂你别哭啊,你几个意思啊,搞得我好像强了你一样。”
阙贝妮抬起一张眼泪鼻涕齐流的脸怒视他,哽咽吼:“你就是强我!我不愿意的,我不愿意的……”
男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床沿:“那你没这个意思还跟我走,一个人去酒吧喝酒,接受搭讪,还主动跟人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阙贝妮抱着脑袋捂住耳朵:“我不知道,我不想听,我后悔了。”
“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你既然不愿意,就不应该跟我走。”男人挑眉,拿过床头的烟盒,抽出一根叼上,笑得邪气,“再往前面说,你不愿意就不应该接受搭讪,嗯,或许,你就不应该来酒吧。”
阙贝妮哭得一抽抽的,就算捂着耳朵也挡不住他的声音。
男人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间眯了眯眼:“记住哥哥的话,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以后就不要随便进酒吧,酒吧是成年人的世界,成年人嘛,哪有只喝酒的。”
男人抽完一支烟,看她哭得要昏过去,乐得差点没笑出声,最后实在看不过眼了,一巴掌排在她脑门上:“我说你是不是傻,说你成年人都是抬举你了,有没有和别人发生点什么你自己没感觉吗。”
阙贝妮哭声一窒。
“难道没经过事儿?”男人摩挲着下巴,“那倒可以理解。”
阙贝妮抬头瞪他,被泪水洗礼过的双眼泛着水光,鼻尖通红,别说,虽然一脸鼻涕眼泪,长得还是很招人的。
男人啧了声:“昨晚装得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把老子都骗过去了。”
“我们……”阙贝妮打了个哭嗝,试探开口,“真的没有?”
“有个屁!”说起这个事儿他就生气,“你真的不记得了?”
阙贝妮回忆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一丝昨晚的记忆。她摇头。
男人气得有摸出一根烟叼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说:“你简直就是我情场路上那块最大的绊脚石,是耻辱,是噩梦!”
被人当做耻辱,阙贝妮这会儿完全没有被侮辱到了的感觉,心里反而升起了一抹希望。
男人被她盯着,磨牙嚯嚯:“昨晚来到酒店后,你先是抱着我叫别人的名字,然后就发现老子不是你叫的那个人,翻脸不认人把我推到地上,还在我身上踩了几脚,这也就算了,既然你心里有别人,还心不甘情不愿,我这人也不爱强迫人,想着今晚就盖着被子纯睡觉,结果没想到你大爷的居然是个霸道的小王八蛋,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连床边儿都不准老子摸一下,到这儿我想着也自认倒霉,结果在沙发睡了没五分钟你又把我扯醒,让我……”
说到这里,男人面目扭曲。
阙贝妮抹了一把睫毛上要掉不掉的眼泪:“让你干嘛?”
男人更郁闷了:“让我陪你在网上骂人。”
“在网上骂人?”郝甜瞪眼。
“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老子陪你在网上和别人对骂了一个通宵,你倒好,醒来什么都忘了。”男人对着空气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个晚上了,“没想到郝甜还是你姐妹啊,你折磨我整整一晚上,不给我弄个签名照来,这事儿咱们没完!”
阙贝妮的关注点只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男人挑眉:“你很失望?”
“哈哈哈哈哈哈。”阙贝妮带着劫后余生的狂笑。
笑了一会儿,她突然愣愣地看着窗外,目光空洞。
“谢谢你。”半晌后,她喃喃自语。
男人挑眉。
“你叫什么名字?”阙贝妮问。
“我从来不告诉一夜情对象我的名字。”
“我又不是你的一夜情对象,”阙贝妮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算了吧,我才不想和你做朋友,遇到你就可好事儿。”
“你叫什么名字?”
“……你权哥。”
阙贝妮没想到陆权居然也是瑞阳人。
“心里有人就别学别人去酒吧找刺激,可不是每次都会运气好碰上我的。”陆权换上了昨晚的衣服,揣上烟和钱包,在离开前冲她道:“记得啊,签名照。”
说完就走了。
阙贝妮倒在床上,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点开微博。
私信里躺着几百条未读信息,全是网友们顺藤摸瓜过来问候她全家的,也间接表示了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居然招来这么多人。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旁,摁着太阳穴眯着眼使劲儿回忆,终于从旮旯角里翻出那么一丢丢昨晚的记忆。
和陆权说的差不多,两人来到酒店后,喝多了的她把陆权当成了窦慎,然后在陆权试图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窦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于是把他推开,自己霸占了整张床,后来睡得迷迷糊糊中下意识摸出手机习惯性打开微博,在热搜上看见了郝甜,然后和骂她的黑粉大战了三百回合,还强行拉了个帮手加入激情对骂了整整一个通宵。
想到此,阙贝妮抱着脑袋在床上狠狠撞了两下,捂着被子嘶嚎:“啊!”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怎么会突发奇想去酒吧找刺激,难道真的是被要回国的窦慎给刺激到了吗!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带女朋友回国吗,她也不差,她想找对象就能找到,她不但能找到对象,还能找到一夜情对象!
阙贝妮满心悲愤,觉得自己简直太可怜了,窦慎简直太讨厌了,他都远在英国居然还能影响她。
如果不是他,她早就谈了八百个男朋友了,可就是因为他,她看谁都像兄弟,对谁都提不起恋爱的兴趣。
就连好不容易豁出去想找到刺激,最后都因为对方长得不像他,战场从床上转移到了网上,过了个糊里糊涂的夜晚。
还欠了对方一张签名照。
简直、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阙贝妮又气又难过,最后抱着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晚上,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去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时,得知陆权离开时交了两天的钱,阙贝妮感动地狠狠吸了一把鼻涕。
她摸出手机,从最新联系人里面找到陆权的名字,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通了,陆权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
“好兄弟,你昨晚不是说你要回瑞阳吗,求带啊。”阙贝妮站在马路边儿,夜晚的寒风冷得她疯狂搓胳膊。
“……”电话那头顿了顿,“喂?喂?哪位啊?我这里信号不是很好,有什么话……”
“签名照算什么,做我阙贝妮的好兄弟,兄弟我能让你和你女神坐在同一张火锅桌上!”
“三道路对面的希尔顿酒店,拉上行李在门口等我。”
半个小时后,两个成功从失败的一夜情对象变成好兄弟的一男一女在希尔顿酒店门口汇合。
开夜车是非常不可取的,但两个都是说走就走的洒脱性格,前晚在酒吧里,阙贝妮之所以和陆权搭上眼,就是因为陆权说了一句,他要找个对眼的陌生人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事后第二天他好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回家。
谁知道,他们居然还是老乡。
阙贝妮把行李箱丢到后车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上了车。
陆权看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你真认识郝甜?”
郝甜系上安全带:“骗你做什么,我们可是闺蜜。”
陆权一边启动车,一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阙贝妮发现了,白了他一眼:“昨晚不是和我一起骂得挺愉快吗,我要不是她闺蜜,我能醉得不省人事还有精神骂她黑粉?”
陆权想想也是:“昨晚要换个人,我也不帮你骂。”
“是是是,你女神嘛,为女神战斗,义不容辞。”
陆权嘿嘿笑了两声,默认了。
一路上,两人天南地北的聊,最后发现双方的兴趣爱好非常一致,大抵相同性格的人会互相吸引,抛却彼此第一次见面和后续的一系列不堪回首的经历,双方非常合得来,就连那颗八卦的心都仿佛同出一脉。
“那晚你抱着我叫窦慎,窦慎是你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最后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