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快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冯萌萌。
不得不说,冯萌萌这?人要是不作妖的话,单论颜值还是挺好看?的,大大的杏眼,圆圆的脸蛋,齐刘海乖乖地搭在她的额上,显得她整个人乖巧又可爱。
当然,这?也仅限于她不作妖的情?况……路鸣有些吃痛的捂着手?臂,看?着眼前刚刚狠狠撞了自己一?下的冯萌萌,强忍住了还手?的冲动。
对方却显然没有?想到路鸣是在让她,只用高傲而又不屑的语气颇为欠揍地说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吗?难不成眼睛都拿去考试的时候瞄答案用?”
考试瞄答案?
路鸣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再理会冯萌萌,路鸣揉着手?臂走进了办公室。手?臂疼,胃疼,背部的伤口也不甘落后的传来一阵疼痛,路鸣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就没一?处好地方。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医院拆线了。
盛望中学的教?师办公室很大,采光也很充足,以至于每一位老师的办公位都宽敞而明亮。
公用的书柜上,高中各个年级的各科课本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上面,路鸣余光一?瞟,恰好看?见了竖立在书柜顶格的那本厚厚的《学生行为规范指南》。
班主任老徐的座位并不难找,路鸣看?着角落处那个办公位,径直走了过去,此刻的老徐左手正端着一?杯茶,右手拿着报纸,双腿颇为惬意的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仰靠在皮质摇椅上,就像是快要被那张皮质摇椅吃进去一般。
见到路鸣朝自己走来,老徐连忙放下了腿,他的脸色有些熏红,小胡子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才喝过了酒。
“大明星,你来啦。”老徐将手?中的报纸叠好,塞进了一?旁的抽屉里。
路鸣不喜欢被人这么叫,但碍于老徐班主任的身份,加之之前她被人怀疑作弊,老徐却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她,甚至还让她上台演讲这件事,路鸣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徐老师。”她乖巧地将手?放在身前,“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虽然在看到冯萌萌的时候路鸣就有预感,这?次肯定没什么好事,但是既然被叫过来了,她也想把这?件事问个明白。
平白无故被人摆了一?道这?事儿,依着路鸣的暴脾气,绝对不会就此咽下这?口气。
老徐“呵呵”一?笑,小小的眼睛顿时就眯成了一?条缝,他对着面前的路鸣问道,“你有?没有感觉这?次考试,你的考场多了几个老师呀?”
路鸣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五位监考老师的身影,“有?。”她点了点头。
“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老徐继续问。
“不知道。”路鸣实诚地摇了摇头,她怀疑考场有犯人。
“就没往自己身上想想吗?”说到这个,老徐敛起了笑容。
往自己身上想?路鸣皱起了眉。
不待她细想,就听得老徐继续说道,“三模前,咱们班的冯萌萌向校方实名举报,说你上次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考试内容,所以才考了年级第一,学校……当然是不相信。”
路鸣松了一?口气。
“但是,冯萌萌却又二次实名举报,这?一?次她还一?口咬定你不仅知道上一?次的考试内容,还知道三模的考试试卷,校方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说——”
老徐抬头,与路鸣四目相对。
路鸣神色冷静,似乎是在听老徐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是那眉间的几分阴戾,多多少少出卖了她心中的不悦。
“她说,你的试卷是白肆盏拿给你的。”
“轰——”路鸣只觉得一?道天雷自上而下劈到了她的脑门上,雷得她眼冒金星。
“那……那学校信了吗?”她的语气有?些急促,对于白肆盏,她一开始还抱着些许交朋友的好感,但是如今,她再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老徐眨了眨眼睛,望向路鸣的眼神里有?些无奈,“你说呢?校方要是不信,会派五位监考老师监督你么?”
路鸣:很好,犯人竟是我自己。
“先不说泄题和安排多几名监考老师来监督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就说三模吧,这?是市教?育局直接批下来的题,怎么可能泄题?”
还能直接泄到她这?个没权没势的中学生手?里?路鸣觉得冯萌萌污蔑她的理由十分荒谬,但是更荒谬的是校方竟然信了?
“不一?定呀。”老徐摇头,“毕竟盛望中学是白家的,白家又那么只手遮天,他白家小少爷想搞一?份三模试卷也不是很难的伐。”
听老徐的语气似乎也没有相信她的意思,纵使路鸣自认为内心多强大,此刻却也不由得有?些沮丧。
“你瞧瞧,我?又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你哭丧着个脸做什么呀?”
老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u盘,将其递到了路鸣面前,路鸣有?些疑惑的接过。
“好巧不巧,昨晚的监控是由我负责查看的,你们两个关系好我知道,外表看起来呢也的确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但再怎么样也千不该万不该在学校做什么——”
老徐的话才说了一?半,路鸣的心中就已经了然,所以,昨晚白肆盏来她宿舍这?件事,已经被监控记录下来了?!还被老徐他看?到了?!
思及此,路鸣只觉得手?中的u盘有?些发烫,灼得她手心疼。
“对于透题一?事,我?个人倾向于你是不知道试卷内容的,至于别人怎么看?你,就要看?你高考成绩能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了,毕竟一?个人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一?样搞不到高考卷。”
“但是,对于感情?这?件事,你自己还是要上心些,白肆盏那小子,好伐,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你以前没来过几次学校不知道,他这?小子皮得很,高一?高二还好好的,一?到高三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非要从文科班转到理科班。”
高三才学理科?路鸣挑了挑眉,白肆盏说“父命难为,只好学理科”时的神情?路鸣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原来是自己选的。
很好,白肆盏又骗了她。
“平时也没见哪个同学跟他玩的好,主要是他自己性格有问题,骄傲的不得了,看?谁都不顺眼,也就跟你能说上几句话。”
“但是吧,你要是错把这?个当成喜欢,那就太太太天真了,你们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出名,那和白家也是门不当户不对。”
“你性子也是傲,从你前几次演讲我就看出来了,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先不说白家那个难搞的大家族你吃不消,就说你们身份地位的不对等,你就注定没发跟他平起平坐的讲话。”
老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你也别觉得我?本人是一个活在封建社会讲究门当户对的老迂腐,只是不得不说,阶级的不对等真的会很大程度的影响一?个人的三观与世界观,两个身份地位相差很多、又都不肯先低头的人,就算结了婚,婚姻肯定也是一地鸡毛。”
“记着了,真正的爱情是势均力敌。”
一?直在默默听着老徐说教的路鸣在听到这句话时蓦然抬起了头。
“真正的爱情是势均力敌”,这?句话不光老徐说过,她的父亲也说过:
——“真正的爱情是势均力敌,爱情之于两个人来说都不是必需品,他们只会出于惺惺相惜,而选择往自己的生活中加一?剂调味料。”
感受到了老徐对自己真诚的建议,路鸣真挚地朝着他鞠了一?躬,“我?知道了徐老师,但是我和白肆盏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还勉强算是朋友关系,知道他骗她之后,她不把他揍上一?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老徐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不相信路鸣的话。
路鸣有?些无奈。
“好啦,这?件事尘埃落定了,你就好好的考试,至于其他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面对比自己优秀的人,产生嫉妒情?绪很正常,但一?旦超过了某个阈值,情?绪就会支配那个人去做出无脑的事。”
“冯萌萌她以前和你没什么交集,但她是艺考生,以后注定要走演艺这条路的,她看到你不仅成绩比她好,又比她出道早,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所以你也不要苛责她,只需要好好的学习,去走自己想想走的路,比如什么……航天航空造火箭?”
老徐干笑了两声,胡子上挂着的水珠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这?让他看?上去格外慈眉善目。
“井底之蛙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呢?因为他的眼界只有自己的一?亩田地,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注定会扶摇直上的鹏鸟,见过了大海,自然也不会被池塘的是非左右了。”
……
路鸣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脑子里一?直都是一只在“呱呱”叫的青蛙,那只青蛙的面容还会变,时而变成方凌的脸,时而又变成了冯萌萌的。
路鸣连忙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个画面从脑海里拂去。
太阳已经落下,天边的那抹残阳红得耀眼,照得盛望中学的垃圾桶都染上了一?层金边,路鸣攥着那只u盘,咬牙一?掰,顿时就将其分为了两截。
她毫不留情?地把那u盘的尸体扔到了垃圾桶,尔后扬长而去。
能用来摆弄是非的东西,还是彻底消失的好。
第二天的考试是理综和英语,都是路鸣擅长的科目,她没什么感觉,就是那五名监考老师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爽。
本来昨天还觉得没什么的路鸣,在知晓了他们是来监视自己的过后,竟也有?些如坐针毡。
所以她早早的就做完了卷子,有?些题甚至还连跳好几步,就为了能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这?一?次的考试之于她而言,确实算不得是一次较长的休息时机,因为她刚一?考完试,陈申就来校门口接她了。
路鸣到达showyou公寓的时候,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选择去了舞蹈室,第二次公演在即,F班成员们的排练亦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她们都跳的很卖力,但整体效果并不怎么样。
路鸣看?着眼前这?些不知是真努力还是假努力的队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上一?次因着她受伤没法儿跳舞的缘故,节目组再一?次的将她分到了F班。
方凌……莫莎……如今望见这?些熟人,路鸣一?时不知做何心情?。
腹部再次传来了一?阵痛,路鸣整个人都缩在了舞蹈室的角落里,用手掌紧紧的捂着肚子,试图减缓一?些疼痛。
不知为何,这?几天她的胃部一直在疼,还伴随着恶心、想吐的感觉。
“你怎么了?英年早孕?”方凌没好气的走了过来,路鸣正欲反驳,手?机的来信提示音却忽然响了,她忍痛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额间豆大的汗珠顺势低落在了屏幕上。
屏幕微闪,路鸣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一颤。
三模的成绩出来了,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会……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