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听了这话,只思索了一瞬就明白过来。能让宝钗喊声伯母,又姓甄的,必定是香菱的娘了。
“那年我受了甄老爷的大恩,既然甄太太进了京,是该请她来家里坐坐,到时你准备一份厚礼给她。”
宝钗点头应下,又问:“那日子还改不改了?后天你不用上差?”
“要的,你留她们多玩会儿,我争取早些回来。”
两人一边说着家里的事情,一边你一杯我一杯,等喝光一壶酒,宝钗已经醉了六七分了。
贾雨村眼眸清亮,丝毫不显醉意,他笑盈盈地盯着宝钗看,看得对方都不好意思了,只当自己衣裳不整,被人笑话了。
宝钗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前有两点湿润,难怪一直感觉胸口涨涨的。
贾雨村嘴角含着一抹坏笑,眼神无比热切,又嫌摆在中间的炕桌碍事,一把端起来放到地上,还朝远处推了推,然后回过身搂住宝钗,凑到她的脖颈处嗅闻,低低道:“是不是涨|奶了?我帮你。”
“不用。”宝钗推他,“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了。”
“朝儿不在,你换十身也没用。”贾雨村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几息间就剥掉了宝钗的外衣,“现在洗了也是白洗,回头我俩一起。”
宝钗喝醉了,反应有些慢,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贾雨村压在了身下。
等缓过了那阵晕眩,她觉得有点好笑:“我就说把朝儿留在我这里,你偏不听。”
“没了儿子,你还有老爷。”贾雨村低下头去,来了个缠缠绵绵的长吻。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情动,宝钗的嘴唇被他亲得红艳艳的,还带着一片水光,就像清晨裹着露珠的花瓣。
贾雨村支起身子,飞快地把自己脱光,重新压下去,埋首在她胸前,一阵吸吮,宝钗舒服得直哼哼。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一个极度敏感,一个身躯火热,积存许久的欲|望像出笼的猛虎,贾雨村狠狠地来了两场才意犹未尽地搂着宝钗睡下。
翌日,宝钗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可真是很难得,自从生下孩子,哪天夜里不得起来两三趟?
她一醒来就抿着嘴笑,感觉自己被滋润了一回,不觉得疲累,反倒神清气爽。
“莺儿?”宝钗起身穿衣,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扬声喊丫头。
莺儿立刻进来,不等宝钗发问她就笑嘻嘻道:“老爷上差去了,临走前嘱咐我们不许吵醒您。”
“嗯。”宝钗想起来了,又问朝儿在哪里。
莺儿:“小少爷在老太太那里,我早上就去看了一回,昨天半夜里醒来没看到您,小少爷哭了几声也就罢了,吃了奶娘的奶又接着睡,这会儿老太太正逗他玩呢。”
宝钗急忙忙地梳洗打扮好,赶去正院,还没进门就听见朝儿的笑声,还有拨浪鼓晃动的声音。
“娘,我起来迟了。”宝钗请过安,微微红着脸道。
“自己家里,多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一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老太太见儿媳妇面色红润,眉眼间还残留着一股春意,心里便有了数。
像这样才好呢,明年抱第二个孙子的希望又大了些。
“娘用过早饭没?”宝钗有些羞愧,贾雨村出门前肯定要在家里用饭的,她身为女主人不说帮着安排饭菜,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还没有,在等你呢。你也别不好意思,你们老爷用了饭才走的,家里这么多下人,他只要说一声,丫头小厮都抢着给他端饭菜的。”
宝钗笑了笑,转身就要去厨房安排,老太太又叫住她:“让玉欢去就行了,早上左不过就那几样饭菜。倒是你,胸口涨不涨?趁着这点时间不如给朝儿喂一顿。”
宝钗也想孩子了,把软呼呼胖嘟嘟的儿子抱到怀里,借了老太太的里间喂奶。
大概是早起时就吃过奶娘的,因此朝儿并不是很饿,略吃了几口意思意思就不肯再吃了。
“唉。”宝钗轻轻叹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
皇帝的寝宫。
近侍护卫长跪在龙床前,垂着头,一五一十地禀报这几日调查得来的结果。
老皇帝静静地躺着,脸上皮肤松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来。
到了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紧紧地把权力握在手中一辈子,临老,却以这样狼狈的方式被人掀下去。这几天里,他试过起身,还尝试着看折子,可惜看不到三五行字就头脑发晕,体力不支。
太医说得没错,他果然不能再劳心费神了。
他一直知道二皇子野心勃勃,私底下使尽手段笼络人心,做为一个帝王,他希望自己的继任者是个有实力有才干的,这样才配得上继承这大好江山。
凭良心说,不论是手段亦或是身体的情况,二皇子朱溶都是最佳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他那么性急,甚至等不到自己咽气就丧了良心,干下这等恶事。
做为一个父亲,老皇帝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想要害自己的性命。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偏不给你。
与朱溶主动出手相比,四皇子朱瑜的冷眼旁观都显得仁慈善良了。
老皇帝想了许久,闭了闭眼,然后吩咐道:“叫太医进来。”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来了,跪下磕头。
老皇帝侧头看向他,慢慢问道:“四皇子的身子如何了?于子嗣上有无防碍?”
“禀皇上,没有太大的防碍,好好保养着,只会越来越好。”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医躬身退出,老皇帝又让人叫来几位皇子以及辅相,他看着病床前的这些人,慢慢转动着昏浊的眼珠子,哑声道:“朕,一直压着不立太子,就怕你们兄弟失了友爱和睦,不想,有人却起了不臣之心。”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扑通一声跪下来,三皇子朱景又惊又吓,说话都带上了哭腔:“父皇,父皇……请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中秋节儿臣还在外地呢!”
朱景胆子最小,生怕被人栽赃陷害,急切间才这想出这个理由,十分幸庆自己当时不在京里,不然就脱不了嫌疑了。
可是随即,他又觉得这样也不够保险,就算自己不在京里,要是有心人就盯着他祸害,把证据扔到他的皇子府或硬按在与他相关的人头上呢?
“父皇,儿臣连睡梦里都不敢起这样的念头啊,父皇明鉴……”朱景如同天塌了一般,哭哭啼啼喊冤。
老皇帝看着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险些被气得动怒,在头刚刚泛晕的时候,他使劲闭了闭眼,在心中开解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朕从来就没想过要把这江山交给这样的蠢人。
朱溶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他微微垂着头,眼神非常镇定,可是后背却没来由的起了一丝凉意。
老皇帝不理会朱景,径自绕过他看向朱瑜:“四皇子,你过来,到朕跟前来。”
朱瑜起身,换到龙床跟前的位置跪下去,并在皇帝眼神的示意下,握住了他露在锦被外面的手。
“皇儿,你从小受的苦最多,朕想起来就无比痛心。”放下朝政,一心只想保养活命的老皇帝此时像一个十足的慈父,他神情真挚,满脸关切之意,“你快十八岁了,该给你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你看中了谁家的姑娘?不妨同朕说一说。”
提起亲事,朱瑜微微有些不自在,他道:“儿臣不急着成亲,也没有看中谁家姑娘,儿臣只愿父皇早日好起来。”
老皇帝呵呵一笑,扭头看向辅相:“朕记得辅相大人家里还有个嫡孙女未曾婚配?”
辅相大人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心中立刻了然,皇帝多半是属意四皇子,不然不会说这门亲的。
不仅辅相大人心里清楚,朱溶也是心头一惊,若真让四弟娶了辅相的孙女,后果不堪想象。
他立刻膝行上前,抢着岔开话题:“父皇,您身子还未康健,四弟的婚事不如迟些再议?”
老皇帝慢慢转过头盯着朱溶,他的目光淡淡的,可那双泛着大片如同鱼肚皮一般的眼白莫名的让人感觉发寒。
朱溶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老皇帝什么也没说,侧过头,又看向辅相大人:“要是辅相大人也没意见,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吧?看到皇儿成亲,朕一高兴病也就好得快了。”
辅相大人哪里会拒绝?他也舍不得拒绝,当即便答应下来。
一朝辅相,手中掌握的权势与人脉是不可估量的,朱溶又气又恨,他垂着头,掩去了眼中的怒火。
他已经没再多嘴了,不想老皇帝却不放过他,老皇帝吸了吸气,又淡淡地看向了朱溶:“二皇子德行有亏,不堪重任,收回身上全部差使。”
朱溶震惊地抬起头,德行有亏?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他经营这么些年的贤王名声就没有了!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父皇,儿臣不服!儿臣哪里做错了,恳请父皇明确指出来!”
朱溶满脸痛心,他敢这样问自然是对自己有把握,有信心。中秋夜那件事的确是他干的,可是他把首尾打扫得很干净,没有证据,他便咬死了也不会认的。
老皇帝语气微凉:“朕是皇上,一言九鼎,朕说你好,你便是个好的,朕说你不好,那你就是不好的,朕需要什么证据?”
朱溶顿时脸色惨白,还想再分辩,朱瑜已经抢着开口了。
“父皇,当年我母妃是被人冤枉的。儿臣费尽千辛万苦,多番追查,总算找到了当年从容妃宫里放出去的宫人,她可以为我母妃作证,一切都是小人作祟。”
朱瑜嗓音哽咽,眼眶泛红。
朱溶目眦欲裂:“四弟,你莫要血口喷人!”
老皇帝再次闭了闭眼,哪怕没有那个宫人,他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如何取舍,于是他道:“容妃心思歹毒,褫夺妃号,降为嫔,关进冷宫忏悔。二皇子即日起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