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曾在宝钗面前感慨过,薛家强盛时期生意众多,间间都是二三层的阔气大商铺,伙计无数。
现在这间小小的薛家铺子,宝钗生怕薛蟠会看不上眼。再加上米油这种东西,谁家也不是顿顿买,一次买的量怎么也要吃个十天八天的才会再来。
开张时热闹了几天,接下来必定会迎来一段冷清日子,宝钗既担心薛蟠耐不住性子守在没客人的铺子里,又要操心万一真的赚不了钱,关门歇业怎么办?
水养碗豆苗成功后,宝钗第一个念头就是交给薛蟠,他的铺子里摆上青菜也合适,再来还可以提高铺子的知名度与客流量,好处多多。
薛蟠做为薛家唯一的男丁,她自然希望他能立起来,不图沾他的光,只要能让薛氏和香菱的衣食有保障,自己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只是,不知道贾雨村会不会答应。
按时人的想法,女子嫁人之后就属于婆家的人了,开明体面些的人家不会霸占媳妇的嫁妆,由她们自己做主,但大家共同默认的便是女子的嫁妆应当留给自己的孩子。
孩子自然是跟着婆家姓的,属于婆家人,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宝钗要是把这门生财的技术交给娘家去发财,难保背后不会有人嚼舌头。
炕桌上摆着一壶热茶,两碟点心以及一碟切成块的秋梨,宝钗借着给贾雨村倒茶,仔细想了想,然后叉起一块秋梨送到他嘴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贾雨村心里门清,故意斜眼看着她,还把头往后仰了仰,躲开那块秋梨。
“你先说是什么事,不然我不敢吃的。”
“……”宝钗看着他装模作样,冷笑一声,随即手腕一收,把秋梨送进自己嘴里吃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贾雨村不再逗她,看宝钗吃得香甜,也夹了一块秋梨去喂她,“我没打算多开一间蔬菜铺子,这事交给你哥哥也挺好的。只要他肯安安份份,他多一份进项我也放心。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是那样小气的人?”
宝钗这才朝他灿然一笑,把他递过来的那块秋梨吃了,用帕子擦了擦嘴,轻声问:“要是娘回头知道最后是我娘家发了财,她老人家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这个你放心,明天我去同她说。”
宋老太太对贾雨村堪称唯命是从,从不反驳儿子的半句话,宝钗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
他这样照顾自己的娘家,宝钗心里很感动,依偎到他怀里,反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娇滴滴道:“老爷你人真好,等我哥哥学会了,往后咱们家冬天的青菜就由他包了,他不敢不答应的。”
温香软玉在怀,贾雨村不禁心猿意马,声音柔得能滴出水:“那岂不是占了大舅哥的便宜?不如我在家里腾出一块地方,专门养这个。我看你那个盆小了,养出来的豆苗太少,还是找匠人定做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宝钗高耸的一对胸就顶在他的胸膛上,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何必这么费事,找匠人是应该的……”
宝钗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胸前一松,原来贾雨村这个多手怪竟然把她的肚兜的带子给解开了。
一对白兔蹦出来,活泼又惹人爱,贾雨村眼神幽暗,呼吸都紧了几分。
“你有病啊。”宝钗急忙伸手捂胸。
要不要脸的?这又不是在床上!
贾雨村紧紧盯着那对白兔,咽了下口水,吞咽声连宝钗都听见了,他喃喃道:“那你给我治治……”
这可真够不要脸的,宝钗气得想笑,还没笑出声就被他给抱起来了,直奔着床铺而去……
次日,宝钗醒来便觉得腰有些酸,贾雨村却神清气爽,见她睁开眼,忙凑过去亲吻她的嘴唇,道:“醒了就起身吧,正好同我详细说说你养的那个东西。”
他本来只打算浅尝辄止,奈何宝钗见他一双俊目明亮有神,里面满含着情意,宝钗不禁心里发软,又有一丝丝甜蜜,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回吻他。
唇瓣接触间,宝钗不小心张开嘴,贾雨村顺势把舌头滑进去,宝钗愣了愣,羞涩地含住他的舌尖。
这么一来,火势逐渐增大,唇舌搅动,隐隐有了水声,贾雨村心想,反正今天没什么大事,晚半个时辰再起也没什么要紧的。
宝钗本来只想给他一个早安吻的,谁知事态越来越严重,她的腰还需要歇一歇,再者还有正事呢。
她一把推开在自己胸前乱揉的大手,微微喘着气提醒对方:“起来了,你不是还要找匠人么?”
贾雨村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赖着不肯起身,闷声道:“不着急,再陪我躺半个时辰。”
宝钗拿他没办法,只好祭出杀手锏:“我饿了。”
贾雨村这人虽然在床上床下有两副面孔,可是对她的生理需求还是非常照顾的,一听宝钗饿了,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
宝钗并没有多感动,早上饿着他,等到了晚上他就会找补回来的!
洗漱过后,贾雨村拉着宝钗去围观那个青瓷盆,还把竹篮子提起来细细瞧了许久。
宝钗在一旁讲解,原理与护养的方法都说得清清楚楚,贾雨村不是个蠢蛋,一听就懂了,连连点头,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该找匠人做些什么器具。
了解过后,他就要带着宝钗去正院请安,宝钗想了想,道:“你不是还要跟娘说事情么?不如你先过去,我晚一些再来。”
她不知道贾雨村会怎么说,老太太心里又是怎么个想法,她要是在场,只怕这母子俩说话都会有所顾忌,于是体贴地给他们腾空间。
在贾雨村看来,只要是他说的,他娘就没有不答应的,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偏偏宝钗坚持,不肯与他一道过去,于是只好自己先去了。
老太太看到儿子过来,顿时笑眯了眼,吩咐玉欢上好茶,又一连声问贾雨村夜里歇得好不好,早饭用过了没之类的关心话语。
贾雨村一一答了,末了才说:“宝钗想出来的那个法子很好,不用费什么银子就有新鲜蔬菜吃了,若要专门做这生意,就得劳心劳力地照管着,我不打算赚这份银子,想着交给薛少爷去办。”
银子与儿子的身体相比,自然是后者重要,老太太想也不想就点头:“说的是,你每日外头有那么多大事,难得歇一会儿还要管着自家的铺子,哪里有精力再多添一桩生意?银子是赚不完的,你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要是没有这个儿子,她这会儿还不知在哪里呢。
面对亲娘的关怀,贾雨村心里感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宝钗怕你多心,说她帮补娘家,我就说娘你不会介意的。”
“哈哈哈!”老太太一阵大笑,“我说今天你们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原来是这缘故呢。”
儿媳妇敬畏自己,这让老太太感到很高兴,突然又想起昨晚范娇杏那个冷冷的眼神,老太太便叹了一声:“不是我偏心,两个儿媳妇里头我喜欢宝钗多一些。你瞧她多能干,赚了这么多银子,我知道你不会花女人的钱,可女人手里有了银子,才不会只盯着你吸你的血,甚至连买朵珠花,买把瓜子都指望着你出银子。”
当初贾雨村变卖家产四处托人情想辞官的时候,是他考上功名之后最困难的日子,老太太见状,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只是他不肯要。
都难成这样了,也不见范娇杏主动拿出半个铜板,这也是宋老太太一直耿耿于怀的一点。
贾雨村摆摆手,眼神清亮,含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孝顺父母、养活妻儿是应该的。”
宋老太太不会跟自己的儿子争执,一听见妻儿两个字,注意力就放到了后边,她笑眯眯地催促道:“你现在只有两个妻子,哪里来的儿子?别嫌娘唠叨,夜里少看书,多留着力气在床上使,你瞧宝钗那屁|股,再瞧瞧她那胸脯,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你要多加把劲儿啊。”
“……”饶是贾雨村一向镇定,也被他娘给说得红了脸。
宋老太太一说起来就止不住,滔滔不绝地往下说着:“娇杏性子有些拧,爱钻牛角尖,她陪我说话不是给我解闷,反倒要我处处开解她。你要是能早点让宝钗怀上,我就知足了,每日只抱着孙子逗弄,这该多好……”
宋老太太以前从不在儿子面前说儿媳妇的坏话,昨晚上被范娇杏给刺激了,这才顺嘴抱怨了两句。
在贾雨村看来,婆婆说儿媳妇两句是很正常的,更别提还是在背后,哪怕婆婆当面教训儿媳妇,旁人见了也只会说好。
除了宝钗,他对后院的许多事情都不怎么理会,懒得费这心思,自然也不会因为亲娘的一两句话就跑去责备范娇杏,只要事情没有严重到一定地步,他也就左耳进右耳出。
“咳。”贾雨村神情有些不自然,咳了两声。
夜里他已经很出力了,该怎么让他娘明白这个事情呢?似乎辩解再多,都不如大夫说声夫人有喜了。
贾雨村不禁陷入沉思,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