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替多谢妹妹,这些散钱你拿着买瓜子吃。”
范娇杏接了酒,笑眯眯地把送酒的红锦打发走了,转过身就黑了脸。
“真是又野又馋。”范娇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着,“整天不是往外头跑就是买酒回来喝,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还大家闺秀呢!”
范娇杏以前的月例银子只有二两,还是宝钗进门后才被贾雨村一起提成三两。她对自己的银子格外看重,非常节俭,平日里想吃什么好东西都是吩咐厨房出去采买,这走的是公账,不用花自己半个铜板。
既然是公账,到了月底就会被送到贾雨村面前核对,范娇杏想着这一点,因此不敢贪酒喝,生怕老爷以为她是个酒鬼。
所以,哪怕宝钗花自己的钱买酒,还送了一壶给她,她并不领情,反而极度看不惯,没有一点节俭持家的念头,还当薛家是以前做皇商时的光景呢?
秋月不敢吭声,把身子缩了缩。
范娇杏骂骂咧咧一大通,出了些气,心里舒坦了,揭开壶盖闻了闻,还挺香的。
她扭头吩咐秋月去厨房拿几样下酒菜,自己盘腿坐在榻上,边吃边喝,不多时就把整壶酒喝光,只是稍微有些醉意,又立刻洗了个澡,漱了口,去掉一身的酒味才倒在床上歇息。
西厢里,宝钗等了一会儿不见贾雨村回来,便对莺儿说:“老爷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们陪我喝两杯。”
莺儿笑道:“那我先分些出来留给老爷,姑娘想吃什么菜?我去厨房拿。”
宝钗想了想:“我只要一碟花生米,再拿两样你和红锦爱吃的。”
很快,炕桌摆好,宝钗领着两个丫头团团围坐。
她举起酒杯,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我虽然没见过皇上,听说他年纪也大了,不过这事办得真好。”
被朱幽拦住的那次是宝钗最近距离接触皇权的一次,在这年头,皇子们打杀无权无势的人可没有以命抵命的说法。
看到朱幽倒台,宝钗高兴得恨不能放炮仗。
“就是。”莺儿至今想起来还有些气愤,“就算他是大皇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吧?都说能进宫的长相都不错,怎么大皇子长成那副丑模样?”
红锦接话道:“大皇子是宫婢生的。”
“这才叫丑人多作怪,幸亏这个丑八怪被天收了。”宝钗笑嘻嘻的,“来,我们干杯。”
宝钗量小,只喝了三杯庆大皇子下台就不打算喝了,莺儿和红锦紧守做丫头的本分,老爷还没回来,天也还没黑,现在就喝醉了可不行。
酒杯被收起来,三人围着炕桌嗑瓜子闲聊。
晚间,贾雨村回来,进西厢换衣裳,宝钗跟在一旁伺候,贾雨村闻见她身上有酒味,先嗅了嗅,然后捧着宝钗的脸亲嘴,咂弄许久才松开。
他很肯定地说:“你下午喝酒了。”
宝钗抿嘴笑,粉脸微红:“街上都传遍了,说大皇子倒了大霉,再也爬不起来了。我一时高兴就让人买了一坛酒回来,放心,给你留着呢。”
“算你有良心。”贾雨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下午我回来前去大舅哥的铺子里转了转,没两日就要开张了,你要不要回娘家看看?”
“都收拾好了?”
宝钗也担心薛蟠,那个大傻子的脑子里哪有什么生意经,虽然他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只怕出了监牢如同鸟儿出笼,连铺子都不肯老老实实守着。
“让老爷费心了,要是方便我就回去一趟。你也知道我哥哥那人,娘和嫂子都拿他当眼珠子,哪里管得住他,还得我去敲打敲打才行。”
“行,明早我出门时正好送你回去,等我忙完再来接你。”
这话正合贾雨村的意,他也担心薛蟠,宝钗明事理,肯管着她哥哥,也省了自己出手。等换好衣裳,想起宝钗买的酒,便道:“让丫头抱上酒坛子去正院,我们陪着娘好好喝两杯。”
两人来到正院,宋老太太一见他们就笑:“你们来得正好,宝钗下午送了一大壶酒来,我正愁一个人喝着没意思呢。”
请过安,坐下陪宋老太太闲聊,贾雨村明显是有喜事,眉目舒展,眼睛炯炯发亮,神态非常轻松。
宋老太太好奇,问道:“一进来你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一下。”
贾雨村闻言,很矜持地说:“娘先别问那么多,过两天就知道了。”
宋老太太没有得到回答,忍不住思维发散,头一个念头便想到了宝钗身上。她盯着宝钗的肚子,眉头高挑:“是不是……”
宝钗顿时又羞又窘,脸红得像虾子。
贾雨村跟着他娘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不明所以。宋老太太见了他这副模样,便知道喜事与宝钗无关了。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有些失望,没有再追问下去。
……
范娇杏下午独自喝光了一大壶酒,倒上床就睡,因此起身迟了。
醒来后听说老爷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已经陪着宝钗去了正院,她心里焦急,匆匆洗了把脸就往正院赶。
一进门,范娇杏就告罪请安。
宋老太太对此没什么意见,乐呵呵道:“你来得一点也不晚,先坐下喝盏茶,一会儿正好摆饭。”
范娇杏抬头扫了一眼,宋老太太坐在上首,宝钗坐在下边右手的第一个位置上,奇怪的是老爷不坐左边了,反倒坐在宝钗身旁。
屋里一共摆着六张椅子,分左右两列整齐摆放,范娇杏一直觉得自己是压了宝钗一头的,所以每回都抢着坐左边的尊位。
次数多了,宝钗便习惯性的只挑右边来坐。
右边还有一张空余的椅子,范娇杏只想了一瞬,虽然略有些不甘,还是独自坐在左边。
坐下后,她笑着对宝钗道谢:“多谢妹妹下午送来的那壶酒,想不到妹妹也挺爱喝酒的。”
宝钗客客气气的:“这不值什么,姐姐喝得顺口就好。”
宋老太太笑得牙肉都露出来了:“冬日天冷,喝两杯正好去去寒气,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贾雨村含笑看着宝钗,接着附和老太太的话:“库房里有酒,娘想喝只管吩咐下人去取。”
范娇杏咬了咬牙,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为什么大家不批评宝钗贪杯呢?
在正院用过晚饭,贾雨村没理会范娇杏欲言又止的眼神,跟在宝钗身后回了西厢。
外间灯烛未灭,烛火摇晃,卧房里的大床也跟上了这节奏,摇摆起来。
贾雨村老牛梨地,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喘着粗气,一边动作一边咬着宝钗的后颈,声音沙哑地问:“我对你好不好?”
“好。”宝钗双膝着地,跪在床上,闷闷地答道。
如果不弄这么多花样,那就更好了。
渐渐地,宝钗感觉膝盖越来越痛,快要承受不住,她身子发抖,软软地哀求:“换、换一个姿势,行吗……”
“行啊,我早就说过,在这间屋里我都听你的。”贾雨村十分宽宏大量,爽快地答应了。
他抽身而出,宝钗喘匀气后正在暗自庆幸,冷不丁的被人抓住了两条腿,拎小鸡似的给拖到床沿。
贾雨村威风凛凛地站在床前,笑容既阴险又奸诈,他一面往宝钗腰下塞了一个枕头,一面扛起两条白嫩的细腿放到自己肩上,一个挺身之后,坏笑着问:“这样你美不美?”
美你MMP!
宝钗倒吸一口凉气,进得太深小腹都有些发疼了。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却又被体格壮实的贾雨村轻而易举地给制住了。大抵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畅美,他抬脚上了床,一个青蛙趴压倒在宝钗身上。
从上而下,弄得又狠又重,宝钗眼前闪过数道白光,然后身子抽搐两下,软成了一团……
翌日醒来,宝钗心里有气,哪有人这样折腾人的?简直不把自己当人了!
可是,想着一会儿出门还得靠贾雨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宝钗只能忍气吞声。
一夜餍足的贾雨村看起来神清气爽,搂着宝钗的腰,凑到她耳边低低地笑:“昨晚最后那个姿势怎么样?我觉得挺好,晚上我们再试一遍。”
忍字头上一把刀,宝钗的心口被这把刀割得血淋淋的。她默默咽下这口血,假笑道:“老爷,该去给娘请安了。”
陪老太太用过早饭,一家人喝茶消食。这两天贾雨村不像以往那么匆忙,吃过饭还能有功夫喝盏茶再走。
这时候,薛氏突然领着薛蟠上门来了。
他们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两斤胭脂米,二十斤碧粳米,还有一大壶约摸五斤装的纯黑芝麻香油,并几盒珍稀点心做礼物。
宋老太太看了礼单,笑着嗔怪薛氏:“来就来了,何必破费。”说着,把礼单递给儿子看。
薛氏笑了笑:“都是从自家铺子里拿的,也没花多少银子,老太太要是吃着好,回头我再送来。”
“呵呵,这已经够多了,光是这胭脂米就很难得,外面都快赶上金子的价了,你还拿它送人情。我记得你家的铺子是明天开张吧?外头实在太冷,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在这里先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借老太太吉言。”薛氏谦虚地说,“铺子小呢,也不打算特意请客了,到时放几串炮仗就了事。”
贾雨村:“多谢岳母费心送礼来,往后我家吃的米就从大舅哥的铺子里买。”
临出门前,薛蟠被薛氏耳提面命教育了一通,让他要学会交际,去了贾家要多多和姑爷攀谈。
薛氏不敢指望他一朝就将姑爷的满身学问学会了,起码要懂些人情世故,多跟贾雨村说说话,要是能学得他一两分的沉稳性子就更加好了。
薛蟠见了贾雨村就发怵,让他吃喝玩乐还行,干这种正经事却没什么经验。自从进了贾家门,薛蟠除了请安就再也没说过话,只一味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