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布鲁斯下令，却不是对着茱莉亚，“现在，立刻把茱莉亚反召唤回去！”
茱莉亚盯着布鲁斯。她看不见布鲁斯面具下的眼神，而她想说。
上一次见到布鲁斯这么激动，是在达米安出大事的时候。
更上一次，是戈登在凶案现场、发现迪克的血液组织。
再往上，是史蒂芬妮无视命令回头救路人，结果差点把自己搞残。这次她不在现场没听见布鲁斯骂人，是史蒂芬妮事后在滴水兽上跟她大吐苦水。
“提姆听不见的。”茱莉亚说，叹了口气，“你的通讯器在这里不管用，我的当然也不能。”
布鲁斯松开手。
茱莉亚无奈地等左右两肩伤口愈合。
感谢祖传木遁基因。看布鲁斯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力大直赶氪星，她就放心了。利爪都还没伤到她肩膀，布鲁斯先把她掐出两边四个血口子。果不其然，跟敌人打架自己先内哄，这是韦恩家特有传统。
“你跟提姆脑结构真够像的。”茱莉亚试图说点什么，转移布鲁斯的注意力，好让他别发现自己被掐伤的事，“两个都不是职业忍者，两个都立刻想到要活用我的通灵召唤。我该为此吃惊吗？”
布鲁斯吸了两口气，平复呼吸。再开口时，变声过的粗糙嗓音，倒比先前更满怀怒火。
“你不该来找我。”
“反正我来了。先把我们都搞出去，你再来发表演说也不迟。”茱莉亚撇嘴，就知道布鲁斯会说这句话，不管哪次、这人对谁都讲这句话。
她转过身，面对结界外、破不了结界，就想从他们站的这根木桩下手的利爪，和不知在何处暗地围观的猫头鹰法庭成员，咬破拇指，解开前额的百豪封印。
多年来，每一日，她预存起来的查克拉，那些能量，顺着百豪之术解封后、流通全身，在她全身上下隐隐燃起旁人看不见的气焰，和几道爬过她两颊的黑色印记。
从来没在哥谭用到这么大手笔，今天就当给猫头鹰法庭涨知识。以为她不能用时空间忍术就毫无胜算？智障喔。
前面有没有讲过？茱莉亚混血，祖上有千手、有宇智波、有漩涡三大忍族，每个都是外挂开到月球去。
为了让不理解这是什么概念的人能有个想象，有次茱莉亚跟着夜翼混去正联，跟团出大任务捡经验兼追星，看到梦中女神黛安娜本尊漂亮得要死，一时冲动，提了比腕力的赌，就赌黛安娜教她两招。
那次她开了百豪。在大概十秒之内，没有被黛安娜撂倒。
黛安娜说出了全力，因为茱莉亚是拿出全力的；亚马逊女人对竞赛这类事很上心，不会撒谎，不会隐藏实力侮辱对手。就算十秒后，茱莉亚还是被撂倒了，黛安娜也兴高采烈的教了她好几招。
黛安娜的腕力差克拉克一些。茱莉亚能在黛安娜手下扛九点零三二秒。
试问：
蝙蝠洞不垮的机率，究竟有多高？
布鲁斯见过茱莉亚开百豪之术。三次。
这是第三次。
早在只身调查猫头鹰法庭时，他就想过今日种种可能。
漏算的是地道跟迷宫，漏算了韦恩塔出纰漏，漏算了利爪中、有迪克的曾曾曾祖父──威廉．科布。
漏算了猫头鹰法庭对黑魔法的掌握（单比黑科技？说笑吧，他是蝙蝠侠，他才不会输。），更没想到，猫头鹰法庭似乎，可能复制了茱莉亚父母的尸体。
茱莉亚的父母是ＦＢＩ，拔尖的那种。
早在茱莉亚出生前，就被派来哥谭执行任务，认识了他父母。当时的蝙蝠侠是他父亲，他母亲自然是第一任蝙蝠女。
布鲁斯从来不是不相信法庭的存在。他不相信的是，这个鬼东西，当年明明已经被他父母、连手茱莉亚的父母给彻底击溃，十数年后，却卷土重来。
这些事是调查的这几天，布鲁斯逐步推敲、确认出来的结果。
茱莉亚父母的死和猫头鹰法庭脱不了关系，他父亲在前往白宫、参与颁奖时的车祸也跟法庭脱不了关系。要不是母亲死于隔代家传罕见癌症，布鲁斯几乎都要怀疑这也是猫头鹰法庭暗地下黑手。
布鲁斯不太想去想象茱莉亚要是在利爪中，看见她父母的脸，这会有什么后果……尽管同时他也清楚，来的茱莉亚，这是最好的情况。家里所有孩子，就茱莉亚战斗力最高。
他是蝙蝠侠。现在他是蝙蝠侠。他不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要顾全大局。蝙蝠侠从不偏袒。
……该死。
利爪们进不了结界，就想着要动他们脚下的木桩。
木桩是茱莉亚木遁出来的，估计是发现与其让利爪破坏足足半径有六、七公尺的木桩，还不如改变迷宫这块区域的地形快，猫头鹰法庭索性又重新排列了迷宫的墙。
先前茱莉亚没打开结界，是在等血清起作用。她觉得这迷宫真的不能待，必须得毁掉，这里空气很不对劲，才进来没多久，她就感觉精神有点要崩。
十分确定她跟布鲁斯都受到迷宫影响。
刚才布鲁斯掐她肩膀的手劲，不对头。
八成法庭就想看他们在迷宫里疯掉，自相残杀死无全尸，再把这些当成素材拿去逼疯其他人，哥谭陷入一片混乱，法庭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估计第一个掉队的就是杰森，并列的可以有达米安。就这两个冲动王，茱莉亚对他们在这方面一点信心也没有。
本来茱莉亚跟提姆约定了，超过时间，提姆会反召唤她。
好吧，这个召唤来召唤去的方案，本来是提姆为了确保、不要再有尸体落在猫头鹰法庭手上……还特别是自家人的尸体。不然大家也不会签得这么干脆。谁也不想死了被敌人拿来用来对付家人。
就很可惜，只有提姆一个人能反召唤成功。一度迪克跟杰森都要茱莉亚留在庄园，因为她可以召唤所有人。提姆说留在庄园未必更安全，在查清楚法庭之前哪边都不安全，这才说服迪克放弃坚持。
茱莉亚一直觉得，提姆搞不好比布鲁斯更聪明？因为布鲁斯是经过重重锻炼，才有现在的智谋。再看看提姆，年纪比她小诶。
提姆是那个，当布鲁斯不在时，比谁都冷静，小脸一板、话讲出来、谁都不甩的那个，比迪克更有组织领导力、能同时管理韦恩企业跟德雷克企业、还干好义警做个优秀后勤的。随便一想就能想出备案Ａ到备案Ｚ的。
是曾经拿她的双重身份秘密、把她吓得半死的。也是个了解她心思的。
现在想想，搞不好提姆连眼下的景况都考虑过。
开了结界，茱莉亚和布鲁斯分头战斗了会儿，又在一木桩处相会，有短暂的交流机会。
“还有多久？”布鲁斯问。
──显然，连提姆会约定好反召唤的时间这点，布鲁斯也想到了。
“不知道，但很想提早回家。”茱莉亚老实承认。
最后一次开百豪时，她维持了将近五十分钟。但现在不是她剩多少力气的问题，是迷宫瘴气太重毒气太多，她怕血清会不够用。
布鲁斯不再吭声，仰头看了眼上方。
茱莉亚希望自己想错了。
“不是。刚才是谁要我别改变地形？！”虽然说她本来也没有多想改变地形……每次都是意外好嘛。
布鲁斯才不管她。拿勾绳往她腰上一圈，就往上空抛。
以前，每次，茱莉亚看到哪个电影中，出现很多人接力、把主角往天空抛，好让主角能到上空战斗的画面，就觉得很离奇。
第一个想出这个概念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现在茱莉亚懂了。
……妈的，她不想懂。
茱莉亚在空中木遁。迷宫的顶层距离极端遥远，茱莉亚差点以为自己要勾不到上方的木桩。千钧一发勾着后她翻身站上去，一鼓作气跑到迷宫顶端。
她瞥了眼在下方战斗的布鲁斯。
在利爪们来几个被爆头几个后，法庭已经不在迷宫放利爪了。有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就改造失败的怪物，说是从地狱爬出来都抬举它们长相的那种。茱莉亚合理怀疑法庭试图培育另一个毁灭日。
被怪物们围堵的布鲁斯，看起来有点像是变小了。她很高兴看见布鲁斯往她的方向追来，速度比理想中要更快。
地面摇动。法庭又要置换迷宫地形。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茱莉亚想干嘛。
茱莉亚提气，往迷宫天顶的石壁上，重重一击。
拜托老天，上面千万干脆就是湖。
在赌上最后一把，结印木遁的同时，茱莉亚告诉自己。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他们毁了这个该死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