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茱莉亚是杰森最重视、最难割舍的一个女人。甚至胜过他的母亲。尽管这不能拿来模拟。
茱莉亚于杰森而言,是红玫瑰,是白月光,是心头血,是肋骨,是希望也是绝望。她救过他。在那个晚上。
要说杰森对关于小丑的那一夜有多恨之入骨,他对茱莉亚就有多铭心刻骨。他不会忘记小丑如何诱使他中计、欺骗他跟布鲁斯,把布鲁斯耍得团团转、还有跟他亲生母亲的合作……
那些痛彻心扉的记忆,都因为茱莉亚,变得不再只有愤怒。不再让他无力面对,不再让他感到痛苦。
杰森可以清楚描述,在那个夜里,在他认为自己会死之前,茱莉亚跟她当时的同伴──一个黑披风、黑长发、带着鼬的面具且强大的男生──是如何挑翻小丑跟小丑女。
在茱莉亚赶来医治他的时候,她的同伴对小丑女做了古怪的事。那之后小丑女离奇的洗心革面了,也不再爱着小丑。非常诡异。杰森后来查了下,推测那是忍者宇智波一族的特有幻术;这不重要。
杰森见到茱莉亚的脸。在茱莉亚治疗他时。他难以忘怀;不是因为茱莉亚清丽的容貌或出众的气质,绝对是因为、茱莉亚发誓怎么也要把他救起来的那股狠劲儿。
跟茱莉亚前额的红色山茶花印记。
那究竟是胎记或者什么鬼?杰森搞不太清楚。交往这几个月,他很仔细去研究过茱莉亚的额头,确定那朵花印记平时是看不见的。
杰森不敢问。
他该怎么问?
他能说:嘿,我其实就是你几年前救过的那只罗宾?
还是说:茱莉亚,告诉你个事实,我知道你是忍者少女,因为我是红头罩……?
这两句话不论哪一句,杰森都说不出口。开玩笑,他花了五、六年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包括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他都在做思想教育,就是没能鼓起勇气、亲自去找茱莉亚!可他也不想永远隔着面具跟茱莉亚说话呀。
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杰森总算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跟茱莉亚说上一句话。天知道当他发现,他在图书馆巧遇茱莉亚时、那有多高兴啊。当天夜巡他差点在哥谭放整晚的烟火知道吗。
结果。现在。
茱莉亚要跟他提分手!
不。不行。不能分手。
都怪死替代品乌鸦嘴……等等,说起来提摩西怎么回事?还有迪克。这两个人很可疑。
布鲁斯就算了,杰森知道他们曾经约会过,不管布鲁斯倒底承认不承认……不对,刚才吃饭布鲁斯那句话就算事承认曾经跟茱莉亚约会过了吧。
啊,好烦,真烦!
杰森正朝着茱莉亚的方向飞奔过去。
不,没有分手。
不分手。不分!
这时候的杰森忘了,他身上穿的,是红头罩常穿的外套。
提摩西希望茱莉亚喊他提姆。
他希望茱莉亚别把他拒之门外、当成怪人。
呃,不,他们没有在交往。可能也不会交往……
这样讲吧;为什么提姆对茱莉亚起了兴趣?因为他真就挺好奇的,是哪个女生让蝙蝠侠、连同他前面两任罗宾,念念不忘且为之倾情?好奇。
非常好奇。特别好奇。
那提姆就想办法找茱莉亚说话了。
可能开头比较奇怪,这个提姆不在意,结局好就好。要是有需要洗污名刷好感度,提姆自然有一千种方法让茱莉亚对他看法翻盘。
您别说,他提摩西.德雷克,可是蝙蝠侠钦点的韦恩企业代理人,是九岁就自己靠着推理、猜出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猜出罗宾们身份的天才。他去读哈佛都是屈就好吧──这听起来夸张,可提姆的智商是真的很高呀。
提姆知道所有事。他知道迪克跟茱莉亚交往几个月,知道布鲁斯跟茱莉亚约会几个月,知道杰森暗恋茱莉亚多少年。
他还知道什么。
提姆知道上述三者都知道茱莉亚的真实身份、而这三个人中呢,偏偏没有一个人敢跟茱莉亚正面承认。
他还知道什么?
提姆知道,杰森不知道迪克跟茱莉亚交往过。
布鲁斯还不知道茱莉亚正在跟杰森交往(想必经过刚才晚餐,布鲁斯现在知道了,多亏那段特殊铃声),茱莉亚没认出来她救过的小罗宾、其实就是她眼前的杰森.托德(男大十八变,提姆认为这不能全怪茱莉亚眼力差)。
他还知道什么……
重点是,上述这些,茱莉亚全都不知情!
茱莉亚不知道夜翼是迪克,不知道夜翼曾经是罗宾。
不知道杰森是红头罩,不知道红头罩曾经是罗宾。
不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当然也不知道红色知更鸟就是红罗宾、就是提摩西.德雷克。
也就是说。
这里所有人都在用两个以上的不同身份,跟茱莉亚当朋友。
可能除了达米安,达米安只有罗宾状态才跟茱莉亚说话。
坦白讲,提姆觉得,观察之后,茱莉亚确实人很可爱人挺不错。换成他,也会想跟茱莉亚交往。
──那么问题就来了。
已知:茱莉亚八成今晚就会跟杰森分手,二话不说。
在提姆对异性的审美观上,茱莉亚一头长卷发、彷佛撒哈拉上开出的玫瑰一般红得耀眼,正黑色的眼睛、比黑夜更黑、比蝙蝠侠的披风色更黑。有才华有实力,能打架能开独奏会。
追?不追?
达米安对整个事有些不敢置信。这很荒谬。这很荒唐。
更荒谬更荒唐的是什么?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看透了一切。
…………
妈的智障。
茱莉亚想,她还是跟杰森分手吧。
这样恋爱太累、太痛苦了,她讨厌神出鬼没的男朋友,讨厌这种情绪被对方操控的感受。煤气灯知道吗?很多年前一部电影,电影中女主角的丈夫想谋财害命,一直告诉女主角:你精神不正常。
整部电影里,女主角就不停看见远方有个煤气灯,在闪烁。
她告诉丈夫那里有个灯。丈夫却说那里没有灯,是你看错了是你不正常。
女主角差点信了,直到电影后面,女主角遇上一个警探。警探告诉女主角:你没看错,那里确实有个煤气灯。
到这时候女主角才惊觉,啊,她一直活在谎言中。
从那之后,煤气灯这个词,就被广泛运用在描述有毒的、不对劲的关系上。茱莉亚不认为杰森在煤气灯她,杰森很爱她这她知道她可以确信。
可这儿绝对有什么事不大对。茱莉亚说不上来。她只知道她讨厌现在这样。她只好提分手。
要跟杰森分手,茱莉亚自己感觉是很痛苦的。她多喜欢杰森啊?反正绝对胜过喜欢布鲁斯那会儿。迪克这就不好说……别比较。会伤心。
因为太伤心,茱莉亚决定──去街上看看,今天有哪个神经病又逃狱啦,刚好能被她揍几下,押送回去阿卡姆。
就在茱莉亚决定换上制服时,楼下传来杰森停机车的声音。
这回倒是很快出现。茱莉亚不高兴地撇下嘴,放弃换制服的想法,闷闷不乐、双臂交叉在前胸的坐在沙发上,等杰森进门。
杰森走进来。穿着红色皮外套。那件外套茱莉亚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是红头罩的外套吗?
那是红头罩的外套吧。
????
已知:红头罩不可能随便把外套借人。请问现在是?
茱莉亚瞪着杰森。杰森抿起嘴唇。茱莉亚怒视杰森。杰森别开眼、低下头。
“我保证不会再跟你进行任何一次阿卡姆约会。”杰森说,语气尽可能地轻快,“所以,今晚我下厨?”
茱莉亚微微瞇起双眼。
“你认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杰森.托德。”茱莉亚开口,语气生硬。
她瞪着那件外套、左手臂上一条口子;那是前几天她跟红头罩一起胖揍几个毒喵犯时,她拿着苦无不小心给划开的。
“要不我们先来讨论下你的外套。你那件不太对劲的外套。红头罩我听说过,除了蝙蝠侠跟夜翼,他也是个传奇。你准备给我什么答案?”
杰森死盯着地板。杰森死不吭一声。
“你想告诉我,这只是同款?”茱莉亚好言相劝。
杰森看着空气。杰森不发一语。
“或者你想说,其实你们是朋友?”茱莉亚逐渐不爽。
杰森仰头望天。杰森……杰森表情无比纠结。
“好吧。”终于杰森开口了。他说:“对,我是红头罩。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忍者女孩。”
茱莉亚:“…………”
不管前面讲没讲过,茱莉亚有着常人难及的终极怪力。
她能胸口碎大石、能一手举氪星。后面那个没机会实地实验,总之她至少扛过超人的拳头。
此时此刻,茱莉亚发现,要她不一拳下去、把即将变成前任的现任给揍死,真的,很难。
他们说什么。他们说:忍人所不能忍。忍着忍着,你就能成为忍者。
所以茱莉亚收起拳头,咬着牙,尽可能的对杰森露出温柔婉约的笑容。
“去你的杰森.托德。”她说,“怎么你不连头罩也一起带上来呢?那样我至少还有甩你巴掌的机会。”
然而杰森,却很失望。
“你真的没认出我是谁吗?”杰森喊了出来,几乎是绝望的,“我等了这么久,你真的忘记了?你一点都记不得?”
茱莉亚冷着脸,心里除了码了个笔之外,还有很多的莫名其妙。
“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这些事。”茱莉亚冷酷地说,左手一抬、往窗的方向一比,“现在,慢走不送。”
骗子骗子大骗子!
茱莉亚气死了。气得杰森走了以后,立刻出门赶场砸了三个红头罩的店,每一个都砸到大楼无法重建。
分手!这个混蛋,必须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