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以后要给他生一儿一女

“吱呀——”一声响,走廊尽头的房间的门慢慢打开了,里头的人慢慢走出来。

晏玉书蓦地就黑了脸。

白鹿循着声音回头看过去,再一瞧是画娓,眼神瞬间亮起来。看着她那模样,晏玉书的脸色更不好看。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画娓仗着自己夺到了白鹿的爱,很得意,又骄矜。“你们都起得这么早啊?”

白鹿抻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望着画娓的目光笑意盈盈的,“不早啦,太阳都升得这么高了。”

画娓慢步走过来,静静站在了白鹿身边,两个姑娘家在晨光暖阳当中相视一笑,这场景瞧着格外温柔。

却有人不高兴。

晏玉书沉着脸,仍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肩背挺直得像是个木人桩子。

画娓斜瞥他一眼,收回目光。

她静静地站着,不声也不响,只是默默瞅着白鹿,等着白鹿来爱她。

白鹿也默默瞅着她,茫然不觉对方心思。

可看似默契的相视一笑之后,就什么都没了,两个人侧身站着,半回过头,大眼瞪小眼。

“……”

晏玉书瞥见这一幕,不禁背着手笑笑,眉心舒展开来,内心终于舒坦了!

画娓拧起眉,忍不住开口,“你们凡人的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难道不爱我吗?”

难道不该是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又或者是你侬我侬缠绵悱恻?

可凭什么她们两个大眼瞪着小眼,就像是两个木头疙瘩?

又是三人行,总有一个要落单,可为什么画娓分毫都感受不到之前晏玉书和白鹿在一起时,那旁若无人沉浸在两个人世界中的感觉?

白鹿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大确定,“我……该怎么样来爱你?”

她爱画娓么?

大概是爱的。

内心虽然空茫茫一片,可其中蕴藏着的一片温柔和疼惜,在看到画娓的时候,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不是爱是什么?

但,爱又该如何表现?

将人在心尖尖子上捧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掉了?嘘寒问暖甜言蜜语,动不动心肝宝贝甜蜜饯儿?

不不不不不——

白鹿一个激灵,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肉麻了,她做不到!

太阳渐渐攀升,日影横斜过来,出来活动的妖怪也渐渐多了。虽然法力消退,大多数都已经成了老兵残将,但化回原形,硕大无比的身躯还在,力气也还在,打起架来犹虎虎生风。

画娓本来就心烦,看着众妖相斗,禁不住更加心烦了。

她脸上闪过恼火又不耐烦的神色,就好像是白鹿初遇她时那样凶巴巴的神色。

恼火到忍不住的时候,画娓便索性脚踩着木栏边上冲了出去,飞身下去,抬起手摁住妖怪就想要剜人家的心。

这时候的画娓,可就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并不好言相劝,而是不由分说摁住别人,将人翻个面儿,就要撕开人家的血肉。

众妖其实晓得她画心是出于好意,可当一个人暴躁的时候,是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体谅那么多的,他们也觉得烦躁。

有几人来围攻画娓。

白鹿远远瞅见了,心里头一慌,想救人,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忽地,身后一柄剑擦着她的耳侧冲出去,一闪而过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画娓的沈斌。

白鹿再度惊呆了,她目瞪口呆地摸摸耳朵,耳边的丝丝凉意犹还在。

“这柄剑……”

晏玉书接话,“是你的剑。”

侧过头看向白鹿更加震惊的眼神,他微微一颔首,“霜华剑已经认你做主人了。你可以操控这把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大奸大恶之事除外。”

话音落下,白鹿花费了片刻时间消化了这个消息,随后她即刻就用霜华剑帮画娓驱散了身边伺机下手的妖魔。

“……”晏玉书淡淡收回目光,不想再讲话。

妖魔打不过霜华剑,也不愿意直面这么锐利又正气凛然的剑气,只好四散而走,跑去别的地方。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了画娓一个人。

白鹿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拉着画娓上下看了几眼,“你没受伤吧?”

画娓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不看白鹿,刻意压制了一下,心里头那股烦躁却怎么都压不住,于是所有怒意都冲口而出。

“谁让你多管闲事?”

“他们已经被怨气侵染,我要剜出他们的心,才能让他们恢复正常。你出剑把他们都打跑了,让我还画谁的心去?”

画娓难以抑制内心的火气,难免语气很冲,“你们人的爱情从来都是如此么?别人要什么,偏偏不给什么;别人不想要什么,偏偏又一个劲儿地塞给人家?”

白鹿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被训了一顿,有些内疚。

可随即她又不禁皱起眉,“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都愿意给你,可你究竟要的是什么呢?我不喜欢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地去猜人家的心思,你把你的心思告诉我,我能够给你的,当然都会给你。”

这下子轮到画娓愣住了,她喃喃自语,“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好……”

“那,怎么才算是对你好?”对画娓说出这样的话,白鹿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摇摇头,“你要我对你甜言蜜语还是百依百顺?又或者是体贴入微,好言好语哄你?”

她慢慢垂下眼,“可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心里的确是很爱你,可要是勉强自己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我怕慢慢地,我就不会再爱你了。”

听着这些话,晏玉书不禁呼吸一滞——

那不是对画娓的爱意,那分明是对他的!对他的爱!

那正在被画娓消磨减少的,原本是给他的爱!

晏玉书顿时心极塞,他即刻走上前,挡在了画娓和白鹿中间,“如果对话不下去,其实你们可以选择结束这段对话的,何必强求自己呢?”

这两个姑娘家现在看着一个比一个愣。

画娓低下头,她困惑极了,不明白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明明已经将白鹿对晏玉书的爱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可为什么白鹿对她,就是和对待晏玉书时不一样呢?

哪怕退一万步讲,她不强求白鹿对她好,可那相处方式分明都大相径庭,这是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人间的情爱怎么会这么复杂?”

从前,师父告诉她,身为画心师务必要一心向善。一心向善多简单啊,只要做好事不就成了?于是她帮别人把坏心画好,就错以为人心也是这样简单。

可现在看来,人心远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

画娓慢慢踏着步子走远了,仿佛整个背影都透着困惑。

白鹿望着那背影,眼底是无尽的怅然若失和无奈,“唉,情情爱爱的事情,怎么会这么麻烦这么苦?”

她不想再去感受这种爱的折磨了。

晏玉书听这话听得提心吊胆,生怕白鹿心中的爱意真的被画娓消磨殆尽。他即刻摇头,“爱本身并不麻烦,也并不苦,只是你的爱给错了人。”

他垂眸望着她,温情的目光将她笼着,“你只是被画娓蛊惑,被她画了心,忘记了一切。你的这份感情,本就该是放在我身上的。”

白鹿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神色惘然。

就在他以为她想起了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忽而一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风中吹来一声叹息,是他从未听过的曾风靡一时的台词——“这么多年的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晏玉书长长呼出一口气,胸/膛一个起伏,却还是吐不出心里那股混沌的浊气和恼火。

痴心错付,哪来的痴心?又哪来的错付!

气。

很气。

非常气!

自从遇着了白鹿,晏玉书渐渐尝到了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人生百态,酸甜苦辣全都有过,可这么憋屈这么委屈,还是头一回。

酸甜苦辣也就罢了,情绪都是大开大合,哪怕难过,那也是一次到位来个痛快;可这憋屈和委屈,却宛若细水长流,一条细细的丝儿拖吊着拉扯着,把人的一颗心提起来,又落不下去,在空中起起伏伏垂垂坠坠。

“唉——”一声轻悄的叹息,在风中飘散了。

这声音还未飘远,就被人截住。

有虎面人身的妖怪拦在晏玉书面前,语气不善,“你说这座城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打开,可我们现在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女人,现在该怎么办?这是不是你们的什么阴谋诡计,你和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又有妖应和,“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城的法子?!”

晏玉书心正塞,懒得理会,兀自要走。

他一动,妖怪们也动,数个大妖挡在前头,将他的前路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终于不耐烦了,他奈何不了画娓,难不成还奈何不了这几个老妖怪了?

日光慈悲地普照下来,□□枯的树木枝杈剪碎成了细密光柱投下来,一只手穿透了这光柱,打破了慈悲,死死掐住了虎头之下粗壮的脖子。

还没怎么使力,这大妖怪就被晏玉书连头带脚掀翻在地上,脸向下,摁在土地里,松软的泥土透过鼻孔、眼睛、嘴巴呛进去。

离开了白鹿的视线,晏玉书自然是随心所欲,他阴恻恻地笑了。

“找不到苏君影,只能说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我的小媳妇儿跟人跑了,在把她抢回来之前,我没心思跟你说什么城不城的事。要么,你们想法子帮我把她追回来;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去找苏君影。”

“称霸一方这么多年的本事,真跟着你们的精元和心气儿一起磨没了不成?”

杀人诛心——晏玉书最后这句话,对于如今这些老兵残将来讲,简直是暴击。

他们觉得屈辱又痛苦,随即而来的是暴怒,但晏玉书不在乎。甚至看着这些人的痛苦,他突然感受到了快活,那是一种自己深陷于泥潭之中,却忽然发现有人比你陷得更深更重的平衡感带来的卑劣的快意。

晏玉书被这小小的卑劣的快活取悦了,他终于松开手,虎面的妖怪沾了满脸泥土,不复往日锋利的牙齿在坚实的地砖上磕断了,让人瞧来有种枭雄迟暮的可怜感。

他的快活戛然而止。

他突然在想,白鹿应该不会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晏玉书淡淡望着脚下艰难爬起来的妖怪,试着用白鹿的方式去感受怜悯,无果。

只好偏开目光,“我想离开这座城,自然会想办法打破它,随之也就自然会带你们离开。你们若是等不及,可以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或是找苏君影,或是跟城门硬碰,随便你们。”

他背着手,在一地碎石泥屑之中落脚无痕,很快就离开了。

其实他一直想为了白鹿变得好一些,变得更贴近人世人情一些,但他发现自己暂时还学不会这些,只好快步走开。

日头从东升起从西落下,天光很快便过去了,似乎弹指一挥间,眨眼又入了夜。吵吵嚷嚷的一天结束,妖怪们格外珍惜这样久违的日夜颠倒,到了夜深该睡觉的时候,哪怕并不能睡着,也非要躺在床上,享受这一整晚的安宁。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再说。

但有人却不是这样想。

白鹿瘫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格外焦躁又烦扰。

她现在就好似置身于一片白雾茫茫的世界中,举目望去找不到路,但直觉告诉她,破开层层雾气,她就能看到一切真相和过往。只可惜偏偏就破不开。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装着一个人,这人隐在白雾之后,辨不出面目,也辨不出身形,但那感觉是熟悉无比的,哪怕是隔着雾看他,也能叫人感受到温柔又包容的力量。

他可以是最温柔的情人,也可以是最忠诚的守护,一想到他时,无论是多么烦扰多么紊乱的心情,都能够被渐渐安抚。

但这人是谁呢?

心里似乎有声音在说——这人是画娓。

可白鹿又不禁对着自己摇摇头,她觉得并不是。

这感觉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教人心烦意乱!

“白鹿。”忽然有人叫她。

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向门的方向看去,月影投射过来,门板的地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白鹿皱起眉,坐起了身,左右看看,四下空无一人。

她突然有点怕。

或许,会不会是幻听?

“白鹿。”这声音又来了,不是从任何角落里传来的,而是在她脑子里头响起来的。

白鹿的小身板儿一僵,背脊上淌下冷汗,总觉得后背发凉。她脑海中突然窜出来许许多多不知是在哪里看过的画面——浴缸里腐烂的老女人、顺着楼梯爬下来浑身苍白的□□婴/儿、从方方正正的黑箱子里爬出来,黑色长发遮在脸前的白衣女人、被切成肉末的来自下水道的美人鱼……

不,求求你们了!不要来找我!!!

当人害怕的时候,总觉得四面八方都会窜出东西。白鹿保持着僵硬的动作,步履细微地一步一步挪回了床边,随后猛地翻身上床,棉被兜头一盖。

被子里又黑又闷,但很有安全感。

“你怕什么?”

那道声音又响彻了白鹿的脑海,她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只能望见一片黑魆魆。

凡事就怕想象,白鹿正在想象。

或许就在她左顾右看找寻这道声音的时候,背后的黑暗处有一双幽幽的眼,正在默默窥视;又或者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头顶上方正有一地粘稠的血慢慢汇聚,将滴不滴……

突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同时亦是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白鹿。

“哇——”

白鹿的叫声响彻整个不夜天。

霜华剑即刻暴走,盛极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但晏玉书当然不怕霜华剑的力量,他用两指夹住了夹住了剑锋,另一只手握住了白鹿的肩,顺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来,“不要怕,是我。”

原本深夜闲来无事,晏玉书便想试一试,自己嵌在白鹿掌心里的那块石头心,究竟还能有多大的效用,谁知道她居然会这么害怕。

于是他来到她的房中,打眼就看到被子里隆起来一个团团,伸手拍了拍,更想不到,团团暴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顺势还可抱得美人入怀。

晏玉书紧紧搂住白鹿,感受到她的双臂环在自己腰间的小小力道,心中突地就畅快了。

白鹿终于冷静下来,她悄悄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贴着晏玉书的心口。连羞赧都来不及,她再仔细听听,发觉听不到他的心跳。

她心还没放下,瞬间又面色惨白。

晏玉书嘴巴闭着,声音却在白鹿的脑海中响起,“你白天连那些妖怪都不怕,怎么还怕鬼?”

“……”白鹿眼神惶恐,心如死灰,原来刚才就是他在她脑子里说话,现在还夜班三更出现在她房间里,遂不禁颤抖,“你,你是不是想吸我的阳气?”

晏玉书噗嗤一笑,伸手一弹她的额头,“你又不是壮年男子,总共身上也没有二两肉,能有多少阳气?”

他握住了白鹿的手,将她小小的掌心摊开,指着她掌纹交汇的中心处的小黑点,“你看,我把我的心嵌在了你的掌心中,所以你可以听得见我讲话,我也能探听到你内心的想法。”

白鹿又惊又颤,“那那那,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于是晏玉书顺着她的手心望进去——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海浪拍打着海岸,可怜无助的美丽少女被晏玉书紧紧绑住了双腿,又用特制一层皮缝住,作鱼尾状。

少女被毒哑了嗓子,泪流满面,无声哭泣。

晏玉书阴恻恻一笑,高价将假鲛人卖了出去,从此少女沦为富贵人家的玩物。

“……”晏玉书默了默,内心充满无奈,“民间倒是的确有那样的做法,但鲛人不是那么来的。”

“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哪至于这么故弄玄虚?手起刀落,你不早就没了?”

白鹿不言语了。

她这会儿好歹是冷静了一些,渐渐并不那么怕了。

其实她也并不是怕晏玉书这个人,只是起先那响在脑子里的声音太过突然又飘忽,在当下一片茫茫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就止不住地心颤。

也不止是怕这道凭空出现的声音,更多的,是怕当下这一无所知的境地。

晏玉书看穿了她内心的惊惧,不禁笑了,笑意里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又不知何时,他借着摊开她掌心的动作,又悄悄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他的臂膀坚实而温柔,“不要怕,我哪怕是害尽天下人,也宁死都不会害你的。”

白鹿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许下这样珍贵又厚重的承诺。

仰头却望见晏玉书指指屋顶,“你陪我上去坐一会儿,作为回报,我把你的过去告诉你,好不好?”

凡人总喜欢一边看星星看月亮,赏花赏湖,一边谈情说爱,人人都道这是风花雪月的浪漫。

晏玉书想起,他和白鹿还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浪漫。

正好,趁着还有机会弥补,就不要教遗憾继续停滞下去。

今夜的星星很亮,衬得月亮反倒暗下来,化作虚空中亮黄色的一道小小弯钩,隐没在了成片星河之中。

晏玉书横躺在房檐上,白鹿抱着膝坐在他身边。

他却并没有说她的过去,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心中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么?昨日你说的那些话,我很喜欢,你能不能再跟我讲讲他?”

白鹿横眉倒竖,漂亮舒展的眉眼皱起来,即刻变得警惕,“你要跟我抢他不成?!”

“……不,我只是好奇。”

夜风有些凉,晏玉书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白鹿披上,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慢慢降低了她的戒心。

白鹿张了张口,又想了想,“其实满共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昨日都跟你说过了。”

“我爱的那个人,他以前过得很苦,没有家,又四处漂泊。我以后不要他再继续苦下去了,想给他一个安定的家,还答应他,以后要给他生一儿一女……咳,这个是后话了,我能不能做到就随缘吧。”

“有些故事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个中甜苦滋味,我即便是跟你说了,你也听不大懂,又感受不到,甚至还会觉着无聊。你不会喜欢听的。”

晏玉书却轻轻笑了,一双眼睛亮极了,比头顶上一整片天幕上的星光月色叠起来都要亮。

他摇摇头,“不,我很喜欢听。”

“可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画娓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才能给她生出一儿一女来?”

“……”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里涉及到的片段依次是——闪灵、咒怨、贞子,还有下水道美人鱼。

不知道……姐妹们你们有没有看过,当然不建议观看,免得被吓到。

我之前和舍友看的时候,简直是吱哇乱叫满地乱跑

还有个叫做《人体蜈蚣》的,简直人生阴影!QAQ

然后,我还想悄咪咪安利一下《恐怖游轮》,还有《致命ID》,不是那么恐怖,并且真的很好看

可惜这个翻译的电影名拖累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