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老临老,孙权的脾气是愈发得差。
“今天,算了吧。”吕蒙在床上总有点怯怯的,一副小儿女态。
“算不算的,也是我说了算!”孙权脸上一沉。
第一次抱孙权,是吕蒙主动,吻他亦是。那时的孙权,多么矜持,哪像现在,霸道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就索性闭了眼任孙权为所欲为。
“出去那么久,想我没?”
他闭着眼躲避孙权的追问,“嗯。”
“寡人有这么难看吗?要你这么躲着?”
“没躲。”吕蒙低声抗议了一句。
“没躲?”孙权冷笑,“上还官位便罢,还要上交统领的所有部属,这心里是存了多大的怨毒?是巴不得我孙仲谋去死啊!”
张昭辞官,一直是孙权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吕蒙睁眼了,“张大人终究是老了,有些糊涂,你又何必计较?”
“吃里扒外!”孙权一巴掌摔在他脸上,“尽知道替旁人来对付我。”
吕蒙避之不及,结实了挨了这一下,脸上霎时现出来一片红。
“子明,我……”到底是心疼,孙权怔了一下。
“你为什么就这么爱动手呢?”吕蒙实是百思不得其解,“你生气在我身上打两下出气也就罢了,打人不打脸,懂吗?这样你叫我明日怎么带兵,怎么见人?”
“你还想带兵?”孙权大怒,手掌又高高举起。
吕蒙的目光,有点冷。
在这种冷冷的逼视下,孙权慢慢放下手,话音挫败,“都要离开寡人,你也跟周公瑾一样,要离开江东是吗?”
吕蒙胸中一动,忽然不忍,“仲谋,你讲道理好么?现在是战时,我要为你打天下,扩张江东的土地!我又不是文臣,你总给我拴在身边干什么?”
“天下这么大,哪里要你去打?”孙权的语气有些暴躁,张嘴就在他喉结处咬了一下。
“你就爱这样捉弄人,”吕蒙闭着眼嘟哝了一声,语调软下来,“你要弄就快点!不要就放开。”
孙权轻轻一巴掌打在他头上,笑骂道,“你急什么!”
“睁眼!”他凑嘴到吕蒙耳边厮磨,“怎么,在外头耽得久了,倒怕起我来了?”
“孙大魔王……”吕蒙低低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孙权捏他。
“求你要弄快些,不弄就放了我行不行?”他向后撑了一下,试图坐起身。
孙权一下把他压回原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坐起身,整理衣服。
他只怕这一下真将孙权惹得毛了,跟着坐起身,小心地伸手替孙权理了理鬓发。孙权握了他手,在掌心揉捏一会,放开了。
“走了。”
“主公。”吕蒙叫了一声。
“嗯?”孙权回头,眉眼里带着笑,“变主意了?”
脸上腾地一红,吕蒙哑了一会,他走向桌案,端了酒杯,尽量用一种平淡的调子,试图说完原话而不致扫了他兴,他道,“当初在夷陵......”
“夷陵的事不要再提了!”孙权双眉一轩,话音忽一沉。
“当初说要在夷陵跟陆逊会合......”他犹豫一下,继续说下去。
“我说夷陵的事不要再提了!”孙权加重语调,眉眼里笑意全收起,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冷。
他苦笑一下,见孙权下意识蹙眉,长眉一角微微飞起来。这十几年来他都有这习惯,心情激荡时眉角就会微微飞扬。每回他露出这副模样自己就要心软,什么事也要依了他。
战惯沙场的人,原本该是一副硬心肠。可这一回,他不想依他,也想不到别的。无端端的,他有些难受。
“我......”
“闭嘴!”孙权面上如罩一层严霜,“今儿起,你就闭门反思吧,不要带兵了,宫里你也不必去了!”
他沉默着。
“什么时候想得明白了,再去宫里找我。”他猜是刚刚那一刻的静默,叫孙权心软了,不动声色地向他示好。
吴侯不止是对着周公瑾才会心软的,或者,吴侯对着每一位朝中重臣都是心怀一份宽厚容让的。
他执起桌上的酒壶,慢慢倒了两杯,“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若是他没有到夷陵同我会合,今天你也不许他提我么?”
孙权哼地一声道,“你好大胆!”
夜风鼓起他衣袖,吕蒙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好大胆。”他喃喃地重复一次,“我是在想,若是我陷在夷陵,还来不及同你告别。”他抬眼扫了下孙权,眉眼里有了点异样的风情,“仲谋,你瞧,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我重要。”
“你吃醉了!”孙权几乎要怀疑这十几年来吕蒙的惜字如金是否都是扮出来的,偏生在今日,在他心绪如此不好的现在,话多得叫人接不住。
他放肆地打量着孙权,孙权却不为所动。
“你没跟我说过,我重要,你说,我,大,胆!”他叹了口气,“如若不大胆,我怎会爱你这么多年?”
夜风忽一下肆虐,掀翻吕蒙手中执住的壶。战场上一贯奋勇的他,忽地拿不稳那半壶酒盏。
当啷——满室弥漫酒味腥香。
他还以为,他给了他很多的爱护,很多的金珠宝物。
唯一没有给他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一直没有。
“你是重要的!”
他没有给过任何人答案。
周公瑾。陆伯言。吕子明。
你们都是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季,主要写姜维爱陆逊,戳文名直达:
三国之去你奶奶个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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