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去满目粉色的樱花之外,鹤见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面前青年头顶微微翘起的一小撮呆毛。

“我是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无论什么我都为您完成。”压切长谷部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认真的介绍自己。

鹤见看着眼前穿着貌似神父装的付丧神,内心叹了口气。他不太擅长对付这样的类型啊。“我是鹤见渊,这座本丸的第二任审神者。”

听到少年的话后,压切长谷部才感受到了本丸里有些不同的气息,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比起暗堕的气息来说,他更关心面前少年的情况。

他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鹤见裹着绷带的手,眼睛盯着鹤见同样裹着绷带的脑袋“阿鲁基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让阿鲁基受了这么重的伤?请告诉我。无论什么都会为您斩断!”

看着突然凑近的脸,鹤见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几步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事情可能会变的更麻烦。所以他微微把头偏向了一边“那个……压切君,你离得太近了,我没事很快就能好的。”

压切长谷部才猛的反应过来,快速后退了两步。

啊啊啊!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啊,这样会吓到主公的吧。就算是出于担心也……但是,啊让主君感到为难的自己才应该被斩断啊。

长谷部现在羞愧的想要立刻去切腹,当然鹤见是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他看着明显陷入了什么迷之气场里的付丧神轻咳了一声,引起了长谷部的注意。

“主公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长谷部立刻忘了刚刚的事皱着眉担心的问道。

“啊……没什么。”鹤见停顿了会整理了下语言“现在本丸未暗堕的付丧神只有压切君和中午刚来的爱染君,暗堕的大家要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出来活动,现在已经挺晚了,然后我现在这个样子。”他抬了抬被药研夸张的裹了好几层绷带的左手“压切君会做饭吗?”

鹤见已经在努力的用最简短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虽然之前狐之助说付丧神平时可以不用吃饭靠灵力就能存在……但是他在万屋有看到很多审神者为短刀们买可爱的甜点,所以他还是决定做饭的时候连着本丸付丧神的份一起做出来。

鹤见的母亲是个非常喜爱料理的人,闲暇时间就会带着鹤见一起做饭,家中有客人时都是母亲亲自下厨,而鹤见则回去帮忙打下手。所以多做几份晚餐一般情况下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是如今他有一只手不能用,脑震荡的后遗症还令他大脑有些发昏,一个人做那么多人份的饭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主公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吗!压切长谷部一瞬间兴奋了起来,但是又突然消沉了下来……他并不擅长料理呢“十分抱歉主公,我并不是和歌仙殿与烛台切殿一样擅长家务和料理的刃……但是如果主公不嫌弃的话,我一定会学习着做出能令主公满意的吃食的!”

鹤见摇了摇头“没关系,压切君只要能帮我打个下手就行了。”

“只要是主命!让我做什么都行!”长谷部应了一声顿了顿接着说道“主,可以的话,比起压切。更希望您叫我长谷部。因为那名字来源于前主人野蛮的举动。”

鹤见回忆了一下刚刚看过的资料,压切长谷部的第一任主人好像是被称作第六天魔王,那个历史上非常有名的织田信长啊。

鹤见点了点头“好的……长谷部。”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他还是听取了长谷部的请求。

“那么我现在先去厨房了,先让狐之助带着你去房间稍微整理一会吧,弄好了再来厨房找我。”鹤见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随后转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从召唤出长谷部开始就跳下了他肩膀,在角落缩成一团的狐之助。“狐之助?”

“……我在,审神者大人。”狐之助抖了一下回应了鹤见的呼唤。他有些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挪到压切长谷部的身边。他还没有忘记长谷部刚刚说要斩断害审神者受伤的人这件事,现在他非常害怕这个主控在知道是他咬伤了鹤见的手之后会不会立刻拔刀砍了他。

【小狐丸殿,我先走一步了,你要保重。如果长谷部殿下要斩断我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疑的在被斩断之前和他说审神者大人脑袋上的伤是你做的!】思考了一下的狐之助这样决定到,对比起手脑袋上的伤应该更严重,说不准长谷部就放过自己先去找害审神者磕到脑袋的小狐丸了呢。

鹤见才不会管狐之助在想什么,把长谷部交给他之后就走出了锻刀室,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快要到厨房的时候鹤见有些惊讶的发现厨房里好像有谁在,他抬头看了下太阳的位置,虽然不及正午刺眼但是现在还未完全落下去,阳光照在身上还带着些温度。

是爱染吗?不,爱染的身高根本够不到灶台的。鹤见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决定先去看一眼。总不可能是什么田螺姑娘吧。

他走到食堂门口,里面的田螺……不对,里面的刃好像发现了动静停下手里的事转过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鹤见,愣了一下才扬起一个笑容“是审神者大人吗?我叫烛台切光忠。能切断青铜的烛台哦。……嗯,果然还是帅不起来啊”

眼前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青黑色的头发稍长的一边遮住了脸,右眼上还系着眼罩,两边肩上都有森白的骨刺伸出,黑色诡异的花纹攀在没被手袖遮住的部分。

鹤见皱了皱眉,看着自称烛台切的付丧神。他记得刚刚长谷部提到过,论坛上也看到过的,是一振很擅长做料理的刀。

对方俊秀的脸上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接着骨刺的地方有几缕不太显眼的黑烟冒了出来。

鹤见四周看了一下,用一块不知道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的纱布蒙住了窗子,指了指一个受不到太阳直射的地方示意烛台切站过去。

“你们不是不能在白天出现吗。”他紧锁着眉头凑到烛台切面前看了看骨刺的地方。

烛台切被鹤见这样的举动弄的有些愣住了,他并没有回话。

半天没得到回答的鹤见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凑的太近了,真是……刚刚才被长谷部凑的太近而弄的有些不自在,现在却换成自己主动凑近别人了。

他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后退了两步,也没出声提醒烛台切,安静的等对方回答。

烛台切过了一会才回过神,重新挂上笑容“果然是因为这副样子太不帅气了吗,没关系的主公,我是这座本丸的第二振烛台切,来的时间不是很久,这个时间段的太阳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

鹤见再次看了眼烛台切脸上的红痕没说话“你是……在准备下午饭吗?”他看了眼放在灶台上刚刚洗好还没有开始料理的食材,那个分量明显只是一个人的量。

“只有我一个人的?”他并不认为暗堕的付丧神会为了吃口饭在这个时间顶着被太阳灼烧的疼痛来做饭。他们要是想吃东西的话等太阳落山之后再做就可以了,

“是的。主公应该从早上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吧,我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想为主公做一些简单的吃食。”烛台切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回答鹤见。

“为什么……只做我的,你们不吃吗?”

烛台切明显没有想到鹤见会这样问,愣了一会才回答“自从前任审神者走后没有灵力的补充暗堕越来越严重,大家都不愿意出门了。并且我们并不需要通过吃东西来补充能量,所以本丸已经好久没有开火了。”烛台切迟疑了一下接着补充到“而且本丸剩下的食物也不是很多了……”

本丸储备的食物不多了鹤见是知道的,所以他在去万屋的时候买了些粮食,足够本丸这么多人吃个两三天的份。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来做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本丸暗堕的付丧神里居然有刃会顶着阳光对他产生的伤害为他做饭。

他叹了口气,别过脸,如果注意看能看到少年的脸颊和耳朵此刻都泛着浅浅的粉红,“我今天锻了两把刀……是爱染国俊和压切长谷部。”不等着他接着说下去烛台切就接过了话“好的,是要为两人也准备晚饭吗?”

在烛台切的想法里这是自然的,比起暗堕的付丧神来说,审神者肯定会更加宠爱自己亲自锻出来,没有经过任何污染,全心全意爱戴并信任着他的刀。

虽然清楚的知道……但是还是会失落啊。

听到烛台切的话鹤见的肩膀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盯着烛台切,直到烛台切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审神者并不是要他多准备两个刃的食物,而是只是想通知他一下的时候鹤见终于开口了。

“我中午去过万屋了……买了很多储备食物……够很多人吃的,一会让长谷部帮忙搬过来,你先回去等到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再来……通知其他人一起。”说完鹤丸猛的转身向门口走去打算去找长谷部。但是可能是用力过猛头又突然昏了一下,还好及时扶住了一边的桌子,才不至于在烛台切面前摔一跤。

烛台切愣愣的看着鹤见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少年的身影已经离去了很久才突然的笑起来。

看来这次的审神者和自己想象里的不一样啊,原本看着他一直冷着一张脸,还以为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原来……还只是一个脾气别扭的孩子啊。

烛台切扯下了刚刚鹤见用来遮光的纱布,虽然阳光照到他身上还是一样的痛……但是却让他感到有些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