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我记得你跟堂叔慕岳，走得挺近的？”
沉默良久后，慕湛才又出声道，他面色淡淡，冷静得近乎冷漠。
“也算不上太亲近……毕竟是长辈，自然比一般人关系更近些，就是说得上话的程度而已。”
慕瑜想了想，只是皱了眉头道。
慕岳是他祖父的堂弟，却一直都比祖父更喜欢他，两人性情也相似，虽然因为辈分关系，他们没有太过密的往来，但他对慕岳还是挺尊敬的。
偶尔遇见了，也会真诚地与他聊上几句话。
“……我有预感，慕岳他要倒大霉了，你最近还是主动离他远些，明哲保身才是，以免遭到他的牵连，引来杀身之祸。”
慕湛又沉默片刻，这才又面上凝重道，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看玩笑，慕瑜不禁大吃一惊，但很快却又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他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就开口问他，最近被陛下杀的人太多了，可是皇族中惨遭横祸的还是极少，陛下他虽然喜欢杀大臣，但对于亲人还是有所顾忌，除了他那两个惨死的叔叔。
慕湛的话，委实让他有些震惊，他从没想过，皇上他还准备再拿亲人开刀。
但慕岳他又犯了什么错？他虽为四贵之一，但性情勇毅，沉稳正直，他几乎是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忠臣，又军功显赫，为慕家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为什么还想要杀他？！
“猜的。”慕湛只是一脸平静道。
慕瑜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仅仅是这个回答，并不能应付他。
他知道慕湛肯定想到了更多，只是顾忌跟他说实话。
“好吧，其实跟你多说两句，倒也没什么，我就是怕说多了，以你的性格，反而非要去趟高岳那浑水。”
慕湛被他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最后又撇了撇嘴，也只能做好跟他实话实说的准备。
“……我答应你，会做到明哲保身，不去主动触怒陛下，这样总行了吧？”
他想了想，最后也还是又妥协道。
他知道慕湛是为了他好，如今皇帝疯得那么厉害，谁也都怕死，他也不例外，虽然他跟慕岳关系近些，但也远没有到要为他出生入死的地步。
只是，明知道有亲人即将遭遇灾祸，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
至少，他要弄明白前因后果才行！
陛下究竟为何对他起了杀心？！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时常在陛下身边做事，离得近些，自然也就比你听到的更多。”
慕湛听了他的保证，心里这才放心了些，深舒一口气后，才又继续对他缓缓问道，“那天宴会上，被陛下惨杀的薛嫔，你猜她是因为什么，才惹怒了陛下？”
“听说，她是向陛下给她爹求官才……”
慕瑜说着说着，突然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他，“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因为薛嫔的事才迁怒到慕岳的？”
“是，但也不尽然。”慕湛又神色淡淡道，“毕竟薛嫔那女人，可是陛下从慕岳手上抢去的呢，堂叔他生性风流，而这薛嫔在进宫前，还深得他的喜爱，若不是因为那薛嫔是家妓，为人轻浮不检点，指不定就给她个名分了。”
“……”
“如此女人留在陛下的身侧，你说她即便再受宠，陛下他心里能不膈应吗？而且他还要防备着她跟慕岳再旧情复燃。背地里他们若是再有什么联系，那薛嫔可就成了慕岳放在陛下身边传递消息的一颗棋子了，即便慕岳他无心为自己谋求利益，那陛下也始终还是不能对他放心。”
他又继续问他道，“而且你知道薛嫔向陛下他为自己父亲谋取什么官位吗？”
慕瑜摇头，这他还真不知道。
慕湛冷笑一声，口中只是阴恻恻地吐出两个字，“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