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慕洋那天在静德宫做的荒唐事,最终还是传入了远在晋阳的娄昭卿的耳朵,原因无他,只因慕洋不久后便处死了高隆,并将他满门抄斩。

高隆骄奢淫逸,又是皇权路上的绊脚石,慕洋会铲除他,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对此慕君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高隆代表了武兵勋贵们的利益,他可以说是站在太后那一边的人,高隆纵然该死,也势必会引起娄昭卿的不满。

更何况她对慕洋这个儿子,一直都不喜欢,她生的孩子个个俊美出挑,慕洋在容貌方面,是最平庸的一个,他出生时慕欢还没有投奔尔荣,正是一家人逃难,过得最艰辛的时候,那时还是慕澄整日照看幼小的二弟,对于娄昭卿来说,慕洋的出生很不是时候,无疑给当时已经足够困苦的生存环境雪上加霜,她那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难免也就有些牵连怪罪这个生得不美的孩子。

当年若不是慕澄意外身亡,慕家一时危在旦夕,各方局势风起云涌,除了慕洋无人更适合出来主持大局,她也不会认同他继位。

其实对于慕洋拿走了属于慕澄的一切,她心里始终还是有怨气的,只是迫于无奈,才会一直与他维持着母慈子孝的表面关系,实际上母子两人一直成见颇深,政见上也颇有不合,高隆的事情无疑是个□□,又听到慕演被皇帝暴打绝食的消息,还有他半夜只身一人前去静德宫欺辱寡嫂……一桩桩一件件,终于让她怒不可遏。

她对于慕君这个儿媳妇虽然一直不喜,但是慕洋有违人伦,欺负亡兄遗孀的皇家丑事,让她大感丢脸,而慕演则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他那么孝顺,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动一下,皇帝居然打他,还逼得他绝食欲要自尽,委实让她心疼得很,若不是她发现得早,还不知道他要欺负阿演到何地步,估计就是弄死他了都不奇怪,毕竟她这个二儿子心肠那么歹毒,他嗜酒如命,随意殴打大臣嫔妃,乃至杀人取乐,什么荒唐事基本都干过一遍了,就是再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她都不会感觉奇怪。

于是素来喜静,独居晋阳宫的太后,因为最近皇帝的胡作非为亲自动身来了邺城皇宫,见到皇帝时又刚好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不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父如龙,兄似虎,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而当时慕洋被太后一下子激怒,居然将她推倒摔伤了,太后因此更是气愤不已,也就越发得讨厌他,此后冷着脸再也不肯对他多说一句话。

慕洋酒醒后则是后悔不已,他又像变了一个人,如同一个犯了错生怕惹母亲厌恶的孩子般,拼命祈求她的原谅,最后居然还又在殿外焚火,□□着身子想要冲进火海里,用自焚来向老母赔罪。

慕洋的认错与一片孝心,最后终于还是感动了娄昭卿,也就哭着原谅了他。

但皇帝一心悔过,承诺她一定戒酒,也非要老母亲惩罚他才行,最后她无奈只好命人打了皇帝二十杖,此事才算作罢。

本来大家以为皇帝会从此改变,但没想到慕洋他只戒了不到一个月的酒,便又原形毕露了,从此更是喝得酩酊大醉,一醉酒就少不得要杀人,变得比之前还要更残暴。

永安王慕浚,以前在随慕洋东游林苑时,因不满皇帝酒后褪去衣衫坦露胸膛,说此非人主所宜,因而引得皇帝大为不满。

他又在私下里抱怨慕洋因酒败德,说西有燕国日薄西山不知讨伐,南有晋国狼子野心不知防备,我尚且忧虑,为帝者却不管不顾,实难称英主。

因为他经常在私下里找杨音谈话,责备他不谏言,皇帝又素来不喜大臣跟诸王间往来甚密,杨音当时出于害怕,便如实告诉了皇帝,慕洋得知后更是勃然大怒,大骂他是小人一个,实在是令人难忍。

随后便将他召进宫来,痛打了他三十棍,然后贬往青州做刺史。

哪料这慕浚还不知死活,以为到了青州了就安全了,居然还又往邺都上书劝谏,这次慕洋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召他回京,慕浚却开始怕了,装病不愿回去,慕洋更是怒极,直接派出侍卫将他抓了回来,关进了邺城地牢里。

慕洋让人做了一只大铁笼子,然后将他锁进笼里,没过多久,他又将他的七弟,上党王慕涣也关了进去。

慕涣跟慕浚素来交好,而且他在冀州做刺史政绩优良,民间风评甚好,颇受百姓爱戴。

又有术士说:亡慕者黑衣,因慕涣排行第七,生平又最喜着黑色衣衫,而七又同‘漆’音,漆是最黑的东西,因而深为慕洋所忌惮,在抓捕了慕浚后,他又很快将慕涣抓回了邺城地牢,跟慕浚一起关进了笼子里。

这天,皇帝喝了酒后,突然心血来潮,就来到了邺城地牢内看望兄弟,与他同行的,还有长广王慕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