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十三章

事实证明,二十公里的负重越野根本不是人干的事。新生们错过了午饭,连晚饭都差点擦肩而过。

叶文无偷偷藏下的营养块分给了体能最差的孟时白和卡萝尔。被指挥礼让的单兵自觉颜面扫地,挂在纪田身上满脸绝望:“我的体能居然比不上指挥?这事传出去我可以直接退伍算了。”

孟时白喘着粗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别这样,你不能拿变态的操作来质疑自己的水平。这货从大一专门给自己加练跑步,别说你没经过体能特训,在场诸位就没几个能跑过他的。”

“加练跑步?难道这对指挥能力提升有帮助?”卡萝尔简直难以理解。

叶文无好心地为她解答:“不能,但能提高存活率。”

海蒂毫不客气地取笑他:“还不是因为战五渣。因为实在打不过,所以只好训练逃跑技术。”

卡萝尔以顽强的精神支撑自己鼓掌:“不愧是指挥,果然从小就运筹帷幄。”

叶文无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她头顶:“闭嘴吧单兵,你像是快断气了。”

等众人跨出越野区已是黄昏,卡萝尔自从取下重力器就一副要升天的神游状,被海蒂强行拎去食堂吃饭。

从没受过这等苦的机甲师和突击单兵抖着手吃饭,汤汤水水洒了一桌,被众人嫌弃地推到最里面的位置防止危害他人。

卡萝尔抖了半个小时,洒了满桌子面汤却只吃到了一口。她长叹一口气,往后一仰:“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我还是注射营养液吧。”

海蒂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多跑几天就能习惯了。来,伸手,我带了注射器。”

同样没吃到一口的孟时白默默举手:“我也要。”

海蒂把注射器和营养液扔进他怀里,顺带白他一眼:“你要个锤子!自己搞。”

“啊啊啊啊你这是虐待!你双标!”孟时白手忙脚乱地接住,还不忘大声控诉。

海蒂利索地帮卡萝尔完成了注射,听见这话伸手去抢:“给你还给出错来了?不要还我!”

孟时白连忙躲开:“东西都教到本少爷手上了,你居然还想拿回去?想得美!”

海蒂拍着桌子站起来要揍他,叶文无趁着他俩吵得火热,筷子一抄把桌上的肉洗劫而空,还不忘给纪田添了两筷子,嘱咐她:“端起碗吃,他俩现在忙着打架,顾不上吃饭。待会儿等他俩打完,这肉就轮不到你了。”

纪田看看碗里小山一样的红烧肉,又看了看一旁打架的机甲师和单兵,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卡萝尔捂着手腕上的伤口努力劝阻:“等等,你明白什么了啊?叶文无你别带坏好孩子啊!”

说话间旁边也打完了一轮。海蒂踹了孟时白三脚,但注射器最后还是扎在了他的手腕上。

海蒂拿起筷子,把桌上的菜看过一遍:“嗯,肉呢?”

卡萝尔和纪田同时指向叶文无:“他吃了?”

“嗯?”叶文无看了她们一眼,“你们俩叛变?”

卡萝尔微笑后退:“这是什么话?我一直都是海蒂姐姐这边的。”

纪田端着碗蹭到她旁边,小声解释:“我妈说,谁抢到的肉最多谁是老大。”

叶文无一噎:“行,你俩狠。”

他看着捏着拳头走近的海蒂默默举手:“我申请自我辩护。”

海蒂直接上手锁喉:“少废话!我肉呢?”

脆皮指挥被手下野蛮的单兵暴揍一顿,不得已又去打了一份肉菜。

营养液顺着静脉缓缓流入体内,等到他们吃得七七八八,胃部便有了保障感。

卡萝尔皱皱鼻子,不适地拍拍胸口:“好噎。”

孟时白更是满脸嫌弃:“感觉胃里有块石头压着……好难吃,营养液这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卡萝尔捂住他的嘴:“别骂了,求你。”

叶文无心有余悸:“我就说营养液这东西应该滚出联盟。”

纪田安安稳稳放下碗,擦了擦嘴,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那咱们小队现在还差……”

“一个侦查。”叶文无低头从星纽上填写着什么信息,顺口答道,“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人选了。”

桌上几人星纽皆振动了一声。卡萝尔低头一看

[前锋作战系指挥叶文无邀请您加入战队担任突击单兵一职]

纪田忽然有点好奇:“要是有两个指挥同时看上一个单兵会怎么样?”

叶文无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笑道:“那就看人格魅力喽。”

卡萝尔颇为不忿:“那就该让你好好求求我。快,求我,要不然我不点确认。”

孟时白同情地看着他=她:“你以为你有选择吗?其他小队都已经敲定人选了,而且从老叶和我走到你们面前开始,在其他指挥眼里我们就已经是一队了。”

海蒂表示鄙视:“你们做指挥的心都脏。”

叶文无简直懒得搭理这帮没脑子的单兵,伸腿踹了海蒂一脚:“吃完了那就滚回宿舍休息去。”

海蒂拍拍裤腿,怒道:“到底是从哪儿学的?怎么都喜欢踢人啊?”

众人默默看向她。

海蒂:“……”

海蒂:“当我什么都没说。”

几个人慢悠悠地站起身,大爷遛弯一般往外走。孟时白还噎得难受,海蒂在旁边笑话他,卡萝尔没被负重越野累死,却险些让营养液噎死,只好落在后面一步一挪地向宿舍走。

叶文无陪着她一起,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你名字里面那个‘K’,是长辈留下的中间名吗?”

卡萝尔看了他一眼:“都说了我是孤儿,你还拐弯抹角地问。”

叶文无摸摸鼻子:“习惯了嘛。哪家指挥会说人话?”

“也是。”卡萝尔宽容地原谅了他,解释道,“‘K’就是扑克牌里的那个,用这个是因为当时船上在打地球扑克,我被他们捞上来的时候赢家正好把“K”打了出去,所以它就成了我的代号。”

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她也去问叶文无:“你是华国后代?”

“没错。”叶文无问,“为什么不猜我是华裔?明明华裔占比更多吧?”

卡萝尔愣了愣:“因为你的名字啊。很奇怪?”

海蒂也凑过来:“‘文无’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卡萝尔跟她解释:“我们现在区分华裔和华国后代,主要还是靠文化认同嘛。华裔虽然人多,但是随着两千多年的融合,其中大部分的人都不再认为自己是单一国家的后代了。但是指挥的话,我猜他不仅是华国后代,还是缄默者的后代。”

漂亮!”海蒂兴奋地击掌,问她,“你这是怎么猜出来的?好神奇!”

“缄默者?那又是什么?”这回问的是来自沦陷星纪田。

叶文无笑眯眯地解释:“那是星纪元373年的事情了。那时候人类刚刚离开地球没多久,因为资源告急,人类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那种情况下,联合国宣布‘人类一体化’,各国在保留自治权的前提下,出让部分主权给予联盟总部,用于对外探测。同时也由绝对中立的总部制定规划,最大程度地利用仅有的资源。”

“凝定者和缄默者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凯特·布兰登女士是全联盟第一位凝定者,也是凝定运动的发起人。她宣扬‘一切为了生存和发展’,主张人类应当‘节欲’。”

“到最后,凝定者上台掌握政权,提出了一份非常有名的提案。”

孟时白接口:“《生命延续宣言》。”

“没错。”叶文无打了个响指,“他们要求‘所有资源归联盟所有公民所共有,侵犯他人资源与浪费资源者判死罪’。而缄默者,则指在凝定运动下希望保留文艺、美学、文化和思想自由的一批人,也就是我的祖先——好了,别在这挡路了。往前走啊。”

“至于我为什么能猜出来,”卡萝尔一面走,冲海蒂笑了笑,“很明显的。因为中医里面有一味中药,别名就叫做‘文无’。”

“什么药?”

“当归。”

“你等等!”一道黑影突然当在面前,麻秆一样的男生抱臂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就是卡萝尔?”

卡萝尔深吸一口气,挂起假笑:“都开始训练一个月了,齐江,你在演什么不认识的戏码?”

齐江脸上的不屑一僵,小声嘟囔:“我这不是觉得这样显得有气势一点吗。”

卡萝尔翻个白眼:“你从哪儿学的啊?”

齐江满脸认真:“书上啊。我妈爱看的那些爽文,有逼格的角色都是这样出场的。”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就是在对方走路时突然冲出来拦住对方,然后上下打量一番,说出那句最经典的!”

他咳了两声,扯了扯领子,伸出食指指向卡萝尔,压着嗓子说:“你就是卡萝尔?这一次只是意外,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卡萝尔被他严肃的语气感染,缓缓站直身子,抬起手——

把他伸出的手指弯回去,认真劝告:“下次别把自己定位成炮灰了,少年。”

齐江:“……”

他瞪大眼睛:“这是炮灰的台词啊?真的假的?那主角该说什么?”

叶文无走到卡萝尔身边,微笑着插话:“主角应该说——”

“请问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他向齐江伸出一只手。

“叶文无,”站在他身边的卡萝尔看了看对面心动的齐江,又看了看他,最后看了看他特意选择站立的角度,真心实意地发出赞美:“你可真的太贱了。”

作者有话要说:【您好,我是向导白泽】

【军用营养液以注射性为主,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实现能量转化,并配有静脉自动注射器。】

【凯特·布兰登女士是联盟第一位凝定者,也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她在联盟最新版“星纪元两千年最杰出人物”评选中位列第三。她提出的凝定运动虽然一度使文化发展停滞,但延续了整个文明,带领人类走出了最艰难的时期。】

【向导白泽提醒您,凯特·布兰登纪念馆位于第二星系昆仑星系第二行星。军人和儿童免票,学生半价。欢迎参观。】

【再次赞美凯特·布兰登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