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录音、照片、聊天记录。
完整的一套证据,将一切的矛头从程沂指向了程淮礼。
傅以砚皱眉。
他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程淮礼。
他更没有?想到这些证据是程淮律送到他送过来的,程淮律爱弟如命,怎么会亲手揭发他?
有?了这些证据,他移交给法院,程淮礼至少要?被判好几年。
他看完了这份资料,正想打电话问程淮律,但是还没等他打,他已经接到了程淮律的电话。
“资料收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程淮律的声音。
这人的声线一向是平静而不带人气的,此时却满是急促和?焦急。
“看完了,怎么了?”傅以砚问他。
“淮礼疯了,他要?找人杀了程沂!”程淮律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一些嘈杂的喇叭声,“应该就是在今天上午!我想先找到淮礼阻止他,但是他今天已经不见了,我现在在往机场赶。程沂的电话也打不通,你有?苏宿的联系方式吗?”
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让傅以砚都怔愣了。
“没有……”他声音都轻了。
尽管苏宿是他伴侣最亲的亲人,他却很少跟苏宿见过面,更别说联系方式了。
苏宿动手术的那个晚上,都是程沂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
“想办法联系上程沂或者?苏宿!你在X县那边有?人吗?快让他们去找程沂!”
在X县他是没有?认识的人的,但是管辖X县的市里有?傅氏旗下一医药公司的分公司,想到这,傅以砚立刻给那边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找到程沂。
但是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人海茫茫,他们连程沂住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在短短一个上午找到程沂?
还是要想办法联系上苏宿!
他跟苏宿都不熟,更别说通过苏宿认识的其他人去联系上苏宿了。
医院!
他还记得苏宿当初动手术的医院,那边应该有存苏宿的联系方式!
等他通过各种人脉从医院拿到苏宿的联系方式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
这时候,傅以砚自己也已经赶到了机场。
在上飞机前,他连忙打电话过去:“苏宿,程沂在你身边吗?”
“不在。”
“你快找到他,他现在很危险……”
“刚刚交警打电话过来,他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傅以砚这时才听出苏宿语气中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她强忍悲痛说了两个字,之后的情绪便再?也止不住,每个字都染上了恐慌至极的哭腔。
但是傅以砚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苏宿的情绪了。
他拿着手机,大脑中是近乎空白的轰鸣。
“交警说,撞了我哥的人没逃逸,初步检测是疲劳驾驶。但是……傅以砚,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哥会有?危险?”
说到后面,苏宿的声音已经尖锐得?近乎怨毒了。
傅以砚沉默许久,才哑声开口:“苏宿,你先冷静点,你哥未必会有?事,你先去医院,我马上往你们那边赶。”
“不需要?你来!”苏宿尖叫一声,“一定是跟你们有关系!你们这些人就是魔鬼,有?了钱就可以草芥人命,该死的人是你们!”
傅以砚顾不上安抚苏宿的情绪,他挂了电话,通过联系当地警方得知了程沂现在所在的医院,紧接着他又联系医院,询问程沂的情况。
医院说程沂没有生命危险,但双腿被碾压,目前昏迷不醒,医院正在全力抢救。小县城里医疗条件不足,未必能救得?了,但是这时候再?转院,时间可能拖不起。
傅以砚眼中泛起血丝,但却依旧非常冷静,他联系当地市区的空急(空中直升飞机救援),让程沂以最快速度转院,并且联系了最近最好的医疗团队去医院等待。
而他自己,也在私人航线审批通过后坐上了飞机。
从A市到程沂那边需要?五个小时,他坐的飞机除了起飞和?降落外,在飞行途中可以使用网络,一个半小时后,程沂成功转院,两个小时后,开始动手术。
直到傅以砚下了飞机,程沂依然在手术中。
他赶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口,苏宿呆呆地坐着,而程淮律也已经到了。
程淮律站在墙边,也盯着手术室,眼中压着血丝。
傅以砚走过去,苏宿没有?理会他,像是一点都察觉不到面前走过了一个大活人,她的眼睛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
傅以砚只能去问程淮律:“他怎么样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紧张而说话都有些困难。
程淮律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苏宿却猛地转头,声音尖锐而怨毒:“我哥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只有七成把握,做不好,我哥只能在轮椅上做一辈子,就算手术成功,他这辈子也都会留下病根!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家属请安静,不要?喧哗!”旁边的护士阻止她。
苏宿顿时安静下来,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她太冲动了,这时候在这边喧哗,万一影响到了里面的手术,她就算用命也赔不了哥哥的腿。
“对不起、对不起!”她小声地对护士说,头刚低下来,眼泪也掉下来了。
护士看她一个小姑娘这样,也有?些心软了:“你别太担心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小姑娘自从到这个医院开始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听说这个病人是上午九点多出的事情,现在都快五点了,她应该是一直都没吃。
“不用了,我不饿。”苏宿摇头,又安静下来,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术室的门发呆。
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水,苏宿没有?接。
“那次我动手术,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七点,原来那时候哥哥坐在外面,也是这么煎熬。”
护士没说话,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这场手术持续了十四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两点多。
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
苏宿掉着眼泪露出了笑?容,哪怕医生说的后遗症还是像大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但至少成功了,不幸中的万幸了。
…………
等程沂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看到苏宿脸色苍白地守在他床前,见他醒来后神色中满是惊喜。
而傅以砚和?程淮律也站在一旁,看到程沂醒了,脸上也终见喜色。
“哥,你终于醒了!”
苏宿高兴地说,又给程沂端来了午饭。
程沂记起他应该是被人撞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在这时候询问具体怎么回事,而是安静地让苏宿给他喂完饭。
吃完饭后,他揉了揉苏宿的头,说:“看你这脸色就是一晚上没睡了,你可不能通宵熬夜,忘了医生怎么说了的吗?快去休息,别哥好了你又倒下了。”
苏宿显然还不愿意,被程沂说了几句后,也听话地先回去睡觉了。
等苏宿走了,程沂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程淮律和?傅以砚。
“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程沂说。
他本来想向他们询问一下他车祸和?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傅以砚却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昨天早上的车祸,被初步判断为疲劳驾驶,司机态度良好,或许只需要?赔一点钱就可以了。
但是傅以砚却告诉他,应该是程淮礼买通了司机,本意或许是想让他直接在这场车祸中死亡。
包括先前泄露资料,也是程淮礼嫁祸给程沂的。
程沂听完,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他知道程淮礼坏,喜欢给他使绊子,耍些小把戏,但没想到他竟然坏到了骨子里,恨他到了这个程度。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程沂抬头看向这两人。
他当然是不可能愿意让程淮礼逍遥法外?,但是他手上甚至毫无证据,没有那些证据,这场车祸看起来就是一场疲劳驾驶。
最终决定权还是回到了傅以砚和?程淮律的手里。
“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傅以砚说,语气是从未有的郑重。
程沂看向程淮律。
傅以砚也看向他,因为说到底,这一切还是程淮律发现的,现在傅以砚手上也并没有?证据。
但是就算程淮律不愿意,傅以砚也一定会找出来的。
但他这时候,也想知道,程淮律的态度是什么。
从前最看重程淮礼的他,昨天主动将程淮礼买通傅氏内部人员窃取资料又嫁祸给程沂,今天他,还会护着程淮礼吗?
程淮律闭了闭眼,语气轻而坚定:“一切走法律程序。”
程淮礼犯下的罪,都将由法律来制裁。
得?到了这两人的肯定,程沂点点头,没再说话了,心里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身如浮萍,一直在这些所谓的豪门中,凭借着他们的喜厌生存。
程淮礼嫉妒他,就可以打压他、栽赃他、甚至谋杀他,让他身败名裂被赶到这个小城,又险些没了性命。
而他想要给自己伸张正义,靠的也不是正义或者?黑白对错本身,而是傅以砚和?程淮律的怜悯。
“谢谢你们。”他看向两人,带着一点笑容地说。
好像是感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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