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项目多、时间长,结束时甄滢筋疲力尽,直接趴在地上,连手指挪一下都费劲。
“樊老师,她偏科有点严重啊。”
沈思明凑到樊以栖跟前,苦恼地挠了挠头。
甄滢属于理论拔尖、实操垫底的偏科生,文化课拔尖,但体能、实战这一块,却超出想象的拉垮,均衡下来着实不突出。
“起码有擅长的。”樊以栖心态挺好。
“半个月内,她能赢拾支柱吗?”
“问题不大。”
樊以栖淡淡说着,来到甄滢身旁,把人从地上捞起来。
她先带甄滢去食堂吃了饭,然后把甄滢带去教官宿舍,把她隔壁的空房间给了甄滢。
“你的物品都托人搬过来了,”樊以栖说,“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开始训练。”
“好。”
甄滢忙不迭点头。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谢:“樊老师,谢谢。”
“谢我?”樊以栖唇角轻弯,“别着急,等到了明天,你就谢不出来了。”
甄滢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好好休息。”
樊以栖扔下一句话,回了自己宿舍。
她花了点时间,根据甄滢的测试数据,针对性地做了训练方案,然后发给了沈思明和梁时之,让他们俩落实到位。
办完这一切,樊以栖伸了个懒腰,发现才九点,索性没有睡意,于是她又去找三队七班,来了一波临时加练。
紧急集合的三队七班:??
樊以栖的加练从不提前通知,她热衷于搞突袭,并且把人整得痛不欲生。只要她在,三队七班就很难睡个安稳觉。
凌晨一点,樊以栖在三队七班的咒骂中,回了宿舍。
洗了个澡,樊以栖上床睡觉,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到敲门声。
笃笃笃。
笃笃笃。
……
樊以栖在黑暗里睁开眼。
敲门声倏然停了。
“甄滢?”
樊以栖试探地喊。
“樊老师。”门口响起怯生生的声音。
啧。
樊以栖翻身坐起身,过了须臾,她抬手抓了抓头发,说了声“开灯”,等灯光一亮,便趿拉着拖鞋开门。
甄滢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张毛毯。
她的长发披散着,颇为凌乱,微低着头,模样楚楚可怜。灯光落下来,勾勒着她纤瘦又单薄的身形,好似风吹就倒。
“什么事?”樊以栖抬手抵着门框,困得很。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樊以栖,轻声问:“樊老师,我能跟您一起睡吗?”
“不能。”
樊以栖眼皮一掀,果断拒绝。
“樊老师。”甄滢眼眶顿时红了,可怜巴巴地哀求,“求您了,我做噩梦,睡不着。”
樊以栖抬手就要关门。
甄滢眼疾手快,直接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她。
樊以栖额角青筋一跳,咬牙:“你给我松开。”
“我不要!”
甄滢撒娇。
樊以栖威胁道:“不松开我动手了啊。”
甄滢蛮不讲理:“你动手我也不公开。”
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樊以栖深吸口气,低头瞥着死缠烂打的甄滢,只觉得头疼。
半晌,樊以栖道:“睡觉老实点,一旦影响到我,立马滚蛋。”
“好!”
甄滢一见樊以栖同意了,立马喜笑颜开。
她抱着毛毯就爬上了樊以栖的床。
宿舍的床是一米二的,两个人睡勉强够用。
甄滢沾枕就睡。
樊以栖躺回床上,关了灯,却睡意全无。于是她打开光脑,看了半小时论文,有了些困意后才重新睡下。
她渐渐陷入睡眠。
然而,窗外一道闪电劈落,旁边一声尖叫,登时令她惊醒。
她睁开眼的刹那,听到响亮的雷声,看到夜空中瑰丽璀璨的闪电,同时入眼的,还有惊慌中坐起身的甄滢。
又一次下起了雨,昨晚种种再度浮现脑海,甄滢难以抑制地颤抖。
樊以栖乜斜着她,没说话。
甄滢兀自缓了会儿,一扭头,忽然见樊以栖醒着,还正在盯着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叫出声了。
“樊老师,你想让我滚吗?”甄滢紧张地问。
“想。”
樊以栖冷漠地回。
甄滢眼里蓄满了泪水:“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我会。”樊以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下不为例。”
见她这么说,甄滢松了口气。
甄滢在一旁躺下来,轻声嘀咕:“我以为你会安慰一下我。”
“改天。”
樊以栖说。
改天?
甄滢一时愣怔,等回过神时,已错过了最佳的询问时机。
她抿了抿唇,小心地朝樊以栖方向挪了挪,感知到樊以栖身上传递的温度,缓缓闭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樊以栖没怎么睡好。
甄滢睡觉不规矩,说梦话、踢被子就算了,还有拿人当抱枕的破习惯。樊以栖睡眠浅,容易惊醒,几乎一整晚没睡。
后半夜,甄滢睡得安稳香甜,樊以栖却饱受折磨。
反正睡不安稳,樊以栖干脆提前起床,随便收拾了下,准备出门活动活动。
大雨初歇,旭日高升。
雨后空气清新,柏油路两侧树木耸立,来时还是光秃秃的枝丫,转眼间已嫩芽满枝,阳光铺洒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光点。
梁时之走在路上,浓眉轻锁,脑海里想着事。
“梁助教,你这是从哪儿串门回来?”
冷不丁,一阵熟悉慵懒的声音传来,如同鬼魅。
路上没有行人,梁时之乍眼一看还当自己见鬼了,直至他见到停靠路边的车,才反应过来,拧着眉走过去。
车窗开着,樊以栖躺在后座,长腿蜷缩着,只手枕在脑后,身下垫着张毛绒绒的毯子。毯子是银白色的,混着一点黑灰。
她半眯着眼,懒洋洋的,似乎挺困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梁时之凛声问。
“补觉。”
樊以栖坐起身。
这时,毛绒绒忽然动了,一个狼头从车窗探出来,跟梁时之四目相对。
这哪里是什么毛毯。
分明是一只皮毛雪白的雪狼!
梁时之眼皮跳了下,咬牙:“它呢?”
“它叫石头。”
樊以栖来到窗口,跟雪狼并列,挤出一点位置。
她手肘搭窗沿上,手指戳了戳雪狼的脑袋:“巡查组养的狼,憨憨的,我借来玩玩。以后,它就是你新同事了。”
“……”
这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嘛。
梁时之冷着脸,转身就走。
趴在窗口,樊以栖懒懒地瞧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梁助教,我没给你安排什么活儿,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忙。”
“你忙?”
梁时之回过头,看着一人一狼瞅着自己,脸色微黑。
“开个玩笑,别太认真。”樊以栖敲了敲车门,“来,上车吧。”
梁时之顿了下:“去哪儿?”
樊以栖悠悠道:“当老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看我的学生。”说完她认真端详着梁时之,“还是说,你有别的事要忙?”
“……”
又来试探。
梁时之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因为给甄滢开了证明,甄滢不需要去一队一班上课,所以全天都能配合樊以栖的训练。
而樊以栖给甄滢安排的,几乎都是体能和技能训练。
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中间休息两个小时。
甄滢有些训练跟三队七班重合,所以安排在一起训练。
室外训练场。
车自动择位停好,梁时之刚想下车,就见后车门先一步打开。
“石头,靠你了。”
樊以栖拍了拍雪狼的脑袋。
瞬时,一道银色闪电划过,梁时之余光一扫,只能捕捉到个残影。
三分之二的学生在罚跑,雪狼就是奔着他们去的。
雪狼虎视眈眈地盯着掉队的学生,实在是太慢的,它直接上去就是一口,咬得人血脉偾张,恨不能一蹦三米远。
学生们吓得屁滚尿流,惊慌中撒开脚丫子就往前冲,一下子竟是打破了人类体能极限。
梁时之看在眼里,静默无言,抬手捏了捏眉心。
服了。
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樊老师,那只雪狼怎么回事?”
沈思明急匆匆跑过来,紧张地问。
要不是看到雪狼从樊以栖车上下来,沈思明差点儿就将雪狼击毙了。
“它叫石头,以后跟你们一起工作。”樊以栖举起望远镜,找到甄滢的身影,“甄滢表现怎么样?”
“还行,训练强度刚好踩在她的极限,不至于让她身体承受不住,但又非常能挑战耐力。”沈思明说,“她从刚开始训练就哭,我以为她会立即放弃的,结果她哭着哭着,竟然撑到了现在。说实话,挺不可思议的。”
“嗯,你继续吧。”樊以栖颔首。
她偏头看向梁时之:“梁助教,你去给我看着石头,省得它太兴奋了,下嘴太重。”
“你呢?”梁时之余光瞥过来。
“困着呢,我补觉。”樊以栖理所当然地说。
梁时之:“……”
这天起,三队七班的学生发现,自从班里多了个甄滢后,樊以栖开始频繁出现在训练场。
哦,还有她那头叫石头的雪狼。
他们经常因训练耽误吃饭,只能靠营养液充饥。
樊以栖和石头的一日三餐,却一顿都不会落下,顿顿大鱼大肉,偶有瓜果零食,若是困了,还会依偎在一起睡觉。
吃得好睡得香。
这一人一狗,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俨然成了招人恨的活靶。
又一日,樊以栖抱着石头在车上睡觉。
开完会的梁时之过来,往车内扫了眼,手中的文件夹在拍在车门上,砰砰作响。
梁时之:“起来。”
“干吗?”
樊以栖眼睛都没睁开,往车窗上一趴,头发乱糟糟的。
石头也把脑袋蹭过来,冲梁时之吐着舌头,算是打招呼。
梁时之眼里映着这一人一狗的脑袋,无语:“你天天晚上去做贼吗?”
“做贼都是轻松的。”
也不知甄滢怎么回事,明明白天被折腾得没人样,晚上还睡不踏实,整晚折磨樊以栖。
樊以栖懒得吐槽,话题一转:“开完会了?线上对抗的时间确定了吗?”
“明天开放对抗系统。”梁时之迟疑了下,“要帮忙吗?”
樊以栖睁开一只眼睛,尔后又缓缓闭上,毫不在意道:“不就是挑战第三军校全体师生吗,我一个人就够了。”
梁时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