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纲吉君,还要麻烦你帮小春将试卷和作业都拿回来。”
三浦家门前,三浦尤美从褐发少年的手中接过一叠作业本,面带歉意。
沢田纲吉摇摇头,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作为同伴同学又是同桌,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尤美阿姨,其他的课堂笔记我会在周五的时候再送过来的。”
“真的是麻烦你了,纲吉君,一直以来谢谢你对小春的关照了。”
三浦尤美端庄有礼地朝褐发少年微微地行了一礼,年轻的彭格列被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这个礼:
“阿姨不要太在意,这都是小事而已,总之,我希望小春的修行可以顺利完成,那就再好不过了。”
“修行啊……”
尤美听到这里,沉思了一会,也跟着点了点头:
“虽然无法预测,不过以小春的性格来说,很大概率是会遇到一些坑坑洼洼的,哎,她性子迷糊,办事粗心,几年过去了也没个长进,说真的我还确实蛮担心的。”
说着说着,三浦尤美又忽然觉得有些担忧了,眉头轻蹙:
“我也不知道我的教育方针哪里出了错,这孩子到现在都没什么心眼。”
“阿姨,小春这样很可爱,而且,这样的性情真的很珍贵。”
沢田纲吉耐心地听完尤美的念叨,笑容不变,话语却不留痕迹地为女巫小姐进行辩护。
不过这落在三浦尤美的眼中,她也不知道应该是为自家女儿感到高兴还是应该对沢田纲吉说声抱歉了:她实话实话,她女儿长这么大了还整天一副缺心眼的大傻妞样子,跟沢田纲吉和那一群刀剑们的纵容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里,她真诚地对沢田纲吉说:
“纲吉君,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呢。”
她家的迷糊小朋友,真的多亏他照顾了。
“一点都不辛苦,阿姨,小春她真的很好。”
年轻的彭格列眉眼弯了弯,准备告辞:
“那么我先回去了,阿姨。”
“路上小心哦,纲吉君。”
“嗯。”
三浦尤美目送少年的背影远去,直到他快走出巷子,她才准备回屋里,这时候,隔壁田中家的铁门被打开,田中一郎难得地出现了。
“哦呀,田中君晚上好,你准备出门购物吗?”
三浦尤美微笑地朝邻居打招呼,看到对方手里的购物小推车,愉快地进行猜测。
作家点了点头,神色平和:
“嗯,准备去超市购买这周的食材,对了三浦太太,这是新章节的手稿,请替我转交给小春。”
田中一郎将文件袋递给了尤美,后者接过,端庄地道谢:
“谢谢您送给她的故事,小春这周外出进行培训去了,等她回来我会交给她的。”
“培训?”
“嗯,是有关神社工作的培训。”
三浦尤美一本正经说瞎话。
“那还真是有些辛苦,希望她一切顺利。”
田中一郎对三浦春是神社代言人的事情有所耳闻,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告辞了,三浦太太。”
“好的,再见,田中先生。”
寒暄完毕,两人告别。
田中一郎拖着购物车,大踏步朝着之前褐发少年离去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就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除了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子弹发射的声音。
果然,开始了。
他转了个弯,将购物车放在一边,带着手套的手伸向腰间的皮套,打开暗扣,一把黑色的手木仓被他握在了手里,他又从另一边的皮套里摸出一个消声器装上,抬手瞄准了右前方屋顶上的人。
三声木仓响过去,三个埋伏在不同地方的杀手无声跌落。
而前方的战斗似乎也告一段落,之前包围着褐发少年的十几个黑衣大汉都已经倒地,站在中间的少年虽然衣衫有些ling乱,但总体似乎并无大碍。
他转过身,看向田中一郎,作家这时候才发现他的额头正闪烁着一束橘色的火光,他的双眼冷静沉稳,蜜枣色的眼睛偶尔会泛过一丝橙光。
“谢谢你。”
少年开口,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静。
“不用谢,我只是路过。”
田中一郎将自己的手木仓放回原处,摆摆手,然而少年额头上的火焰忽然消失,身上原本有些危险的气息也变了,变得安静平和。
他看了看作家腰间的皮套,开口说话,语气里带着赞叹:
“德国出产的USP吗?身长只有19.4厘米,子弹12发,威力不逊色于□□,唯一的短板是射程只有五十米。”
他又抬头看了看屋顶上趴着的黑色身影,继续夸赞:
“只用了三发子弹,却精准打中三人,阁下好木仓法。”
褐发少年似乎根本不好奇为什么这位路人会随身携带武器,他只是就事论事地评论对方的木仓法。他大概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当首领吧,在见识到作家这一神出鬼没的木仓技后,他内心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邀请他加入彭格列。
不,这个念头有点危险啊。
打住打住,沢田纲吉,你是一个有原则的首领,你绝对不会让无辜的路人被迫踏入这个圈子的。
这样想着,褐发的少年终于恢复了一脸的温和。
田中一郎伸手随意撩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一边转身找他的购物车,一边说:
“我先走了,小子,你的人还有几秒就来了。”
“再会。”
他随意伸手朝后方挥了挥,身影隐没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
沢田纲吉站在原地等着,就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几秒后他就听到了身后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人未到声先来的,狱寺隼人的声音:
“十代目!没事吧?!”
银发的少年快步地跑到了沢田纲吉的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单膝跪下请罪:
“抱歉十代目,作为您的守护者,我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赶到您身边保护您,实在是愧疚难当!”
“狱寺……”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地看着过于正经的守护者,将他拉了起来:
“这不怪你,是这一次的消息有误,我没想到他们还有埋伏。”
“什么?!埋伏!那十代目你有没有受伤!”
狱寺隼人担忧地再次打量他的好首领,沢田纲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对了,关于这一次突袭,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沢田纲吉一边询问着,一边扫了一眼满地的黑衣人,眼里闪过深思:
这次突袭的人和上次想要偷袭三浦春的并不是同一批,难不成这一次是针对彭格列的暗杀吗?
“的确有些情报,十代目。”
狱寺隼人严肃了他的表情,低声汇报:
“据情报部所说,近期准备从横滨入港的货物被盯上了,有人花重金聘请杀手刺杀负责这批货物运输的彭格列高层…”
“可是他们偷袭的人是我。”
沢田纲吉打断了他的话,狱寺隼人一惊,却看到沢田纲吉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我还未完全成年,继承彭格列一事是最高机密,敌人绝不仅仅是因为那批货物,所以敌人的目标…”
“是彭格列。”
他看向了狱寺隼人,蜜枣色的眼里黑暗逐渐弥漫,岚守一惊,不知不觉额头留下一滴冷汗:
“十代目……”
“有幕后主使消息吗?”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收敛了杀意,岚守愣了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的,巴吉尔分析了电话录音,指示这伙人的人自称是来自港口黑手党。”
“是吗?”
年轻的彭格列轻轻地反问,然后和自己的守护者一同往回去的方向走,抬脚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某个人的手腕,然而,年纪轻轻的首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微笑,一下又一下,一个又一个,踩着这些“沙包”回去。
“Boss,属下可以清场了吗?”
他踩完了最后一个“沙包”,身后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
“嗯,你们收拾吧。”
褐发少年事不关己地回应了一句,把书包甩到肩头,继续和自己的岚守一边聊天一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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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