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于是就有了余淮回到家,而没见到宋槐月这件事。
宋槐月二人到达边城,已经过了晌午,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便匆匆赶往医院。
苏大娘的女儿在立春那天出生,苏师政委便给她取名春至,前年结的婚,对象在边城一所中学当老师。
宋槐月与苏大娘一路找过去,来到苏春至所在的病房。
屋内有三人,苏春至一脸冷然的厌恶躺在病床上,边上站着一位老太太,再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年轻男人。
老太太脸上明显带着讨好的求饶意味看着苏春至,而边上年轻的姑娘则一脸抗拒与不服,男人则是强忍不耐烦。
宋槐月进门的时候,一眼扫过,将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亲家,朝宗,这是怎么了?”苏大娘进门的语气就不太好,“我听春至说她被人欺负了?”
老太太见到她,神色都变得不好,讪讪地笑着上前,“春至怎么把你叫来了,不是什么大事,是朝兰跟她吵了几句。”
林朝宗站起身喊了一声“妈”,又赔笑解释,“我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撞到春至。”
话音落下,床上的苏春至顿时瞪向他,带着盛气凌人的趾高气昂,语气很是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故意小题大做,冤枉你妹妹了不成?”
“春至,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林朝宗憔悴的脸上满是无奈。
林朝兰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林朝宗,眼眶通红蓄满泪水看向苏春至。
“你想怎么样?本来就只是不小心碰你一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我哥和我娘也第一时间送你来医院,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你不小心?那你让我不小心推一下试试?”苏春至看着她的眼神厌恶又高高在上。
林朝兰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得身子都微微发颤。
林朝宗与林老太太皆沉默地低下头,两人都没说话。
不过宋槐月瞥见,林朝宗垂在身侧的手绷得紧紧的,手背有青筋凸起了又凸起,似是在控制握拳的冲动。
苏大娘通过几人的对话,也终于理清一些事情的原委。
到底是自己女儿,她对苏春至的性格了如指掌,一开始是关心则乱,此时冷静下来,再看双方的态度,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大娘皱着眉头扫过苏春至,目光又落在林朝宗脸上,“朝宗,你如实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春至顿时不满了,“难道你要相信他们,不相信自己女儿?”
“你闭嘴,我现在问朝宗,不是问你。”苏大娘瞪她一眼,又望向林朝宗,“朝宗你说吧,要是春至错了,你知道我的为人,不会因为春至是我女儿,我就偏向她,你老实说就行。”
林朝宗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舒缓一些,不过依然带着犹豫。
林老太太见状一把将林朝宗扯到身上,她苦着脸说道:“亲家,朝宗不敢说,我来说。其实就是天井比较滑,朝兰走过去的时候脚下打滑,不小心推了她嫂子一把。”
林朝兰闷声闷气地委屈抹了抹眼泪,“当时我娘就张罗着把她送来医院,实际上我摔得比嫂子厉害多了。”
她说着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肘的位置一片擦伤,周围带着发紫的淤青,咋一看很是吓人。
苏大娘见状与宋槐月对视一眼,眸底充满无奈。
宋槐月会意,立马蹙起眉心,伸手扶过林朝兰,语气带着着急与关切,“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去上点药,走,我带你去上药。”
苏春至见状又是一番大发脾气,对林家人以及苏大娘各种撒泼,口出恶言,然而苏大娘的手段更加强硬,勒令她向林老太太与林朝宗兄妹道歉。
最终这件事以苏春至哭哭啼啼的委屈道歉暂时结束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阳光变成橙红色,落在人的脸上暖烘烘。
苏大娘满肚子都是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向宋槐月吐槽,“真是不明白,我和我们家老苏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头脑拎不清的孩子!”
宋槐月拍了拍她手臂,安慰地说道:“她年纪还小,没见过太多事情,自小又有你和苏师政委遮风挡雨,养成这种性子也是正常的。”
说到底就是对她过于溺爱,没有好好教养形成的。
宋槐月话说得直白,不过确实事实,苏大娘想计较都站不住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都怪我们,当年因为工作将她放在老家,等发现她性子变成这样,已经改不过来了。”苏大娘说道:“当年她爹对她又是打又是骂,甚至扬言不要她,这些都没用。”
宋槐月一边往前走,一边听苏大娘说。
其实不用说,她也能想到,苏春至的性子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对待亲近的人,知道对方对自己包容,会无限制地发脾气。
不过有一点,林家人可不是苏大娘,也不是苏师政委。
苏大娘也明白,神色又是烦躁又是无奈地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担心,以她现在的性子,等她爹退休了,那可怎么办?”
“没事的。”宋槐月笑着说道:“她爱人也是经过你和苏师政委把关的,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然而没想到,一说到这个,苏大娘顿时更加生气,“哪里是经过我们把关?那是她自己非要嫁给林朝宗!”
宋槐月:“???”
有瓜!
她迫不及待地望向苏大娘,又矜持地问道:“什么情况?”
苏大娘并没有察觉到,长长舒出一口气,又有些激动地说道:“当年她悄无声息偷偷跟林朝宗来往,然后直接将人带回家,说要跟人结婚,当时她爹就气得要将她赶出家门,坚决不同意这件事。”
宋槐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排斥,你们以前见过林朝宗,对他有了解?”
“哪里是!”苏大娘一口否认掉,脸上有说不出口的欲言又止与尴尬,重重地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时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宋槐月听着当即愣住了,眼睛眨了眨,露出同情的表情,拍了拍苏大娘的手臂。
料想当时苏大娘与苏师政委肯定气坏了。
果然,苏大娘又说道:“你说说,若林朝宗真的对她有意,是不是应该走正常流程,上门拜访我和她爹,征得我们的同意。怎么会担心我们不同意,就哄骗那傻丫头。”
宋槐月点头,“难怪你们坚决不同意。”
林朝宗对苏春至若是真的在意,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事情传出来,对女孩子的伤害是无法想象的大。
不过苏大娘的担忧并不在此,她主要是担心苏春至吃亏。
“现在的问题是,春至那丫头自小被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得理不饶人,就像刚才,不就是家里的小事?她非得抓着不放。”
宋槐月倒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春至做得挺对的,林朝宗做事不人道,不管春至怎么做,都该他们家受着,当真以为我们苏家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
苏大娘闻言一愣,扭头惊讶地望着宋槐月,眼底似是惊喜,又似是恍然,“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角度?”
宋槐月笑了笑,心说那可不,当代女性已经觉醒了,哪像现在这个时代,女性还活着旧时代的封建影响下。
不过苏大娘转念一想,又担忧地皱起眉头。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林家现在能忍受春至,是我和她爹还在青松坝,要是以后她爹退下来,我担心林家就不会再忍。”
宋槐月:“苏师政委那么年轻,真退下来,那也要几年之后吧。”
“几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苏大娘叹息着说道。
“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实在过不下了,你就让她跟林朝宗离婚,不管走哪条路,都是一种成长路上的经历。”宋槐月算是掏心窝子安慰她了。
不得不说,安慰得还挺到位的,苏大娘脸上的担忧消散了许多,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亮堂感。
“还是你们年轻人想得开,是我走进死胡同了。”苏大娘终于露出一抹笑,“大不了离婚,只要人在就行。”
宋槐月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说着已然走到供销社,宋槐月没忘记来边城的目的,买了两斤五花肉,看到外边摆摊的有卖鲤鱼,她又称了两条。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得吃好点庆贺一下。
倒是苏大娘看得皱眉,毕竟她现在已然将宋槐月当做自己女儿那般亲近,此时见到她无节制地买这么多东西,不免要关心地叨上几句。
“买这么多,能吃得完?”
宋槐月无所谓地耸耸肩,“吃不完还有余淮,他那么大的块头,还能剩下?”
苏大娘闻言诧异地望她一眼,心说不是要离婚,怎么对余淮还那么上心?
难道之前只是说说?
苏大娘在心里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当时李金福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为了出一口气故意那样说。
也挺正常的不是吗?
其实也是宋槐月来边城之前的电话太过让人印象深刻,宋槐月对余淮的深情,那都是刻在军属区每个人骨子里的,特别是作为接过电话的苏大娘。
宋槐月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买完东西两人就往回走。
说来也巧,她们又在边城遇见了张婶子。
正好省了找车的功夫,多日不见,张婶子也有很多话要说。
她对宋槐月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这段时间不来边城了呢,还想着哪天有空到青松坝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们。”
宋槐月疑惑地“啊?”了一声,歪了歪脑袋,“你有事找我们?”
苏大娘的目光也落到她脸上。
张婶子点点头,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们,“还不是那个麻袋,我又有新的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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