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契约的关系,我和曦曦要是能在一起修炼，事半功倍，”小杜鹃伸着头上的花苞,又往宋晏凑近了两分，期待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哦。”宋晏不置可否。
哦，哦是什么意思啊？
小杜鹃懵逼了一瞬：“你答应叫曦曦回来了？”
“你能感知到她？”宋晏惊异道。
契约的力量这么强大吗？隔着时空都能让灵宠与契主取得联系!
小杜鹃一怔,傻了,半晌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有法子联系曦曦呢。”
啧，真是浪费它的时间。
止住下移的身形，小杜鹃悬在空中，眼瞅着宋晏、祖祖、方旭飞速朝下滑去,转瞬消失在了深深洞底,才慢悠悠地朝上飘去。
香香收回上方的感知,暗自轻嗤了声：不知天高自厚的傻逼！修行路上，不过是刚迈出一只脚，就飘了。
真以为结契了,就能搭着曦曦这个天道的宠儿,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啊！
天真！
曦曦虽然单纯，却也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傻白甜，一旦发现它态度上轻慢了她在乎的亲人朋友,弃它、厌它不过是早晚的事。
“香香,告诉它，”宋晏扭头交待道,“护好夏依白等人。”
声音在速度的冲击里，随风嗡鸣、溃散。
却不影响香香对听力的感知，愣怔了一下,它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宋晏的意思传给了上方还在不紧不慢朝上晃荡的小杜鹃。
知道特战队成员，每一个都是宋晏从各大精英部队里挑选出来的兵王，又手把手地从枪屑弹火里带出来的，对他们看得极重，香香不忘警告道：“小杜鹃，人你护好了，折损一个，你就等着事后宋晏找你算帐吧！”
“知道了。”小杜鹃口中答应，心下却不以为然，末世就是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世界，护！护！谁能护谁一辈子啊？
香香如何听不出它话语里的敷衍，言尽于此，真出了事，别说它这个长辈没提醒。
“小心了。”宋晏盯着下方钢丝绳上出现的死尸，冲方旭打了个手势，伸手拽住腰间的链条，在钢丝绳与锁扣“刺啦”摩擦的火花里，慢慢止了下滑的速度。
随着距离的靠近，死尸的数量慢慢浮在了眼底，一、二、三……36条纲丝榄绳上，错落有致地挂了36具身着军装的死尸，凄美的似一串跳动的音符。
方旭调动体内的异能附注在手上，伸手抓住钢丝绳跟着止住了下滑的速度，盯着36具死尸，脸色难看道：“这是挑衅！”
异能移至双目，方旭再看近前的死尸，跟上一个一样，衣下的血肉已被啃食殆尽，掏空的头颅、胸腔、腹部、前后、四肢，挤挤挨挨地趴满了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变异鼠幼崽。
“它们在养崽！”方旭骇道。
粗粗一算，一具死尸身上的幼鼠不说百只吧，也有七八十只，密密麻麻，恐惧至极。
“宋晏，这些尸体不能留。”方旭冷声道。
这么多幼崽，要想清理干净，最好是一把火、一个雷击全歼。若要顾忌着尸体，动起手来难免吃亏。
宋晏护目镜下的双眸定定地看向死尸的头颅，片刻，他道：“香香，你看他们头中是不是有晶核残余。”
香香点点头，精神力探进死尸的头颅内感知了下，意识里是一片晦涩、黏稠的暗黑，没有晶核的莹亮。
也有可能已被幼崽吸食干净了。
为了帮宋晏确定，这些死尸生前是不是已经觉醒了异能，才被变异鼠选种当了幼崽的成长窝，香香伸长枝条，凑近了看。
嗅到香香身上含了灵力的花香味，幼鼠们骚动起来，冲破死尸身上的军装，挤挤挨挨地爬出，似猴子捞月般层层叠叠交攀着朝香香扑了过来。
香香冷冷一笑，也不反抗，任它们拼了命地爬上自己的枝条，啃咬枝杆、叶片、花苞，待它们爬得差不多了，细小的枝芽陡然从被啃去了皮的枝杆上窜出，刺破它们的身体，灵力运转间，将它们吸成了鼠干。
“吱——”
“吱——”
……
还在努力往它枝杆上攀爬的幼鼠，见此，吓破了胆，疯狂朝后退去，慌乱间有几只化作流星跌了下去。
离得近的另几具死尸身上的幼鼠们，深深感到了香香身上散发的恐怖能量，惊得纷纷从尸体上窜出，顺着钢丝榄绳朝下飞奔。
宋晏道:“别让它们跑了！”他们现下待的位置，距离地下城不足5万米，怕榄绳下面有人，宋晏不敢再使用雷系异能。
吞噬异能更不能用，那玩意儿，见东西就吃，别到时候幼鼠没干掉，先把这36条钢丝绳给吞噬了。
香香点点头，枝条一摆抖落上面的鼠干，吞食了花苞里十几颗晶核，身形暴涨，叶片变大。
“去！”香香低声一喝，叶子离开枝头，纷纷扬扬朝下飞去，轻飘飘落在死尸、逃窜的幼鼠身上。
片刻，叶片回归，香香身形缩小至方才大小，一个个鼠干从死尸、钢丝榄绳上跌落，簌簌声，像秋天燃烧被风吹起的草灰。
香香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对宋晏肯定道：“这些死尸生前全是异能者。”
幼鼠的血肉里带了只有晶核才独有的能量。
宋晏抿了抿唇，身形下滑，到了下方死尸近前，解开腰间的锁扣，双脚交叉着攀紧身下的榄绳，双臂往后一仰，倒挂而下，崭断死尸身上的锁链，将其收进空间。
香香瞅了眼低气压的宋晏，打消了帮忙收尸的念头。
方旭无语地瞪了它一眼，“还不快将他们腰间的锁链崭断。”
没听，下面“窸窣”声越来越近了吗？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香香觑了眼宋晏，冲方旭摇了摇头，不敢。
伸展枝条越过死尸，香香朝下蹿去：“我去收拾了它们，给战士们报复。”
方旭低声骂了句：“怂货！”
要说怂，怂的可不只香香。
还有他自己呢，没看宋晏将他下方的死尸一收，他就忙不跌地朝下滑去，避开冷气不停外放的宋晏，围观香香大战变异鼠了。
蜂涌而来的变异鼠，奔跑间震得36根榄绳像秋千一样来回地荡了起来，离得越近，荡起的幅度越大，香香也不得不将身形一缩再缩，紧紧地攀附在钢丝绳上，以免跌下去。
方旭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来回晃动的钢丝绳刮蹭了那么几下，有防护服护着虽然没有流血、破皮，也却浑身生疼，动弹不得。
宋晏飞跃腾挪间将36根榄绳上的36具死尸收完，成千上万的变异鼠也攀着榄绳到了下方的一人一植面前。
望着一串串黑压压的肥硕变异鼠，香香咂摸了下嘴，馋得直流口水。
“不是要收拾它们吗？”方旭一脚蹬开飞撞来的钢丝绳，冲香香叫道，“还不行动！”
再等下去，就不是他们收拾变异鼠了，而是变异鼠生吞他们。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玩意儿，看傻了吗？”香香呵呵笑了两声，花苞蠕动间又吞下数十枚晶核，然后身形爆起，数十条婴儿手臂粗的枝条伸出，缠绕着结成网，将晃动不止的钢丝绳固定住。
另有几十条细如筷子的枝条伸出，以离钢丝绳0.3米的距离，朝下串去。
跟串烤串似的，将猪崽般大小的变异鼠串起吸食，随着源源不断的能量入体，香香身上的花苞，开开合合，带了灵力的芳香从中不停朝外溢出，引得惊惧后退的变异鼠发了疯，着了魔，踩着被香香串起的鼠尸，双目发直地奔了上来。
“来的好！”又是几十根枝条从香香主杆上长出，伸长，将飞奔而来的变异鼠串起，吸食。
到最后，攀绳而来的就不止变异鼠了，还有变异蛇、丧尸鼠、丧尸蛇和异能丧尸等。
……
地下城，宋家小院，陨石前宋子晋挖的地窖里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守在洞口的赵令飒连忙打开地窖的门，放了宋寻和五名战士进来。
“姑父……”宋寻乌黑的脸上浸满了豆大的汗珠，口中喘声连连。
“别急，”赵令飒将护在怀里的水壳拧开，递给他，“喝口水。”
“就剩那点水了，都给他们喝了，我们接下来喝什么？”宋晏舅妈邹雅丽不满地嘟囔道。
宋寻拿着水壶的手一顿，放了下来。
赵令飒难掩怒气地回头瞪了邹雅丽一眼，“你他妈的再说一句！”
为了保护他们，为了这些物资，他们带来的战士牺牲了七成，就这，还见天地找事，见不得人好。
“妹妹，你看。”邹雅丽不敢跟赵令飒硬钢，挤到依坐在墙角的郑芳苓身边，委屈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赵令飒就发这么大的火，这是对你不满呢，还是恨我们一家子拖累了他们。”
“姑姑，姑姑，”郑辞抱着郑芳苓另一条胳膊摇道，“我渴，我好渴……”
“小寻，”郑芳苓舔了舔干涩的唇，有气无力道，“把水给小辞喝一口吧？”
宋寻目光复杂地看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大伯母一眼，又看了看胖乎乎的郑辞和还算精神的邹雅丽夫妻，攥着水壶的手紧了紧。
“别管她，赶紧喝。”赵令飒指了指随他下来的五名战士，“你不喝，他们还要喝呢。”
早在她推了宋寻给她弟挡丧尸的那刻，郑芳苓这个大嫂在赵令飒心里，就死了。
跟个死人有什么好记较的，无视就是了。
宋寻低垂的眸子晦暗了一瞬，绕过赵令飒，将手壶递给了郑芳苓：“大伯母喝几口吧。”
“小寻你——”赵令飒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寻。
郑芳苓迟疑了一下，在赵令飒的瞪视下接过水壶。
“我的！”郑辞抬手去夺水壶。
宋寻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看着怔愣的郑芳苓：“不渴吗？”
说罢，另一手抬起……
郑芳苓忙将水壶往她弟手里一塞，催促道：“快喝！”
宋寻轻嗤了声，劈手夺过水壶，无视郑芳苓的怒斥，邹雅丽的挑拨，郑辞的哭闹，转身走到赵令飒身边，小小地喝了一口，递给了随他回来的战士。
五人对视一眼，一个接一个喝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还没伤够呀？”赵令飒将宋寻拽到角落，斥道。
宋寻摸了根烟，在鼻尖嗅了嗅，没舍得点燃，地下城的物资库、超市都被凹陷的钢铁顶覆盖了，电力网也被破坏了，唯有他们家的地窖里放了台静音小型发电机还能用。
想来是二哥放的，只是可惜，因为他们家有自个儿的物资库，二哥就没在这个家里存放太多饮用水和物资。
本来是不缺水的，他们有两个战士和一个普通人激发了水系异能，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聚集了那么多变异鼠，他们见天地盯紧了异能者，只要一落单，不是被啃食殆尽，就是被拖到哪里当了储备粮。
他们要走，电梯外却围满了这些玩意儿。
“说话呀，耳聋了？”赵令飒怒道，“和着她就是你亲大伯母，我就是个外人是吧？”
“上面来人了。”宋寻抬头道。
“来……来人了？！”赵令飒怔怔地瞅着宋寻，“是……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令飒对增援，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
“谁？”赵令飒扣着宋寻的两只胳膊，激动道，“谁带队来了？”
“你大哥，还是你二哥，你大伯？”
宋寻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希望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光从望远镜里看到朝电梯里蜂涌而去的变异鼠，他的心就凉了。
跟它们打了近一个月的交道，它们的凶残程度，早已深植内心，击溃了他的自信。
“招集人手，我们上去。”赵立飒拍拍宋寻的肩，道。
宋寻的目光看向洞壁一边，或坐或卧，多少都带了伤的战士们，他来时带了一个营，300人，现在不足100。
“再等等。”宋寻道，“变异鼠已经涌上去了，若是……来人能力不济，我们这会儿上去，晚了。若是……能力出众，我们这会儿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赵立飒的目光，跟着宋寻从战士们身上转了一圈，异能者全部牺牲了，弹药也用完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太弱了。出去，连当个堵变异鼠的炸药包都不够格。
“菀菀也渴了吗？”张宜年见女儿目光随着水壶流转，抚了抚她头上的短发。
张菀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低喃道，“不渴。”
张宜年抿了抿唇，所有劝诫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拥着闺女小小的身体，怔怔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失了神。
从爷爷死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了任性的权利。
果然随着大伯拒绝他们上门给爷爷戴孝开始，外公、二舅、三姨，表哥表姐全都变了副嘴脸。
末世来前，没人通知他们一家。
等全国通告铺满网络和各大广告牌，已经晚了。
堵塞的街道，疯狂抢砸的人群……
为了让他和女儿在有限的时间里到达A区，老婆没让他去公司接，困在家里的父母没让他回转。
突然手里被塞了个硬物，思绪被打断，张宜年低头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铝制酒壶。
他不解地看向身旁。
宋明初冲他眨了眨：“不是酒，给孩子喝。”
作为宋子晋经纪公司的一员，赵星严的同是，宋明初如何不认识入赘张家的宋青羽的儿子张宜年。
张宜年攥着铝制酒壶沉默了瞬，悄悄地转了下身子，朝宋明初靠近了几分，拧开壶盖，谨慎地沾了唇，尝了下，才小心地喂给女儿。
“谢谢。”
宋明初笑了下，抬头朝宋寻、赵令飒看去。
宋寻从上面带队回来，一没折损人员，二脸上带了笑，不知是何原因？
想了想，宋明初拄膝站起，朝两人走去。
“宋队，赵大伯。”宋明初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看着宋寻问道，“上面的情况是不是比昨天好些？”
“变异鼠都朝电梯涌去了，”宋寻道，“我正想带兵上去寻找物质，宋先生要不要一起？”
“朝电梯涌去了？！”宋明初拧眉，“为什么”
宋寻和赵令飒对视一眼，没有隐瞒：“我想，应该是上面下来救援了。”
“我们不去帮忙？”宋明初讶然道。
宋寻摊着两手笑道：“拿什么帮忙？两只手吗？”
“那……找物资算我一个。”宋明初道。
……
电梯井里，这场单方面的大屠·杀，持继了两个多小时方才结束。
香香摆动身上的枝条，甩下成串的干尸，周身灵力流转，于电梯井里光芒万丈，似一颗流光溢彩坠满了星辰的圣诞树。
“我要升级了！”话落，香香“嗖”的一声蹿起，在两人上空五个连闪，消失在了电梯井里。
“这速度……”方旭瞠目。
他们用了二十多个小时，方才下到这个位置，人家倒好，一息之间就闪身出去了。
羡慕啊！
“走！”宋晏活动了下四肢，将固定在钢丝绳上的锁扣向外松了两个孔，向下滑去。
方旭收敛心神，连忙跟上。
有了香香的清理，往下一直到离地下城五千米处，才又看到几只徘徊不去的变异蛇、鼠。
宋晏松开腰上的锁扣，从空间里挑了把匕首，利用空间瞬移功能，闪身到了这些东西身旁，挥刀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