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并未察觉皇帝那?处的异常——就?算她看见?了也会?装作不知,难道要她再?度用手帮皇帝纾解一回么?她又不是特殊职业者。
何况皇帝也不是没长手,这种事应该算男性本能才对。
沈长泽被那?双柔滑的小手四处游走,却?是胀痛得越发难受,不得不微微欠身,尴尬的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顾穗重新为他将外?袍披上,又故意问:“陛下不留下歇宿么?”
她现在倒是不介意与沈长泽多多相处了,唯有制造更多机会?,才能暴露越多的破绽——好歹也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怎的在男女事上却?分外?迟钝,难不成是被浆糊把脑子被黏住了?
沈长泽听不出话?里深意,将此当成一种变相的邀请,愈发落荒而?逃——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害她或者腹中胎儿,崔镜心?交代了,头三个月最?该小心?。
沈长泽只能狼狈道:“朕还有事,改天再?来陪你。”
朝政为大?,顾穗也没办法了,只能失望点?头,“那?臣妾恭送陛下。”
沈长泽的目光在她身上稍稍停驻片刻,继而?落到一旁打开的抽屉上,那?里摊着?一张白纸黑字,还故意藏头露尾,仿佛见?不得人似的。
顾穗心?说你可算瞧见?了,不枉她费了许多工夫精心?布置,遂轻轻抿唇,“没什么,不过是崔大?夫开的保胎药。”
满以为这样遮遮掩掩定能引起皇帝好奇,谁知沈长泽却?只是哦了一声,转头就?带着?福禄回养心?殿。
顾穗:你倒是看一眼啊!难道对自己的女人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只能怪这个皇宫的制度太和谐了,嫔妃们和睦相处不说,连犯罪都像是天方夜谭——不得不说,沈长泽前几年的铁腕手段很发挥了些?作用,除了那?些?不要命的,还真想不到假孕争宠头上。
顾穗只能仍旧把那?药方子掏出来,皇帝这样信任她,她却?千方百计在宫内作妖。老天呀,干脆降一道雷把她劈死算了!
好在还有沈长川这个心?机婊在,他总不至于跟他哥哥一样心?大?,得知所谓的龙胎不过子虚乌有,他应该很乐意揭发此事吧?
晚上白青青过来,顾穗就?将抄录好的方子交到她手中——当然是千真万确、毫无掺假的方子。
崔镜心?为她配制的那?几味药,是专门针对妇人,能延缓癸水,产生类似怀孕的假象。虽然顾穗还没用过,但药效应是确凿无误的。
白青青仍有些?迟疑,“娘娘,您确定要让郡王殿下帮着?参详吧?”
她现在倒不像从前那?般觉得沈长川多么高大?上了,何况事关皇嗣,留个心?眼也是应该的。
顾穗笑道:“去吧,你不是也想跟明郡王偷偷见?面?么?本宫给你机会?。”
往常一说起此人,白青青必定俏脸微红,一副害羞不经撩的模样,但这会?子她却?出奇的平静——有时候顾穗看她就?像老母亲看待早恋的女儿,你越是严令禁止她与那?人来往,感情之火越是燃烧得炽烈;倘是若无其事甚至推波助澜,那?股激情反而?就?淡去了。
可见?叛逆实在是人类的共性。
顾穗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必慌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你会?找到答案的。”
她知晓白青青此刻必定处于茫然无措的阶段,一方面?发觉爱人不及想象中那?般完美,一方面?又割舍不掉从前那?痴痴的感情,毕竟耗费了她巨大?心?力,这等沉没成本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但,人的一生总会?经历类似阶段,与其居高临下去充当指路明灯,倒不如等她自己醒悟——毕竟,从摸爬滚打中得到的经验才是最?深刻而?有用的。
看着?白青青懵懂离去,顾穗长叹一声,她这厢好为人师,可自己在感情方面?却?是一张白纸,究竟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呢?
*
沈长川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多时,总算盼到姗姗来迟的白青青,不禁面?露喜色,“东西?呢?”
白青青看他迫不及待查看起那?张药方,问都不问自己一句,心?里不自觉地凉了些?——他这样接近自己,到底是因为互生情愫,还是单纯将自己当做一件可供利用的工具?
沈长川一目十行浏览完,笑容渐渐淡去,“这真是你从贵妃手中得来的么?”
他确实精通医理,也知道这方子有问题,但,唯因其太直白了,反而?让人起疑。
一般宫妃即便想营造怀孕的假象,也不会?直白地在药方里注明,而?是令太医准备一副普通的安胎药,在其中着?意添减几味,如此方不容易察觉。
可顾贵妃只差敲锣打鼓告诉别人她这身孕是假的了!
沈长川是个谨慎的人,想事情也比别人深了一层,会?不会?顾贵妃知道他在打龙胎的主意,因此故布疑阵,想引他上钩,再?来个瓮中捉鳖?
那?他这些?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因此沈长川不得不质问一句,他得明确知道面?前是不是陷阱,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可他这句话?却?将心?仪的女子给刺伤了。
白青青眼眶蕴泪,“莫非殿下以为,奴婢会?和贵妃娘娘串谋起来害您么?”
沈长川当然不这么想,白青青对他的情意他还是能感受到的,遂讪讪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与顾贵妃毕竟相识未久,或许她有何打算,尚未告知与你呢?”
他不补充这句还好,一说出来恰如火上浇油,白青青眼中的泪水化为愤怒的火光:竟敢说贵妃娘娘在故意利用她?娘娘那?样的好人,才不会?做这种事!
白青青愤怒地抢过那?张药方,撕成粉碎,看着?纷纷扬扬的碎纸雪片般落了一地,方才拂袖而?去。
沈长川知晓自己这下将人得罪狠了,只得挠了挠下巴,感叹女人心?无常,只是这人生气也就?罢了,怎么把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也给毁了?
难道他还得一张一张拼凑起来?想起那?巨大?的工程量,沈长川只觉头皮发麻。
*
之后沈长川再?托人传消息,白青青总不肯理他,似乎认真动了气。无奈之下,沈长川只得向皇帝上书,说自己染了风寒,请旨在驿馆多待几日,一方面?名?正言顺留在京城,一方面?另谋对策。
顾穗并不知那?药方已被销毁,见?沈长川一味地生病躲懒,就?是不肯提皇嗣的事,气得摔碎了两个瓷盅,心?想这书里的反派都不敬业么?这么磨磨唧唧能做成什么大?事。
沈长泽再?来看她时,就?看到她眼前两圈明显的乌黑,“昨晚又没睡好?”
顾穗点?头,“不知怎的,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然后就?见?皇帝很惊讶的道:“你都知道了?”
这回换顾穗懵逼,“知道什么?”
沈长泽很沉痛的道:“太后要朕下诏广选秀女,充实后宫,说是为皇家开枝散叶。”
顾穗几乎一蹦三尺高,想不到景太后闷声不响,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选秀好啊,这宫里的人都太佛系了,她巴不得多来几个强劲的对手,省得人生寂寞如雪。
况且,宫中人一多,盯着?她肚子的人必定也多,何愁不能掀开这层窗户纸?
顾穗比要享尽艳福的皇帝还雀跃,偏偏不好表露出来,只矜持的道:“这是应该的,陛下您膝下至今连一位皇子公?主都没有,太后娘娘是为了国祚考虑。”
从前景太后可能是觉得皇帝生育方面?有点?问题,或者心?思不在女人身上,可如今有顾穗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谣言当然不攻自破。皇帝若要尽孝,就?该遵从他母后的意愿,毕竟无后为大?嘛。
顾穗美滋滋畅想着?今后的热闹人生,可谁知皇帝一句话?直接击碎她的幻想,“但朕已回绝母后,至少今年不再?选秀。”
沈长泽掰着?指头感叹,“西?南旱灾,黄河水患,哪一桩都是要钱的差事,若在这关口朕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浪费民脂民膏,可不得被百姓指着?脊梁骨唾骂?这样的千古罪人,朕做不来。”
顾穗:……伟大?真伟大?,不过她听着?咋那?么像借口呢?
不过沈长泽说的也对,选秀毕竟是个花钱的事,她若处在皇帝的位置也难免肉疼,顾穗便福至心?灵帮他出了个主意,“既如此,陛下不如从宫婢中遴选,如此一举两得,既安慰了太后,陛下您也能多些?红袖添香作伴。”
而?且宫女晋封是有限制的,一般都不会?给太高的位分,也不必像那?些?身娇肉贵的官家小姐们还得费心?营造宫殿,每月少少拨些?月例银子就?够用了,实在是惠而?不费的大?好事。
沈长泽赞道:“爱妃果真贤惠体贴,乃朕之福。”
得到夸奖,顾穗含羞低头——奇怪,她怎么觉着?皇帝话?里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大?概是她自我意识过剩,想太多了。
正要细细探讨,皇帝已将矛头扫射过来,“既这般,就?由你宫里开始,何如?”
顾穗只当他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心?腹侍婢头上,忙将小竹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道:“不行,臣妾还怀着?胎,怎么能让小竹服侍陛下?忙不过来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拿身孕当借口了,毕竟小竹也不肯伺候皇帝——她老早就?盼着?二?十五出宫嫁个好人家呢。
沈长泽眯起眼打量片刻,看得顾穗越发汗如雨下,只当他想强娶,谁知沈长泽却?倏然笑道:“朕料得不错,你果然在吃醋。”
顾穗:……她觉得这位爷该去看看眼科了,不对,精神科,自恋也该有个限度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有一更哦(下午六七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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