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如此?”
符晏觉得自己的话一定很假,越亲密的人她越难对其说谎。
显然?重休微也发现了,“晏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都问出来?了,符晏也不想糊弄他,“我知道?。”
“那看来?你并不介意?。”他说,“这很好。”
重休微看起来?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符晏反而问他:“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看起来?也不想说,那我就不问。”说着他脸上又带了点了然?,“不过,我也稍微能猜到一些,是第二枚玉骨的愿望,得知世界的真相是不是?”
符晏点头称是,就是第二个愿望之后,看到了书,然?后又回来?这个世界的。
重休微拍拍自己身?边,符晏不拒绝就让她半坐半靠,将她拥入怀中,“你不介意?就好。”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不是说,转世之后就是另一个人了吗?”符晏把头上的黄色花朵取下来?,不愿意?碰着,“我总是相信你的,先生。”
回了披梦斋,符晏将小?黄花摆好形状,用纸包住夹到书里压在书柜最下面,不许其他人动这本书。等?过阵子,就可以变成干花书签。
顾妄的到来?什么都没有改变,符晏只有去重休微那里才能遇到几?次,不过他看起来?一次比一次沉默了,而且眼神也更坚毅。大部分时候他是跟着南枝白无的,有时候也会?是重休微亲自带着他。
适应了光明宫的生活后过的也很好,符晏想,无论是在现代,完成学业开始工作,还是在碎玉宫,学有所成后混个长老,应该和现在差不太多吧。
光明宫四位使者,荀山黎来?了之后没怎么见过,朱明基本是带着金甲卫在外次数多,符晏和南枝白无接触的多一点。
尤其是南枝,她为了做一个好师娘,每个月都有关心过两次被南枝带着的顾妄,白无则是常在先生身?边。
顾妄的不自在重休微看在眼里,无奈的拦住符晏,让她不必做这些,“顾妄他已经?是大人了,过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光明宫第五使了,不用当他是小?孩子一样?照看。”
还有句话他没说,顾妄一百来?岁了,晏晏才二十出头,哪有年龄差这么长辈关心一个早就长大的。但这句话自己说实在不合适,总让他想起来?,自己也一千多岁了,符晏实在太年轻,年轻的有时候会?让他有些罪恶感。
符晏坐在他对面,看重休微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盲人。她支起下巴,显然?有些苦恼:“可我总是长辈啊,至少要?看起来?有资格当他师娘啊。”
先生不喜欢人伺候,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符晏不怕人笑话,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重休微为他们倒好茶,“当他师娘要?什么资格,难道?不是成为我的妻子就够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想很快和你的徒弟相处的好一点啊,认识你的朋友,融入你的生活。对了,先生不和朋友们聚一聚吗?还有先生的父母,我从来?没有听先生提起过。”符晏试探的问到。朋友还好,虽然?说起来?毫无挂碍,但一想到要?和先生的长辈相处,她心里就有点慌。
重休微爱极了她这副全心全意?靠近自己样?子,也心疼她,符晏不必在这方面这样?努力的。他说:“我的朋友们都是有缘则聚,我们在一起遇到了我会?向你介绍,没有遇到那就是缘分未到,不必着急。”
他又说:“我在世的亲人不多了,光明宫就是我母亲越千里留给?我的,她早已故去多年。我和父亲关系不大好,他又有了新的家,仙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符晏没想到,先生和自己竟有几?分相似,顿时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先生不必难过,我和顾妄不都是你的家人吗?”
重休微笑着点点头:“是,我还有你们。说来?惭愧,年少时候我还怨过父亲母亲走了就换新人,怨他待我不如母亲母亲待我好。直到我养了顾妄,拿他当我的儿子一样?,才觉出来?我当年实在是脾气差。我觉得养着顾妄已经?很累了,我当时比他还难缠。”
先生故意?用玩笑自嘲的语气,她更觉得难过。符晏也差不多,父亲另有新人,就无视自己了。
“我永远只要?先生的!”她说的誓言一般慎重,“先生再我眼里就是最好,咱们永远不分开。”
“嗯,我们永远不会?分开。”重休微酷爱用手指帮她梳理着头发,他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踏踏实实的摸得到,握的住才觉得安心。
他的手触碰到腰带边缘的时候符晏有些惊慌:“先生!”她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光天?化日,竹林旁边,先生太乱来?了。
“不是我怎么样?都可以吗?”重休微的声音带着蛊惑,一贯的端方君子,衣冠整齐做着坏事,反而有种别样?的诱惑。
不止男人会?被美□□惑,女人也会?。符晏看着他想,这恐怕就是诗中所说的“淡极始知花更艳”。她被先生美色所惑,这样?荒唐行?事现在还能义正言辞的拒绝,要?是日后感情更深,说不定什么都拒绝不了了。
看来?还是得更清醒些,免得中了他的美男计。
被拒绝的重休微也不恼,停了手,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符晏一时也说不出话,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因为白日宣淫不好,而且这还是室外!”
“这样?么?”重休微若有所思?,“白天?黑夜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样?的。”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睛看着她,符晏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晏晏不好意?思?,那的确不应该。”重休微说。
周围迅速一片漆黑,太阳隐去,星月出现,茶炉桌子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披梦斋的景象,门窗方向不见一丝光。
“那这样?呢?”他再次问。
“你既然?都能改变白天?黑夜,还要?问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符晏说。
先生从前不会?如此荒唐的,想必是想起了过往,心里难过,才需要?亲密的慰藉。符晏感觉得到,这不是什么障眼法,这一片的区域的日夜真真切切被改变了。比起和他乱来?,符晏更想知道?原理,这不是反转事实,而是用真实创造出另一种真实。
幻术师的本能总是在奇怪的时候出现,符晏甚至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这样?改变一群人的时间认知。
重休微:“那可不一定,改变这些比改变人心总归是简单的。”
这就有点凡学了,符晏想。
罢了,总在自己家里,便由他去。
被改变日夜的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等?出了披梦斋,还是正常的时间流逝,到了黄昏。
虽然?先生说了,不用那么急切,但之前一直去,现在不去不太好。符晏决定慢慢来?,生命的长度被长生不老药无限拉长,先生也不会?介意?自己和他的圈子融入的慢。
那就从一月关爱两次徒弟,变成一月一次,最后变成随缘表示关心好了。
重休微有些事,符晏倒清闲。她问了,顾妄今天?没有和南枝一同出门,还在演武场,带着几?个侍女便去看他,完成这个月的例行?的关心。
符晏的关心很敷衍,顾妄接受的也不是很情愿。师尊可以将她当成妻子,自己实在难把她当做师娘。身?在玄天?剑宗,顾妄从来?没有想过,日后会?有一位师娘。再者说,纵使有也该是同样?德高望重的女仙君,符晏除了容貌,实在很少有什么和师尊般配的。
顾妄看着她指挥侍女给?他准备擦汗的手帕,给?他递水,又问他进?步没有,心里很是无语。他又不是不知道?,符晏对剑法不怎么了解,就她的花拳绣腿,还是当年救了她之后缠着自己教的。现在身?份一换,却要?自己恭恭敬敬向她说。
但是,有一件事情……
符晏这次更加敷衍,觉得例行?公事四个字简直写?在了脸上,相比以后她不来?,这家伙还能更开心些吧。
关心完正要?走,被顾妄叫住:“师娘,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符晏回头,却没挪步子,催促到:“说吧。”
顾妄看起来?有几?分犹豫,符晏保证,他要?是跟自己说“还是不说了吧”,自己一定会?让他感受长辈的铁拳,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
然?而顾妄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在意?的是符晏身?边的人:“只能师娘一个人听。”符晏每次来?都带着人,不外乎避嫌,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单独听自己说。
看她毫不在意?的看向手心,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想着怎么说服她,就听符晏对几?个侍女说:“你们先去,在前面等?我。”侍女称是,行?礼后有序先行?。
符晏对顾妄说:“跟我来?。”手里的玉牌隐入袖中,这是这个月第二次问玉牌该不该了。
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顾妄一时没跟上,两步并两步跟上,被符晏嫌弃的命令不要?走太近。
用了清洁咒,身?上还是有些汗味不断出现,可能这就是臭男人。
两人到了演武场中间,这里视野开阔,周围没有什么遮挡,更不会?有人无意?听到他们说话。
符晏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是关于师尊。”顾妄说。
一开口符晏就重视起来?,怪不得玉牌给?出来?应该听,她还想这样?是不是小?题大做,原来?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问题。
符晏问:“先生怎么了?”
“玄天?剑宗的心法修的都是无情道?,不许动情,有情便生贪嗔痴,更甚常人。”顾妄说,“越是修行?高深,越容易受其影响,门规中动情被逐出师门,不许用玄天?剑宗所教便有这层考虑。”
符晏问:“人皆有贪嗔痴,怎么你们要?非要?人做和尚?”
“如果只是普通人那样?,倒不足为虑,但凡修无情道?的,一经?反噬,会?更严重。即便散了功法,只要?记得,只要?修过,也不会?毫无影响。”
符晏转过身?看着他:“难道?你见你师尊哪里不好吗?”
“怎么会?,师尊哪里都好,但我……”
符晏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知道?你一片心意?,可你师尊非常人,不至于这点影响都克服不了。”她走近顾妄,像重休微那样?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的,我和你师尊就放心,我看着他呢,你师尊好好的,光明宫隐居避世,在这里能有什么问题。”
她这幅姿态比刻意?的关切真诚多了,顾妄一时无话,任她错身?离去。
到了沉碧影,几?个侍女正在那里,还多了几?个,见她到来?一窝蜂簇拥过来?行?礼,高兴地说:“夫人,主人遣人送来?礼物,是十只仙鹤,在朝露台养着。”
“仙鹤?”符晏想起她有次提起过,觉得先生收剑时的动作像仙鹤,没想到他这就送来?了。
符晏面上显露了笑意?:“走,我们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淡极始知花更艳——出自清代曹雪芹的《薛宝钗咏白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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