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胆编造

好家伙,这是吃瓜迟吃到自己人头上了吗?

符晏凑近重休微:“他说你呢。”

重休微不知可否的“嗯”了一声,暗自施了法术,模糊了自己和符晏的外表,周遭的变得没有那么挤压。

法术施放的瞬间,符晏转过头脸上有些疑惑不解:“先生,刚刚我们身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重休微侧目,没有修行过的人能这么敏锐,真是少见,这时候才遇见她可惜了。

“这里人太多,我布下了让人不注意我们的障眼法。”

符晏问:“是谁都不会注意到我们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变得更加嘈杂,旁边还有一个大叔有模有样的感叹真是情字害人呐,符晏又往重休微那里靠近了一些。

“也不是,只是一般的凡人和法力低微的人注意不到而已。”重休微隔开了故意靠近符晏的人回答到。

“这样啊。”符晏点点头,看着那三个人争执,吐槽到:“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宗门说吗?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做什么?”

符晏注意到他很不喜欢别人触碰的样子,也觉得先生这样的神仙不应该是跻身闹市的人,在周围看了看,注意到一家茶楼,“走,我们去左边的茶楼。”

重休微自无不可,随即跟着她走,“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丢人又不好定罪量刑,无非是有人故意,借此败坏名声,日后无论被败坏的人怎么说,今天的事情都被不会被人忘记。”

听他这么一说,符晏想到,之所以来银花,就是重休微说过几天有修真界小孩子都参加过的盛会,那盛会前几天必然会有人早到,这场闹剧恐怕不是给路人听的,而是给先来的门派听的。

没走两步又听到里面的人大声说:“……他正阳仙君不过是个伪君子!”

符晏骤然停了下来,重休微还在往前走,他回头:“怎么了?”

“他说你!”

说的是重休微,偏偏还要安慰符晏:“这就没有必要了,一整个魔界都是骂我的,一个个听下去,就是生不完的气了,不必太在意。”

他这么说,符晏完全不能不在意,没有人听到有人说自己朋友坏话回不在意的。

魔界的就算了,大仇在前互骂都是正常,这些人凭什么。一百多年前,魔尊把修仙界蚕食的七七八八,不夸张地说,完全是重休微博命杀了魔尊,其他修士才有喘息余地。

这话是十几年后魔界护法对男主顾妄说的,他师尊把魔界打的都有心理阴影了,结果和平了一百多年,就有人“理性”怀疑,正阳仙君的功劳是否被夸大了。

晚了两步,再一看茶馆二楼都是人了,眼看是上不去了,两人索性在外围栏杆下听。符晏个子不算矮,但在一群人中,还是被堵得严严实实,她羡慕的看了一眼重休微,重休微个子比前面挤在一起的人都高,要是自己那么高,肯定能看见,而不是现在只能在外面竖起耳朵听。

里面说了一句诋毁重休微的话,旁边挤不进去的人仿佛得了什么秘闻,一拍大腿说“果然如此!”编造起了重休微的坏话。

符晏越听越生气,看了一眼重休微,他竟然还听的饶有趣味。

反正符晏是不想听了,这些说话的人都是起不到前面的老人,也不好计较,符晏拉着重休微换了个地方。

重休微对于这些凡人的编排倒无所谓,但他喜欢看符晏因此为他不平。

变故突生,他们竟然当场动起手来,围观的人一哄而散,看起来非常有经验。重休微护着符晏,顺着人流退了些,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到底曾是玄天剑宗的人,先看看他们怎么样,如果事情闹得太大,重休微想着还是暗地里出手帮一下比较好。

在一旁立定,符晏问:“先生,玄天剑宗规定不能动情,不能……”她含混了过去,接着说:“如果犯了会有什么惩罚啊?”祝宁沉逃出师门,男主顾妄数罪并罚,都没有参考价值,以至于符晏不太清楚,他们的惩罚是有多严厉。爱情和事业二选一,选择发生开始摇摆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了,做了决定自己承担不是应该的嘛,怎么还有人老想着逃避。

就她所知,好像就逐出师门还有挨两下打?先生离开宗门,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重休微:“杖责一百,逐出师门,刺字立誓不能使用玄天剑宗所教授的独门法术,不能以玄天剑宗弟子自居。”

怪不得,之前的祝宁沉还有现在这个被抓的弟子会这么激烈的反抗,相比杖责,逐出师门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意味着人品有问题,日后没有愿意结交。而刺字是古代罪犯的,是一个彻底的耻辱标记,最严重的是立誓不能使用玄天剑宗教授的法术,这无异于夺走其立身根本,让人从头开始。

想到这里,符晏担忧的看向重休微,不知道他多难受,还有那个刺字,不知道在哪里,问出来会不会让他难堪?

重休微一下子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看起来像是能够洞察一切,对符晏说:“我没事,自创的剑术法术不在其内,我没有什么影响。”

符晏:……

又来了又来了,这男人他又凡尔赛起来了,甚至连个几乎都不加。

符晏的难过一下子被冲淡了一大半。

“至于刺字,那是立誓不能使用玄天剑宗所授结成的法咒,在脖子后面呢。”重休微稍微拨开头发,偏过头给符晏看了一眼。

是栗子大小的印记,鲜红的刺眼。

另一边,动手的几个人都被一个中年文士样貌的人制止了。想逃怕的人被制服压在地上,其他几人松了一口气,金色的绳子绑住了他,而后念咒掐诀,捆人的绳子消失了,这人双手却被压在后面不能动弹。腿倒是可以动,还冷哼一声,看了还能说话。

周围的人虽然还是不敢上前,但不远不近的又靠近了,八卦真的是对爱看热闹的人莫大吸引力。

玄天剑宗的弟子们向他道谢,那中年文士文士模样的人摆摆手,忙说举手之劳,不揽一点功。

又听他说:“按说我非是玄天剑宗之人,不该多过问这些,但此人方才提到正阳仙君,却是我多年好友,我不得不站出来听听,阁下有何高见,竟敢污蔑正阳仙君?”

符晏听着觉得不对劲:“无意冒犯,但是这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吗?我怎么觉得他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就像拉偏架之前说的什么‘我来说句公道话、说实在的、我不偏向任何人’之类的啊。”

“勉勉强强算是吧。”重休微说的真的很勉强。

符晏于是不再在意,想必是点头之交,或者宗门之间不得不应酬的类型。她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话。

那个被抓的弟子还是一脸桀骜不驯:“我谢由时敢作敢当,与鱼娘真心相爱,堂堂正正!可他重休微见色起意,强迫凡间一届弱质女流,这样的丑事你们玄天剑宗遮遮掩掩,倒只敢拿我出气?”

这话一说周遭一片哗然。

虽然这里的凡人谁也没有见过那位正阳仙君的真面目,但谁会不知道正阳仙君?

旁边有个小孩子问她母亲:“阿娘,重休微是谁啊?”旁边好事的人立刻说:“就是正阳仙君啊。”那孩子的母亲愠怒,立刻打断他:“别对我女儿说这些!”说完匆匆带着小女孩离开。

那中年文士模样的修士等周遭的人惊叹过了,才问:“你又是如何得知?”

这话模棱两可,既像是询问他怎么会这样造谣,又像是默认。

符晏都觉得

实在太明显了,怎么还看不出来他们这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或者说,就是看到了重休微来了,才有这么一出。

谢由时冷笑:“怎么,说出来让你们灭口,然后为他遮掩?”

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还是不急不徐:“话可不能乱说,你没有证据,要人如何相信呢?总不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不让别人辩驳,是吧,正阳仙君?”

最后一句话提高了音量,对着重休微的方向说道。

别人有备而来,躲是躲不掉了。

重休微轻声问符晏:“怕不怕?”

符晏:“不怕,你要是能打过他们所有人,我甚至可以冲过去和他们理论理论。”她也是话题中心的人,明明是被祝宁沉害的,结果说出来总是攻击先生,更可恶还要带着她!

“那走吧。”重休微还有心情说笑:“想我一生遇到的敌人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也是称霸一方的建雄,现在被这样的人挑衅,真是世事难料。”

他这么自信,符晏当然奉陪,刚刚她在后面听着都快气炸了!这时候冷静下来,先生看不上前面的人,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不大愿意搭理,如今站出来,大概率是因为她。

两人走上前去,遮掩的法术撤下,一双璧人风采非常。一众修士见过几次重休微,符晏倒是第一次,无不失神片刻,连那个中年文士都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挂起了笑容,掩盖了失态。谢由时心里有人,对她的美色虽然惊讶却没有太大反应,更加专注她身边的重休微。

美色纵然动人,可是世上还有更动人的东西。

重休微:“不敢当,我已不再是玄天剑宗正阳子。”

那中年文士还没开口,谢由时先说话了:“看见了吗,那张狐媚子脸就是证据,正阳仙君出行还带着她,将其视作禁脔。”

符晏面无表情:“怎么,我美我有错,你丑你占理?”

人身攻击谁不会啊?和先生刚刚建立友谊,你骂先生那肯定要帮他出头,但是内涵她,符晏铁定要骂回去,一刻也不能忍。

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笑道:“小姑娘脾气不小。气也出了,都冷静些吧,我们要谈正事了,不妨让你身后的人来说。”

这什么爹味男人啊,这人骂了他们这么久,自己就说他一句,立刻跳出来拉偏架?和他的脸还挺配。

符晏继续杠:“怎么,只许他骂我,不能我说他?既然提到了我,难道我还不能说话?”

那人继续无视她,一脸不和女人计较的样子摇摇头,看向重休微,仿佛和他老友谈天一般摇头笑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似是想让他管一管符晏。

拿她当筏子恶心他们,还这幅态度,符晏心中大怒,面上冷笑更甚:“你不必看先生,他也做不了我的主。”

重休微也不看他们,只对符晏说:“正是,我是给符晏小友做护卫的。”

符晏听了他的话知道这是暗示他会是她的后盾,更加有恃无恐。

谢由时还在叫嚣,他为情离开宗门,敢作敢当也算一条汉子,法力是自己修炼的,凭什么今后不能使用?又说修仙界也不是所有宗门都要人无情无爱的。指桑骂槐说强迫他人和真心相爱、名正言顺是天差地别。

听到这话符晏脑子一热,开口:“难道就你一个人高贵?就你是有感情的?我和先生就不是?”

这话一出,更是一片哗然,本人承人可比一个叛徒口里说出来更真实了。

赶来的其他修士听到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重休微啊。这些人有其他宗门提前来参加几天后的盛会,还有被人叫来凑热闹的。

顾妄也是听闻师尊音讯,匆匆赶来,正好听到符晏那句话,本来是紧盯着谢由时防止他逃跑的,听着这话倏然看向她。

但符晏并没有注意到他。

她握住了重休微的手,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