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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人的关注无形中也给了嘉善书院这批上考场的学子们很大压力。

“没关系,别紧张,都别太紧张,你们之前学的都不错,这三年进步也都很大,努力去考即可。我那会儿考县试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

临近县试,张泽轩怕嘉善书院这一批参加县试老考试的几十个学子压力太大,还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些爬山、郊游等活动帮助他们放松。并亲自下场给他们讲自己当初的经历,告诉了他们一些自我解压的方法。

三月底,县试正式开考,作为嘉善书院的挂名院长,张泽轩几乎比考生还要紧张,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被苏雅惠打趣。

有时候带着张跃出去遛弯,也会不知不觉走到考院那边。

县试放榜前一天,张泽轩半夜还做了个噩梦,梦到这一次县试嘉善书院的所有学子全都落榜了,然后家长找上门来要把书院给砸了,百姓骂他误人子弟……

“做噩梦了?”两个人一张床上躺着,张泽轩一有动静,苏雅惠也立马就醒了。

张泽轩满头大汗的深呼吸了两口气,才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考的怎么样?”

苏雅惠披了件衣服起身点了油灯,借着灯光去边上打湿了个帕子,递过来给张泽轩擦汗,外面丫头听到动静过来问,被她给打发了,“不是说不紧张吗?现在你倒是比他们还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张泽轩擦了汗,觉得舒服了一点,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他们是第一批,考的好也就罢了,若是一个考的不让人满意……嘉善书院的名声就毁了。”那他前面费的那么多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不会的,嘉善书院里夫子的水平比这里其他夫子的水平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孩子们资质也都不差,没道理考不过他们。而且你不还给他们做了模考嘛,肯定会考好的。”

但愿吧!

终于度秒如年的等来了榜单,今年整个府县试一共上榜就只有两百多人,嘉善书院出来的占了三分之一还多。

对此参考的一共就没过百,这上榜率简直是奇迹。榜单一出来,整个府都快疯了,要不是今年嘉善书院的招生时间已经过了,怕是嘉善书院的门槛又要被踏破了。

等到后面府试、院试及乡试的骄人成绩一出来,嘉善书院,北地第一书院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据说还有人把嘉善书院取得的成绩跟江南几大出院,甚至京城几大书院相比,发现也丝毫不逊色。可以说嘉善书院一战成名。

到了承乾九年,张泽轩回京述职的时候,嘉善书院的学生总人数已经超过500人了。

这个人数或许在现代看来,只是一个大学里中等学院的规模,但在文盲率90%以上的大周,这个规模已经相当可观了。

“大人路上保重,一路顺风。”

“院长一路保重……”

张泽轩在北地待了六年多,将近七年,来的时候这里一片荒芜,民生凋敝,离开的时候,虽然不敢说这里堪比富庶的江南,但老百姓的日子确实好了太多太多。

一听说张泽轩一家要离开,不管是大户商贾还是普通百姓都自动自发地的到城外来送行。

这个拎着自家养的鸡鸭,那个拎着一篮子鸡蛋,还有大棚里种出来的各种菜蔬、瓜果,还有自家种出来的人参。

张泽轩红着眼圈躬身给大家伙行了个礼,却没收那些东西。

至于大户、商贾们特意送来的万民伞,张泽轩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只是这万民伞回到京城就被他送宫里转送给皇上去了。

“你倒是会做人,你是不知道,皇上看到那把万民伞,乐的呀,整个早朝嘴巴都没合上。”宋骓轻笑,端起一杯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几年前张泽轩离开翰林院不到一年,宋骓也跟着离开了翰林院,之后就一直在吏部做事。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没断了通信。

张泽轩把万民伞送进宫这个主意,也有宋骓的一份功劳。只是谁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张泽轩笑着摇头,“你这几年在吏部如何?”

“还好,你也知道,我家泰山大人就是吏部侍郎,所以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没事找事找我麻烦”

张泽轩一扶额,是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你接下来就打算一直在京城呆着了?”

宋骓点头,他之前也生过出去为官的念头,可他有自知之明,让他做做文章,看看文章报表什么的还可以,张泽轩在北地做的那些他做不到,就不出去误人了。“你接下来是准备留京?还是继续出去?”

“应该还会出去吧?”趁着年轻多出去几年攒攒资历。

宋骓点头,“你之前在北地表现不错,这次派官很大可能会官升一级,派出去做知府,现在吏部合适你的地方,有三个,一个在江南省,地方比较富庶,当然各种关系也错综复杂;一个在西南,靠近南疆……我个人觉得皇上应该不会让你才从最北边回来,又把你派去最南边;最后一个是秦州,也是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地方,那边很穷,民风彪悍,跟同州有些像,你之前在北地被戏称‘点石成金’,皇上很大可能会把你派去那里……”

“秦州?”

宋骓颔首,“可能性很大,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张泽轩眉头轻皱,他倒不是嫌弃秦州穷或者怎么样,就是跃儿,他之前想的是他去哪儿做官就把孩子带到哪儿,可是如果是去秦州的话,也不知道跃儿现在的夫子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

张跃的夫子马夫子是张泽轩在北地的时候寻得,一个老秀才,知识很渊博,就是考场综合症严重了一点,据说是在考秀才的时候考出了阴影,后来坐到考场里头就发晕,没办法只得放弃了科举。马夫子性格很好,且教学方式也很知道灵活变通,张泽轩还挺满意的。

“行,多谢了”

“我还要多谢你呢,你之前送的那两根人参可是帮了大忙了。”他家泰山大人前些日子身体出了些问题,用药正好需要人参。

张泽轩笑,“那不当什么,你也是知道的,我之前在北地办过人参种植交流会。现在那边不说家家户户都种,种人参的却也不少,年份大的还好,像这种不到十年的小人参,现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他这次送出去的,都是之前自家大棚里试种的,没什么成本。“家里还有不少呢。你要是需要就再拿几根回去?”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家泰山大人那人参还得吃上一段日子呢。

送走了宋骓,张泽轩先去书房看了看正在认真上课的儿子,然后才转身去了书房。

记得之前,他看过一本山川志里面记载了一些秦州的地理情况,他准备先看看,提前做个规划,免得真的去了那边什么都不清楚,无从下手。至于马夫子的事情,等真正的调令下来再说吧……

张泽轩做事一直很投入,一本山川志看了大半再抬头外面天已经黑了。

“怎么不叫我?”张家平时没什么事一直都是全家一起吃晚饭的。现在这个时辰明显是晚了。

“老夫人说您有正事,不让奴才打扰……”

“那奶奶、爹娘他们吃了吗?”

“还没”

知道家里人都还没吃,原本还想把书房收拾收拾再走的张子轩,转身就出了书房,拔腿往后面走。

后院,宗氏、周氏、苏雅惠两代婆媳三人正凑在一起说话,说的是张家这些年亲戚间的往来。

之前,苏雅惠跟张泽轩在北地,家里很多人情往来都是周氏张罗的,苏雅惠不太清楚,周氏这会儿正好没事儿一家一家数给苏雅惠听,宗氏在旁边乐呵呵的听着,不时插上两句嘴。

旁边,张大有乐呵呵的跟孙子张跃下象棋。

张跃刚学会下象棋,张大有也就只知道个‘車走直马走日’,菜鸟互啄,倒也下的精精有味。

张泽轩一回来,两边立马就都停了,周氏一叠声的招呼厨房上菜。

张子轩虽然知道不管他说多少次‘吃饭时候如果他忘了时间让郭二叫他,或者他们先吃’他奶、爹娘都还是会跟今天一样等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快吃饭吧,跃儿都饿坏了。”

张跃确实饿了,六七岁的小人,整整吃下去一碗半饭。虽然那碗小,对他这么大点孩子却也不少了。

张泽轩怕把孩子撑着,吃完饭还带着张跃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消了消食,才把孩子送去洗漱休息。

回到自己屋,苏雅惠都已经差不多洗漱收拾完了。

“今天,奶跟娘跟我说,平安跟宝儿这两年念书不怎么念得下去,书院那边夫子也说,书院那边夫子,就这么念下去将来成就恐怕一般,所以四婶跟二婶的意思像是想要让两个孩子跟在你身边历练历练呢。”

张家张泽轩这一辈总共兄弟五个,老大石头现在在福山县也做到了总捕头;老二张泽轩就更不说了,张家的头一号顶梁柱,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做了正五品,以后不出意外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老三松柏,三年前也中了秀才,今年这一科举人虽然没中,再努努力,下科,下下科问题不大;再往下就不行了,四叔家的平安跟二叔家的宝儿从小家里就比较宠,且两个孩子有记忆的时候,张家日子已经渐渐好起来了,没怎么吃过苦,所以也没什么大毅力,读书就一般。

本来这么一直认真读下去,或许有一天也能考个秀才,可谁让之前跟着张泽轩去了北地一趟回来的人全都升官发财了呢,二婶、四婶心里可不就有其他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食言了,没来得及多写,只有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