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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轩、张尧,这边这边……”

住在客栈的几个同窗到的比张泽轩他们要早一点,看到张泽轩、张尧过来连忙冲两人挥手。

人到齐,大家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去排队,排队等候进场的间隙,几人紧张之余,一个人为了缓解紧张忍不住轻声说起这几天的见闻。“邻水县跟咱们福灵书院齐名的邻水书院你们知道吧?听说他们书院这次出了好几个很厉害的人物……”

“怎么个厉害法?”

“据说包揽了我们州府除了咱们福山县之外其他几个县的案首……”

“这么厉害?”张尧挑眉。

那人点头,细数了好几个人名,又一一说出他们的厉害之处。旁边恰好有其他人听到了,也加入讨论,直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身上被搜出了夹带,却死活不承认,一直东西嚷嚷不是他的有人陷害他,被旁边执勤负责维持纪律的衙差叉出去,几人才连忙静声。

张尧更是转过来凑到张泽轩耳边轻声嘀咕,“阿轩,你赶紧看看你的包袱、考篮有没有被人动过”之前,他二叔就提醒过他有些人会故意使坏,把用一些手段想方设法的把比自己成绩好的人剔除出去,以期自己能够上榜或者取得更好的成绩。只是之前在福山县没人这么做,他也没太在意,现在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张泽轩认真点头,一边低头检查,一边跟张尧咬耳朵,“也提醒一下他们……”,大家都是同窗,又是互保的关系,不仅他们自己不能出错,他们几个也不能。

张尧点头,又回过头去提醒那几个。

好在,可能是他们一直比较低调很少出门的关系,并没有出现有人故意陷害的情况。

进了考场,依然是大家分开各自去寻自己的号舍,这一次比较巧的是张泽轩跟张尧竟然就在同一排号舍,而且两人之间还只隔着两个人。

这让张泽轩跟张尧两个都很高兴,虽然两人并不能做什么,但距离上的靠近还是让两个人从心理上安心不少。

“噗……”

经历了一晚上兵荒马乱的入场加收拾号舍,好不容易经过简单修整,终于迎来府试的第一场考试,张泽轩这边考题刚刚抄完,正准备奋笔疾书呢。

隔壁不知道是吃多了炒黄豆还是吃坏了肚子,一会儿一个屁,一会儿一个屁,那恶臭,堪称生化武器,熏得张泽轩另外一边的考生都暴躁的把考卷翻得啪啪响。张泽轩甚至还听到了边上不知道谁呕吐的声音以及随风飘过来的酸臭味……

张泽轩离得更近,自然遭受的荼毒更严重。不过,感谢之前那么多次臭号模考,张泽轩只用了一小会儿时间适应,然后就面色无常的开始了答题。

张泽轩这辈子是个做事很专注的人,很容易沉浸到一件事里去,等他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考试中去,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

直到这一场考试结束,他才从脸色有些难看的张尧那听说,隔壁那个一直放屁的老兄后来估计是实在自己都被熏得受不了了,直接放弃了考试。

这种事,如果是别人说给张泽轩听,张泽轩肯定不相信。谁会因为几个屁连府试都不考了?可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他身边。

“我觉得那人应该是中了人的算计。”第一场结束,从考场里出来,张尧如是分析。

张泽轩跟着点头,他觉得也是,“这人这招也是够阴险下作的”不仅弄得当事人不得不放弃考试,还间接祸害了他们这一排考生。要不是他们之前特训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且对《四书五经》可以做到倒背如流,这次他肯定也栽了。

“回头得想办法让人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谁干的……”老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不主动害别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把他们给害了。

张尧咬牙点头,“回头我就让人去打听,定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对了,阿轩,你这次考试没受什么影响吧?”

张泽轩摇头,“也别太冲动了,毕竟在人家地盘上……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行”虽然脑子被熏的有点晕乎,到底有之前臭号模考的底子在关键时候没掉链子。

“那就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跟张泽轩一样位置刚好在不停放屁考生隔壁,饱受摧残的楚粱,一出考场就憋着一肚子火找上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陆三。一拳直接毫不留情的重重砸在对方脸上,当即陆三的鼻子就被打的飚了血花。

“嗷……姓楚的,你发什么疯?”

“小爷发疯?小爷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不要搞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现在不仅搞了,他娘的还搞到小爷身上来了,你够种啊,啊?”说话间,想到之前自己那些难以言语的经历,楚粱铁青着脸对着陆三那张脸又是一顿拳头。

陆三被砸的嗷嗷叫,还不敢还手,周围跟陆三一伙的几个听到动静,本来想过来帮忙,看到楚粱也全都站住了。没办法,谁叫楚家家大业大他们惹不起呢。

“楚兄,楚兄,你听我解释,我们没有对你出手,真的没有啊,嗷……这都是误会,误会……”

“小爷不管你是误会,还是误伤,小爷只知道你让小爷,非常,极度,不爽。”楚粱之前也是府城一霸,这两年家里各种管教才转了性子,开始认真读书。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能幸运的通过县试,他还是挺开心的,本以为能一鼓作气拿下秀才,最起码中个童生,结果第一场就给他弄这种幺蛾子……

陆三几个在后面搞得那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懒得管,反正他们不敢作到他头上,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邻水书院好了,与他也没什么不好。

谁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楚粱一定早早把他们收拾了,哪容的他们祸害他?

再次想到自己之前痛苦的遭遇,楚粱恨得牙痒痒,手上那是一点都没惜力。

“少爷,少爷,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楚家跟在后面过来的下人看差不多了,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

楚粱累的呼哧呼哧的,心情却畅快了不少,完了,还不忘让人去府衙走一趟……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陆三等人做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

张大有第二天出门买菜,听卖肉的汉子说起这事,心里又是畅快又是后怕。“听兄弟这话被那帮人害了的还不少?”

“怎么可能少?”那汉子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外甥的邻居的表哥就在衙门里做事,听说那帮人可不是这次考试才下的手,之前县试就动过手了……”

“县试?”张大有一惊,反应过来那些人不是福山县人,应该没在福山县做手脚,这才镇定下来,“难道就没人管吗?”

“管?怎么管?不闹到明面上,衙门里那些老爷才懒得管呢。再说又没出人命。”

“出人命也不定怎么样”边上卖鸡蛋的大娘听到两人的话轻声接过话茬,“三年前院试的时候不就出人命了?那个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脑袋摔死的,还记得不?听说是因为考得好被人故意绊的,后来没查到人,不也没怎么样?”

“摔,摔,摔死了?”张大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卖鸡蛋的大娘点头,“我女婿家一个亲戚当时正好在,亲眼看到的。这还只是考秀才,还是好的,听说乡试的时候更可怕……”

具体怎么可怕,卖鸡蛋的大娘没细说,不过只听说有人因为考的好被人故意绊的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也够张大有惊吓的了。

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囫囵买了两样菜,就回了租住的小院。

“爹?您没事吧??”现在应该不算很热,怎么他爹出去一趟,回来满头大汗?

张大有摇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刚刚去买菜从那位大娘口中听说的事情跟张泽轩说了,说完还不忘叮嘱张泽轩,“芝麻,你回头跟阿尧还是少出去吧。”

张泽轩笑着答应下来,情绪上并未有多大波动。因为张大有说的这事他早就从堂哥张泽垒口中听说过,而且出来之前几位夫子也都明示暗示提过一些,他心里早有准备。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上辈子,各种防作弊手段那么厉害,为了上一所好的大学都有人铤而走险,更何况这个时代,中了秀才就意味着你的身份地位阶层都将得到一个非常大的提升?乡试就更不用说了,不然范进也不至于因为中举兴奋的差点疯了……

几日后,府试第一场出榜单。

因为事关能不能进院试,张泽轩一行四人一大早就去守榜单了。

“阿轩,如果这一场上榜了,后面两场,你还考吗?”府试第一场又称正场,正场取录,就已经院试预定,就算后两场不考,也是没有关系的。

“考啊,来都来了,就当模考了。”

张尧点头。

“芝麻,出榜单了”

张大有话音刚落,贴榜的差役就敲着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让让,让让,都让让”

榜单是从后往前贴的,张泽轩他们也是从后往前找的。

先找到的是张尧的名字,第十九名,虽然名次不算很靠前,张尧却也满足了,满脸都是笑,跟来的小厮更是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再往前找找,阿轩的一定还在前面。”

四人继续往前挤。

最终在榜单第三的位置,找到了福山县张泽轩字样。

跟之前县案首相比这个名次当然不算特别好,但这是整个州府的英才在一起比,张泽轩考试时又遇到了突发情况,总体来说这成绩,张泽轩自己是满意的。

只是边上一个人说的话,听来却尤其刺耳,“啧啧,我还道福灵书院有多厉害呢,夫子天天在我们耳边念叨,敢情也就这水平啊?最好的成绩就得了个第三?哎呀呀,竟然还没我们书院的第二名厉害?真是丢人啊!”

边上有邻水书院的人听了跟着笑着附和,“就是就是,夫子天天跟我们说福灵书院多厉害多厉害,让我们像福灵书院学习,看来也不过如此……”

“所以说什么狗屁福灵书院,还是我们邻水书院厉害,看看前五咱们包圆了四个,前十我们直接就占了七个……”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还是晚上十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