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有些尴尬了轻咳了两声,“说来也巧,亲家奶奶说的那位王夫人正是舍妹,这事,这事……”徐二‘这事’半天,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只能站起身,躬身给张家人郑重行了个礼,以表示自己的歉意,“这事张家并无过错”,不仅没错,人家还救了他的外甥女,“均是舍妹不对……”
老张头摇摇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他们救人本来也没指着人家报答,所以王家只要不再上门来找事,他们也就当这事过了。老张头考虑的更多的是大孙子石头现在跟徐家的这门亲事还要不要继续结下去。
那王夫人是徐二的亲妹子,虽说妹子的人品不能代表哥哥嫂子、外甥外甥女的人品,可这都是正经亲戚,以后肯定是要走动的,这见了不说其他的,总是尴尬、膈应不是?
这么想着,老张头也就直接问了,“你们对石头跟你们徐家的这门亲事是怎么想的?”
“亲事?”徐二两口子一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这事大发了,亲家爷爷这是因为妹子/小姑子这事不想跟徐家做亲了啊。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徐二夫人也能想明白,换自己站在张家这个位置,她可能也不乐意自家长孙媳妇有个这样的姑姑,以后处起来多尴尬啊,万一要是真印证了那句老话‘侄女照(像)姑’,到时候恐怕哭都哭不来了。
可她现在站的是另一边,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啥啥都好的闺女,明明什么错的都没犯,却因为一个不省心的姑姑被退亲。
想到这,徐二夫人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亲家爷爷的顾虑,我们都明白,只是这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在这件事里,并无什么过错,也没必要就到悔婚的地步。至于小姑子跟王家那边……”徐二夫人转头看了一眼徐二,想要徐二给个承诺。
徐二回视了徐二夫人一眼,再想想他妹子做的那些个事,心下叹了口气,点点头。
徐二夫人一喜,“至于小姑子跟王家那边,你们可以放心,我们自然会处理好的。”
*徐家
徐二两口子一大早脸色难看的离开徐家,又匆匆回来,然后直奔后院老太太房里。
一直关注着徐家二房动静的王柳芽母女俩,自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以为算计得逞,王柳芽心下很是欢喜。哼,张家,一个泥腿子,敢嫌弃她?不愿意娶她?看徐家退了这门亲事他们怎么办?还有表姐徐艳茹,之前就她一个退亲,那些表姐表妹面上关心,实际上全都看她笑话,现在徐艳茹也退亲了,再敢笑话她,她就怼到她们脸上。她退亲了又怎么样?又不是她一个人……
王家母女想得很好,可徐家老太太这边真的如她们想的那样吗?
事实恰好相反,徐二两口子正在跟老太太严正交涉,要么以后不许王柳芽母女再登徐家门,要么就把他们二房分出去单过。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你们妹子她……”
“娘,您想着小姑子的时候,也替我们艳茹考虑一下,我们艳茹难道不是更可怜?小姑子跟芽芽那是她们自己作的,我们艳茹做错什么了?人张家又做错什么了?换个其他人,人没准早把这事闹的全县皆知了……到时候不仅是我们艳茹,就是徐家其他几房的丫头,小子,难道就不会受影响?”
“可你们妹子总是徐家出去的,徐家不让她登门,那不就是……”相当于徐家把她除名了吗?以后万一王家那边待她不好……
老太太虽然也觉得女儿做的过分了,可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让她就这么不管,她也是真的于心不忍。
“娘,这事是芽芽自己捅到艳茹跟前去,说艳茹抢了她的未婚夫,我们才知道的。”如果不是王柳芽自己捅出来,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啥?芽芽自己说的?”
老太太诧异的抬头看向徐二。
徐二重重点点头。
“老二,你去把你妹子跟芽芽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徐二应声出去,很快就带了王柳芽母女进来。
后面还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徐家众女。
老太太看到她们,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犀利的看向王柳芽母女,看的王柳芽母女俩心下一跳,一股不详的感觉骤然笼上心头。“外,外婆?”
“芽芽,你来跟外婆说,是不是你自己跑去跟你艳茹表姐说的,她抢了你的未婚夫?”
“我,我没有……”王柳芽柔柔弱弱的往那一站,只老太太一句话,她眼泪就掉下来了,看着特别可怜无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气的徐小妹一个没忍住,跳了出来,“你有,你跟我姐说的话,我隔着一个屏风全都听到了,你休想狡辩。你不仅说了,你还跟我姐说,她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破鞋,还说那个张泽宇心悦你,对你一心一意,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同意娶我姐的……”
徐小妹话一出口,众人脸色都变了。徐小妹那就是个爆炭性子,压根没什么心机,要说这些话是她自己编出来的,别说老太太就连跟着来看热闹的徐家众女都不信。
既然这话不是徐小妹编的,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这些话真的出自王柳芽之口。
想到这种可能,刚刚还觉得王柳芽可怜,对王柳芽报以同情的徐家众女,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离王家母女更远了一些。
王柳芽则面色煞白,她年纪还小,就算是心思恶毒,心机在老太太这些人跟前,终究还是浅了些。徐小妹突然来这么一下,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切。等她反应过来,再想补救,已经晚了。
“外,外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对,就是一时糊涂,您原谅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外婆……”王柳芽哭的可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老太太叹了口气,却根本不再看她一眼,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她边上的王徐氏,“我也不问你,芽芽做的这些,究竟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你撺掇的了”,没什么意义,“你带着芽芽回王家去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家。以后,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娘,您说什么?”王徐氏不敢置信的瞪圆着眼睛,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却好像累了,没再吱声,只是冲徐二摆了摆手。
徐二立马冷着脸上前,一手一个拽着王徐氏母女俩往外拖。如果没有听到小女儿那番话,他可能还会客气点。现在?去他娘的妹子、外甥女,他把人家当妹子、外甥女,人家可没把他当哥哥、舅舅。
“二哥,你放开我,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娘,我是徐家女,您不能不让我回徐家,娘……”
“外婆,外婆您别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鬼迷心窍,跟娘没有关系,外婆……”
两人挣扎的厉害,饶是徐二一个大男人想要同时制住两人也有些费力。拖着两人走到房间门口,一个没注意,竟然让王柳芽从他手里挣脱了。
然后,徐二正想回头再把人捉回来,王柳芽身体一软直接倒地不起了……
这,这是个什么操作?
周围,包括王柳芽她娘王徐氏在内,那一刻所有人全都懵了。好半晌,王徐氏才反应过来,哭嚎着扑过去,“芽芽,芽芽……”
*
徐家闹的这出,远在水牛巷的张家人一无所知。张泽轩在书院里就更不知情了。
他此时正在饭堂里,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阮院长痛批。
原因是今天饭堂里的炒菜师傅,可能炒菜的时候起锅太急了,忘了放盐。然后,几个学子可能也是本来心情就不好,就把打的好好的饭菜全倒桌子上了,汁水流了一地。
这一幕很巧合的正好被路过的阮院长跟几位夫子看在了眼里,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夫子们轮流痛心疾首的给他们讲浪费粮食,不尊重农民伯伯的劳动成果有多么可耻。
“……你们来这里读书都是奔着读出头,以后给老百姓做父母官去的,即便做不到父母官,将来也至少是要为人师为人父的……就指望你们这样的去教你们的孩子?去教学子?教什么?教他们把好好的粮食往地上倒?放脚底下踩?你们知不知道,大周每年有多少人因为没有吃的生生饿死?灾荒之年,百姓无以果腹,啃树皮吃草根,甚至易子而食的都不在少数……”
因为实在生气,阮域彻底抛弃了往日的斯文,直接用吼的。
张泽轩他们被训的根本不敢抬头,这事明明不是他们做的,却莫名的好像他们也做了似的,羞耻的耳朵都红了。
直到外面天色都暗下来了,张泽轩他们才被放过(真的吗?你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了?”
夫子们离开后,唐淼就直勾勾的盯着张泽轩,让张泽轩下意识抹了把脸,他脸上好像没沾饭粒什么的吧?
唐淼摇头,他只是想到了第一次跟张泽轩、小胖一起吃饭,被他浪费的那些小笼包跟煎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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