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的媒婆摇摇头,也不打算留下继续浪费时间,当下就丢下王徐氏回县城了。
因为心里带着几分怨气,嘴皮子利落,认识的三教九流人也多,很快王家就继女儿被休之后又成为了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就连张家众人都听说了。
不过张家人早已把当初石头救王柳芽的事抛到了脑后,自然也不会把这事往自家身上想,所以直到王徐氏找上门来,张家人才知道这事竟然跟自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闺女芽芽因为被你们家石头抱了,到现在都说不上亲,你们必须负责……”
王氏原本也想跟张家好好说的,可是她刚一开口,宗氏直接说不可能,她孙子已经定亲了。王氏直接就炸了,感觉自己给女儿想好的最后一条后路也被张家人给断了。想到可怜无辜的女儿,王氏到底没能忍住言语霸道。
宗氏也不是好惹的,立马怼道,“要我孙子负责?敢情我孙子拼死拼活救人还救错了?这是哪家的狗屁道理。”从来没听说还有这样的。
“你孙子坏了我闺女的名节,难道不该负责?”
张家不负责,不愿意娶她的芽芽,那她的芽芽怎么办?
“你闺女嫁不出去,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要是早想结亲你怎么早不来?是,上次事情结束你们是来提过一次,施舍似的提过一次,我们拒绝了你们就再没来过,可见也没什么诚意。现在我孙子亲事都定了,你闺女嫁不出去了找来了,你当我孙子是什么?”
宗氏掐着腰气的不行。
“就是,当人家孙子是什么啊?”
“哎呦,你这还没听明白啊,这明显就是想嫁更好的,结果不仅没嫁成更好的,还砸手里了,就又找回来了呗。”
“估计找回来之前,压根就没想过人家已经定亲了,还想着人家在等着她闺女呢……这种人我老婆子见多了。”
“要我说啊,这老天爷还是有眼的。要不然怎么早不定,晚不定,偏偏几天前人家孙子把亲事定下聘礼给下了呢。”这就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不想让对方得逞。
“这么说,还真是哈,这要是稍微晚上几天……”说不得就被这家人给缠上了。
水牛巷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王徐氏面皮涨的通红。最后实在受不了众人看她的目光,捂着脸灰溜溜逃走了。
宗氏一一谢过众人,邀请大家到家里来坐。这些都是水牛巷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她们家宅子就买在这巷子里,以后大家可是要长长久久做街坊邻居的,处的好了,不比那亲戚差。
“坐,坐,老姐姐,妹子都坐。来,喝糖水……哎呦,我们家搬来几个月了,之前家里这事儿一波接着一波一直没机会跟老姐姐、妹妹们好好认识认识,回头,我可得常去溜达溜达……”
“那可好,我们几个老婆子在家里除了带孩子、做饭、洗洗衣服,也没什么事,妹子有事没事尽管去溜达。”
首先说话的是热情好客的陈家婆子,她们家就在张家买的那小院的隔壁,算是张家以后货真价实的邻居。
陈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木匠,小儿子是走街串巷的货郎,街坊邻居谁家里需要做个家具摆设,或是买个针头线脑,卖个荷包帕子都会找她。多少年街坊知根知底的也不怕被坑骗。
张家现在那边买的院子还没攒够银钱修缮,回头修好了,搬过去,加上石头娶亲,肯定少不了要添置一些家具物什,亦或是买根针,买团线什么的,有个这样的邻居,还真是能方便不少。
宗氏喜得不行。
陈家婆子听说张家那边院子修好后,估摸着要添家具,也很高兴,连连承诺回头定给她们便宜,高兴完又给宗氏挨个介绍其他几人。
“这是我本家妯娌,住你们家斜对面,他们家男人、儿子都是给人家打井为生的,咱们水牛巷巷子口那口井就是他们家打的;这是他孙婶,就在巷子口第一家,我们家隔壁,她们家老大是隆泰布庄的二掌柜,你要是想买布料可以找他,能便宜……”
孙婆子接过话头,笑着点头,“他婶子没说错,我们家是老大在布庄做事。说到这个,刚刚这事一闹,我这老婆子险些把正事给忘了。老大今早出门的时候跟我说,他们布庄正好有一批布从南边运过来的路上不小心淋了水,便宜卖,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要的话,就去布庄看看。”
“那还说啥呢,赶紧走啊,别给抢没咯”,淋了水的布料便宜一多半,一般消息放出去,用不了多久,就被人抢光了。听到这个消息,孙婆子话音刚落,孙家对门的牛婆子就先坐不住了,“我们家老头子天天出去赶车,那衣服费的特别快,我得赶紧去抢点。”
“等等我,我也去扯两尺给我孙子做身新衣服穿……”
几个婆子纷纷起身往外跑,那架式不像去抢布料,倒像要去跟人干架的。
宗氏想着自家人多,用布料的机会也多,就跟着一块去了。
到了隆泰布庄门口一看,果然布庄里已经有几个得到消息赶过来抢布料的了。
那布料也确实便宜,平时一匹几百文的细布现在只要一百来文,布料上污损面积也不大,去掉污损,也不怎么耽误用。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宗氏挑了一匹藏蓝,一匹粉荷色的细布,又挑了两匹褚色、亚麻色的粗布,想着回去给家里每人添身新衣服。
挑的时候想的很好,付钱的时候,看着钱袋一下子空了大半,宗氏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一时冲动买这么多。可等到转头看到还有很多人因为来的晚,没抢到,懊恼的恨不能捶自己脑袋,宗氏刚刚的那点子悔意立马消失不见了……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因为抢布料这事,本来宗氏跟孙婆子几个之间还有的那点疏离,瞬间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也不嫌布料重,一边抱着布料往水牛巷走,一边闲聊。
通过聊天,宗氏也得知了水牛巷剩下几家的情况。
跟她们家现在住对门的那家姓李,家里是卖豆腐的,李婆子今天不在,是去看她闺女去了。
她们家买的院子对门那家也姓李,不过跟做豆腐的李家没什么亲戚关系,那家算是读书人家,家里独子是秀才,在南街那边办了个私塾。李婆子自诩是读书人家,常年规矩礼仪什么的不离嘴,她们都不怎么喜欢跟她说话。
最后还剩的那一家就比较可怜,男人三年前出意外死了,就只有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平时刘寡妇都要去给人做活,她们家三个孩子也都在外面做活,因此不常在家。”
“老姐姐家里都是做什么的?你们家大孙子是在衙门做事吧?”这也是几个月下来,孙婆子、陈婆子她们虽然好奇却一直没有主动登张家门的主要原因。
宗氏笑着点头,“是在衙门里做事,我家大孙子是捕快。”
“捕快?那可是个好差事”不管那年那月,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能够吃公家粮的那都差不了。
宗氏笑笑没说话。
其他人见宗氏不愿意多提,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八卦。
“刘寡妇家的大儿子据说要被退亲了,你们听说了吗?”
“退亲?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她们家老大的亲事不是娃娃亲吗?打小就定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啊?听说三年前,刘寡妇男人刚没那会儿,那头就想退亲了,不知道怎么一直没退,前些日子那家人找上门要退亲,在院子里说话声音没控制住,我都听到了。”
牛婆子看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继续神神秘秘的道,“我还听见那家人说,刘家现在配不上她们家什么的,让他们识趣的自己上门去退呢。”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宗氏跟孙婆子几个齐齐咋舌。“当初刘寡妇男人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的,可没少往那头拉东西。这也忒没良心了。”
“良心这东西,没有的人多了去了”宗氏摇头,不然她们张家也不至于在杏花村与人为善的生活了几十年,最后还是被变相撵出来;石头也不会明明救了人,却还被王徐氏找上门来道德绑架。
“还真是,这年头,好人多,坏人也不少”幸亏她们巷子这些年住进来的街坊都还不错,不然遇到个这样的人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是要恶心死。
★福灵书院
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晋升考试即将开始。
何谓晋升考试,简而言之就是考试结束,书院将会根据考试成绩对书院每个学子的水平进行评估。然后根据评估成绩,来确定下半年,每个学子是留在原班级,进入更高的班级还是退到低一个班级。
当然,对于张泽轩他们这些本来就在最底层己班的来说,就算考的再差,退是没法退了,除非退学,否则只存在两种情况,要么还留在己班,要么升入戊班。
张泽轩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升入戊班的,而且这种期待还很强烈。一方面这是夫子们对自己所学的一种肯定,另一个,早点升入戊班,也就意味着他离考上秀才又近了一步。
说实在的在书院里时间长了,听说的失败案例多了,他有时候真的怕自己时运不济跟那些一直考不上的学子一样,要考到鬓角斑白才能考上秀才。
“阿轩,想什么呢?考试快开始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唐淼见张泽轩竟然在发呆,下意识走过去,轻拍了拍张泽轩肩膀。
张泽轩回过神来,抬头,冲过来唐淼露出一抹笑,“我有点紧张”可能是太在意了,上辈子考了那么多次都没紧张过。这个小小的晋升考试倒是让他产生了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感觉。
“你紧张什么?”唐淼一开始以为张泽轩是说笑,一看他脸色真的有点不正常,唐淼无奈翻了个白眼,正想宽慰两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张泽轩背后的邱邵琳突然攥起小拳头,一拳头捶在张泽轩背上,捶的张泽轩一个趔趄,然后又火速退开,“哈哈,别打我,我也是为你好,你不是紧张吗?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嘿嘿”
屁的转移注意力,你怎么不抡拳头往你自己身上砸几下。
张泽轩气的拔腿就去追邱邵琳,想要把他摁地上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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