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清晨,金色的阳光带着微冷的风唤醒了路之遥。
她抖了下,有些恍惚地看着天空上漂浮着的云彩和周遭晃动的绿植枝叶。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这个该死的天台上睡觉了。
路之遥扶着草地起身,推醒了一边的游岁寒。
游岁寒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神情带着几分睡醒的怔忪,几秒后,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
或许是昨日又是排练又是情动拥吻,两人耗费了太多精力,竟不知不觉在阳台上睡着了。
路之遥看了眼手机,“我们在这破地方竟然睡到了十点,游岁寒先生,你什么感想?”
“还好,以前也在这里睡过。”
游岁寒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嗡——”
路之遥手机震了下。
她低头,看见了学姐的信息:你们怎么还没来啊,副院长这边都等得不耐烦了。
路之遥愣了下,这才想起来他们改动后的样片要拿给校方的负责人审核通过才可以用改动的方案。
游岁寒显然也收到了信息,连忙起身,“拍好的样片在我这里,我们赶紧去吧。”
两人急匆匆地离开天台。
所幸办公楼的距离不是很远,五分钟后,两人就已经到达了副院长的办公室。
只是,当游岁寒和路之遥进入办公室时,在场的人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衣服没换,头发微乱,面色仓促,身上还有些草屑同时赶到……
一个学长摇头:“嚯,不愧是年轻人。”
路之遥:“……”
游岁寒:“……”
路之遥率先否认:“不是,我没有,我们什么也——”
“你们来啦?”副院长拿着茶杯推门进来,打量了他们一眼,面色和蔼,“年轻人啊。”
路之遥:“……”
算了。
游岁寒将U盘拿出来,插在电脑上,转向副院长。
副院长握着茶杯,老神在在地看着电脑,手里握着茶杯。
几分钟,他道:“你们这个创意十分不错,从舞蹈的编排和舞台的建造,还有典故和剧情的选择,但是——”
再多的溢美之词后加一个但是都只会让人感到忐忑。
副院长看向他们,“你们这个节目不够向上啊,就看起来,不够积极,这个节目是不能上的。”
他话音温和了些,极力安慰着面前这群年轻人,“我觉得之前那个就很不错,传统文化啊,优美,挺好的,你们啊就别想得那么深沉。”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游岁寒垂眸,“所以,不能上?”
副院长回答:“不能。”
“我知道了。”
游岁寒面色平静。
片刻后,一行人稀稀拉拉地离开了办公室,每个人的背影都笼罩着失望的气息。
游岁寒率先离开,路之遥看着他,最终没有上前。
路之遥离开办公室后索性翘了课,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
宿舍里空无一人,她慢条斯理地吹着头发,室内只有嗡嗡的声音。
她想了下,拿起手机给游岁寒发了个信息:你还好吗?
游岁寒回信息很快。
[岁寒:不是很好,但也不坏,已经预想过这个结果。]
[岁寒:那你还好吗?练了几天舞。]
路之遥放下吹风机,还没措辞好怎么回信息,又收到了一条游岁寒的信息。
[岁寒:晚上,去喝酒吗?]
路之遥看到这个信息,心情有一瞬间的轻松。
她呼出一口气,回答。
[路上有只遥遥:你请吗,你请我就来!]
[岁寒:全场消费由游公子买单,怎么样?]
[路上有只遥遥:来了来了,打上车了.jpg]
*******
天台上,巨大的白色广告牌上投影着电影,周遭是荧光的泡泡。
路之遥和游岁寒躺在草地上,看着投影屏,
她捏着被子将酒液一饮而尽,活像个老大爷似的发出了一声长叹声,“你这人,说请我喝酒,结果又是这个天台!”
游岁寒将自己面前的酒推过去,“还有。”
路之遥捏着酒杯,晃了下脑袋,“算了,我现在就有点尿急了。”
“哧——”
游岁寒笑出了声。
他拿过路之遥手中的酒杯,“那就别握得这么紧。”
路之遥喝了也才三杯,现在便有些飘飘然的微醺感了,这使得她神情放松极了。
游岁寒喝了口酒,看向她,“心情好点了吗?”
路之遥支着摇摇晃晃的头,“还行,你呢?”
游岁寒啜了口酒液,挑眉,“我也还行。”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路之遥湿润润的眼睛看着游岁寒,舌头有些打结,“明明我们不是花了这么多时间吗?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不开心呢。”
游岁寒微怔,放下了酒杯,“因为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你以前的方案也被很多人拒绝过吗?”
路之遥口花花了起来,手掐着他的脸揉啊揉,“说话呀,全能小天才。”
路之遥的确有些醉了,说话含糊着,尾音微微提高,“全能小天才”这五个字便显得愈发暧昧甜蜜。
游岁寒嘴唇微动,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他道:“很多事,不是努力,辛苦,勤奋就可以得到一个好结果的。”
路之遥歪头看他,“这是个谁都懂的道理,但是不是谁都能真的想开的。”
“可能我明白得比别人稍早一点,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
游岁寒微笑着,狭长的眸子里光影浮动,“所以我至今为止,做任何事情都不期待一个好结果,玩得开心就好。和你一起做舞台,我也玩得很开心。”
路之遥松开揉他脸的手,却又转瞬捏住游岁寒的下巴,像是霸总似的挑起他的脸。
游岁寒任由她动作。
路之遥道:“有人告诉我,你的多巴胺分泌极低。多巴胺是让人开心上瘾的好东西,你真的玩得开心吗?”
游岁寒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是傅恪吗?”
对。”路之遥想了下,道:“所以你们什么关系?”
游岁寒黑眸微怔,几秒后道:“他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兄弟,异姓,一个假君子,一个真海王。
路之遥脑中上演了一出大戏。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后来我母亲后来嫁给父亲。父亲为了纪念他母亲,让他随他母姓。”
“没了吗?”
“没了。”
“你这个还没有我家的情况刺激呢。”
“说来听听。”
游岁寒侧头看她。
路之遥却突然又不说了。
她开了瓶啤酒,仰头喝下,继续方才他想避开的话题,“你会雕刻、设计、篆刻、绘画、泥塑、小提琴,拿过的奖这么多。你长得也好看,家世应该也不错吧,你玩过暧昧的漂亮女孩从明星到足球社的假小子,你应该很快乐吧?”
游岁寒只是道:“快乐是很难得的东西。”
路之遥凑近他,两手搭上他的脖颈,“我现在才不要管你快不快乐,我自己要快乐。”
“嗡嗡嗡——”路之遥接起电话,“外卖是吗,你站在电梯门口别动,我现在来拿。”
几分钟后,天台的电梯门打开。
路之遥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了。
游岁寒定睛一看,是一堆颜色各异的喷漆,以及硕大的毛笔和墨汁。
路之遥关掉投影仪,提着一支毛笔就要爬上广告牌旁的爬梯。
游岁寒有些错愕,“你——”
路之遥醉醺醺的,语气却凶极了,“我去他妈的积极向上,我今天就要把傻逼两个字写在整个学院都能看见的广告牌上!”
说完,她才顾不上游岁寒阻拦站在广告牌旁边的梯子上,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
路之遥捏着酒瓶喝了几口酒,一手握着毛笔,身子晃动着。
几分钟后,空白的广告牌上立刻浮现出了一行行云流水潦草狂乱的草书。
游岁寒看着她这样跳脱,似乎也有些醉了,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止不住地想笑。
他俯身拿起地上的喷漆罐,看了几秒后,突然笑出了声。
游岁寒三两步蹬上铁梯,扶着广告牌的边缘,侧头看向路之遥。
他笑意轻松,眸子眯着,话音轻极了,“这块广告牌,一人一半。”
路之遥醉得打酒嗝,迷瞪着眼睛,“什么?行,啊,知道。”
游岁寒晃了晃罐子,喷漆罐中的颜料喷薄而出,他扶着铁架,神情愈发认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巨大的图景在广告牌上被喷绘出来,纷乱迷幻的彩色绘出一副精美的涂鸦。
路之遥写了几行打字早就累了,此时奄奄一息地靠在游岁寒身上。
她眯着眼睛,开始说胡话,“你画得好像我。”
游岁寒低头看她,眸色愈发深沉,“是你。”
清风吹过,墨汁的味道和喷漆类似汽油的味道略过他的鼻腔,路之遥抱着他胳膊咕哝不清。
游岁寒摸了下她的头,却听到路之遥小声地喊了句,“游岁寒。”
他低头凑过去。
路之遥一伸头,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潮湿暧昧的热气凌迟着他的理智。
游岁寒呼吸重了些。
路之遥却还耍坏似的小声说着话,“我知道你也不开心,你当时像是想把电脑摔在副院长脸上一样。”
游岁寒喉结微动,眸中情绪涌动。
路之遥笑了起来,银铃似的笑声散落在风里。
游岁寒揽住她的腰,翻身吻上了她的唇。
酒精使得他们热气上涌,面色发红,体内的细胞躁动不安。夜风仍在吹,吹不散互相拥吻的火苗变大,最后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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