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在爱人的臂弯里醒来。
因为睡得很香,沈白露终于感觉自己仿佛活过来了。沸腾的血液归为平缓,身边的人轻声呢喃:“你还是安静睡着比较乖一些。”
她不禁拿薄毯覆住了脸,闷声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这样兴奋,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
他揭开了薄毯,说道:“大概是自己拼来的事业有质的飞跃,意义不一样。”
“或许吧,这几天真的感觉自己快失控了,明明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做经销商而已,即使接的订单,最大的订单也不过是几百块,小的话才一两箱,利润也没多少。不像你的那种,动不动几千流水。”
方垒笑着?抱了抱她:“傻瓜,快消饮料和建筑钢材不一样,我接一个单子,等对方工程结束得好几年,还未必会有回头客……你这种是后续源源不断从你这里拿货。”
嗯,想想也是这个理。
“不过很奇怪,这个品牌刚开始起步就飞,后来怎么会做到销声匿迹呢?我都没有关注过。”
方垒沉思道:“因为内斗。”
“内斗?”
“这个企业归根结底属于国有资产,厂长后来想融资上?市,因为股权问题与当地政府产生分歧……后来分崩离析,品牌都被卖掉了。”
“原来是这样啊!”沈白露叹道,“怪不得2000年之后就很少看到它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沈白露又说:“我们签的是十年的经销商合约啊,这十年先积累到原始资本,再去开拓我的事业版图。”
“什么版图?”
“开商场啊,连锁的那种!当?然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我既想开那种小型便利店连锁,又想开大型的百货商场……”
方垒:“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笑着?推了推他:“你全都要?”
他:“那些都归你,我只要你就行了。”
“真烦。”
拍了他一下,他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你在这里忙,我在那里忙,咱们俩注定要做牛郎织女了么?”
“一时的嘛,忍忍就过去了。”沈白露亲了他一下,“该起床奋斗了。”
被他一把勾住脖子,用力地深深地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现在要工作没办法,晚上?,我可不会放过你。”
沈白露愣愣地点了点头,方垒童鞋,貌似比自己还要舍不得分开,自己没有他那样黏人……好像最近是有些冷落他了哎。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对他格外温柔与顺从。
哄得他心花怒放,情不自已……二人深情拥吻,抵死缠绵。
*
方垒已经把之前盘下来用来卖百货的店铺,做成了经销店面,也安装了一部电话。
李国勇这几天都在店里帮忙做业务,幸亏是李国勇,方垒对他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拍板,所以方垒在这边待了三天,就不得不买火车票回深市了。
幸好有他的帮忙,沈白露的工作变得有条理了许多,几个市级的分销代理落实了,她也终于把失眠的毛病给纠正了过来。
店面招了两个全职的业务员,因为沈白露原本学的专业就是财务,所以经销商这边的财务都是她自己在做,一个人身兼数职。
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方垒建议道:“你不如从亲戚那边找个可靠的,又会照顾人的姐妹做助理吧。这样忙下去,你身体早晚得垮掉。我不在你身边,有熟悉的人照顾你,我也好放心一些。”
“助理?”沈白露想了想,“我没有堂姐,那些表姐全都结婚了,而且跟我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亲妹妹更不可能,她要读书呢。”
方垒无奈地摇头:“那就招一个。”
“好,我看看。”
其实现在的业务量并没有这样大,处于起步阶段,足够应付现在的生意。等小程小冯开学后,让他们周末过来兼职,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能招到合适的助理,分担一下自己的工作,当?然会轻松许多。不过合适的助理可遇不可求,随缘吧。
*
中秋节前,方垒打电话问要不要回家过中秋。
过节前,一些货就提前发过去了,沈白露想着去年就没有回家过中秋,今天便回家赏月吃月饼吧。
给员工发了过节费,一盒月饼,关了店门,沈白露提着一些节日礼品,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方垒和李国勇轮流开车,速度快了许多,也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来。
他的货车上?,除了采购的一些货物,还有三台电视机,两台录音机。其中,电视机是一台自家用,一台是李国勇买的,还有一台给沈爷爷。两台录音机,一台给方大伯家,一台给自己家。
沈白露就纳闷了:“你哪来这么多电视机票、录音机票啊?”
方垒说:“客户送的啊,他们想办法搞得到。”
“我们两个基本上不在家,方凯又年底就入伍,这玩意儿摆在家里吃灰尘。”
方垒:“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电视机就放到大伯家去,给他们看,录音机嘛就放店里,我还买了好些磁带呢……”
一机两用啊这是……
由他去。
倒是李国勇,在看守仓库的同时也做业务,赚了不少提成,所以很高兴地把电视机带回了家,成为村里第一个有电视机的人。
……
*
中秋这天去爷爷家安装电视机,沈爷爷皱着眉头:“你弄台电视机放在这里,我又不会开,万一坏了,接收不到信号了,可怎么办?”
“没事,要是坏了就找懂的人来看看,等下叫我叔叔过来学一学,很简单的。晚上?大家一起看看热闹也挺好。”
老人家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自己学着按了按开关,转了转台,调试了一下,也笑眯眯起来。
“就是屏幕太小了,好费眼睛。”
“你要是看不清,就听听声音吧,每天听听新闻联播,你不是最关心国家大事嘛……”
沈爷爷现在是标准的空巢老人,有台电视机听听声音也不错。
中秋这天,沈白露特地在家里睡了一晚,沈春雨也放假回来了,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像以前一样,搬了一张桌子,摆上?了月饼、水果等东西,坐着?闲聊。
秋风渐起,圆月高照,墙角有鸣虫在低唱,屋子里聚了一堆来看电视的人,热闹得很。
小月也溜了过来,因为电视看得没头没尾,她便凑过来和大家聊天。
小月很八卦地说:“露露姐,你不知道,秀兰今天回娘家了,说是在闹离婚。”
“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生不了孩子,又被他老公打得鼻青脸肿的。”
“她现在还在家里吗?”
“在啊,我也是听我妈说的。”
沈白露看了方垒一眼:“我去找找她。”
“等会儿,我去拿支手电筒。”
*
来到秀兰家里,秀兰妈妈很热情地招呼沈白露与方垒进去坐。
“我听说秀兰回来了,特地过来找她。”
“去老大家里送东西了,我去帮你叫回来。”秀兰爸说道。
沈秀兰还没有回来,秀兰妈就坐在沈白露身边哭诉起来。
“露露,你是不知道呀,秀兰嫁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动不动就是喊打喊骂的,这次都过节了,还打得我女儿鼻青脸肿的。”
“怎么会这样?”
“唉,也是她命苦,生不出小孩子。”
“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检查过了,确实有点问题,说是输卵管堵塞。”
沈白露无语道:“这个问题很常见,通一下就好了。”
“但是他们家里不肯出这个钱,在县医院检查的,医院说他们做不了这个手术,要去市里做……关键还是在于他们家不肯出这个钱。他老公这个杀千刀的,说来说去,就是不满意我们秀兰,一直在挑她的毛病,要把她送回来,说与其花大钱去医治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如再去重新找一只新的母鸡。”
这话听得方垒都直皱眉。
沈白露气愤地说道:“那就干脆离婚啊!”
话音刚落,沈秀兰在门外怯怯地叫了一句:“露露——”
转头看过去,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沈秀兰脸上确实红肿得厉害,额头还磕破了,脸颊上?旧伤还没有散淤,又添了新伤。
看得沈白露直咬牙:“过年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被他打过了?”
沈秀兰点了点头。
“傻秀兰,怎么不跟我说实话。”
秀兰妈也在一旁念叨,数落着他老公的不是,沈秀兰则边听边说边哭个不停。
见昔日善良的发小受这样的罪,沈白露安慰道:“秀兰别哭了,明天就去离婚吧。”
沈秀兰抬起了头,一脸的畏惧与惊慌,甚至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边缩了缩。连秀兰妈也如出一辙地有些恐慌,她骂女婿归骂女婿,真的动真格要女儿离婚了,又接受不了。
这个年代的妇女,对婚姻是真的不敢轻易说离。尤其是农村里没有经济独立的妇女,离婚便如同塌了天。
“别怕,你跟我去省里,帮我做些事,我付你工资,顺便去大医院做手术,将来肯定还会遇到对你好的男人。”
方垒也在一旁点头说道:“这个安排挺好,有秀兰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