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居然有第三位玩家藏在电话亭顶上!
兔头绅士那只可恶的屑兔子!!
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提醒我!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锤爆屑兔子的兔头!
身后寒意凛凛,劲风逼近,后颈一片冰凉,毛骨悚然的感觉占据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可怕的战栗从脚尖涌窜向头皮。
死神的镰刀抵上咽喉,死亡在与我行贴面礼。
噗嗤。
不是斧刃劈砍开骨肉的声音——更轻巧、更迅速——
与GM的播报一同,温热黏腻的液体从背后洒了我半身,甜腻的腥气涌入了鼻端。噗通一声,身后沉重□□砸到地面,我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柯南扶住我手臂,担忧不已:“没事吧……?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要哭……”
我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是泪,一把抓过柯南用他擦掉眼泪,我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怎……怎么回事啊?”
“……”
柯南没有说话。
他不必说我也已经转过身来看得一清二楚了。
伏击我的那人被一枪贯穿太阳穴,半个头颅都炸没了,血、脑浆还有粉碎的骨肉遍地流淌,硝烟和血腥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我捂着嘴后退一步,却发现衣服和鞋都沾满了血。
“是谁救了我?”
柯南跟我要过手机,点下了冲矢先生的头像。
是……冲矢先生?
啊,我一点都不意外了,他非常适合这种暗处潜伏,一击致命,血与枪花爆开的暴力美学。
“昴先生,为什么?”
“我担心你坚持一些无聊的天真。”他在另一头发出轻笑,说不清是冷酷还是嘲讽:“果不其然。”
“……”
柯南攥紧手指,他低着头没有反驳。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游戏副本。参与杀戮的每个人都拿出了觉悟,如果不能舍弃掉什么,就无法赢得胜利。柯南君,再有下次的话,你会害死竹宫小姐哦。”
他严厉地说完,又笑了一声:“当然,这不是现实。无论死亡多少次,她失去的不是生命,而是对一个人的爱。”
柯南的表情隐藏在头发下,浑身散发着消沉,我能感受到他的内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搭在他肩头。
冲矢先生没有就此停口,他讽刺起人来格外话多。
我听不下去了,拿着手机走开,打断他的话:“谢谢你救了我,冲矢先生。不过我想不能只责怪柯南,我也没有发现有人在电话亭上,他应该使用了技能……”
“竹宫小姐。”冲矢先生突然咬字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是!”
“你的眼睛,究竟能看到什么呢?”
我猛得一个激灵,“什……什么……?”
“大小姐,我真的非常想见识一下你眼中的世界。”
他挂掉了电话,随后阿部野废墟中传来了一声枪响,倒塌的墙垣,破洞的楼顶,子弹穿过空气射向空中。
灿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上盛放。
我没有余兴欣赏,趁着烟花的光芒眯眼望向阿部野废墟的三楼。
由于上层楼板断裂了一半,墙和屋顶都消失了,所以形成了一处突出楼体的水泥台。此刻有个黑衣的高个黑影迎着烟花站在那里。
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
格外高大,浑身裹在黑暗里。
我见过他。
第二夜,我追着他冲出了跨江大桥。
不不,那绝不是我眼前这个男人,第二夜那人没有他身上漆黑如实质般的危险气息。
火星在他唇边忽明忽暗,他的表情是在微笑还是在不屑呢?
我不知道,只觉得他的危险犹如黑洞能吞噬一切。
似乎发现我在注视他,他朝我们的方向挥了一下手,垂手握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迈开脚步走进了黑暗。
那熟悉的姿势,仿佛手握玫瑰一般的握枪动作——
是冲矢先生!!
不——
我应该称呼他,
赤井秀一!
“可喜可贺,你活下来了。不过……”
熟悉的可恶声音再度响起,兔头绅士突然出现在地上趴着的,被吊铃哄睡但好像已经醒来的玩家头顶,他跳了一下,可怜的玩家脑袋发出咚的一声,浑身瘫软地晕了过去。
“你们需要再多点谨慎。”
兔头绅士捡起吊铃,交还到我手里。
没带眼镜,他的身体扭曲闪动得比在电话亭里还要厉害,简直成了一条难以言喻的抽动异形。
搭配上血\\\淋淋的场景,我此刻仿佛身处于某个一定会被和谐的恐怖片片场。
可惜的是,我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全是真实。
虽然我很想锤爆他的兔头,但一对上他邪恶的红眼睛,我的勇气就像漏气的气球跑得一干二净。
卑微玩家,不敢冲动。
我只能尽力无视他,和柯南迅速离开阿部野废墟。
屑兔子一直跟着我们,在我耳边不停聒噪。我充满暴躁的忍耐连柯南都察觉到了。
“你不是在忙吗?”我终于忍不住质问他。
屑兔子接通我的联系的时候,好像是在看球赛还是其他什么。
“啊,那场副本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让我打哈欠。”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红眼珠里残酷一闪而过。
我不寒而栗。
他看得不是球赛,而是充满杀戮与鲜血的副本直播!
方才的场景在我眼前回放,一股强烈到难以抑制的反胃感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剧烈呕吐。
人与人残杀彼此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吧?
即使他们说不会死亡,可血液的温度、气味,子弹穿透颅骨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们就像在逗弄斗虫,极尽全力地引诱出人性最丑陋的部分,在旁观看我们的搏杀、逃亡、反击,并以此为乐。
身体的应激反应究竟是源于对兔头绅士他们的厌恶?还是对血腥场面的恐惧姗姗来迟?
也许两者都有。
但就像赤井先生所说“如果不能舍弃掉什么,那就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也得拿出相应的觉悟才行。
柯南赶紧掏出手帕(难道是怕我用他的衣服擦嘴?),关切问道:“要喝点水吗?”
我摇了摇头。
兔头绅士蹲在柯南旁边,兔爪托住侧颊,饶有兴致地看我呕吐。他一定读到了我心里的厌恶,但他毫不在意。
也是。
谁会在意取乐的玩具厌恶不厌恶自己呢?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努力放空大脑:“兔头绅士,公主的出场费可不便宜,想近距离观看公主的演出——”
“Exchange,要付一点票价。”
我第一次,毫不回避地直视他暗红色的兔眼。
他好似十分新奇,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双目。
也许有十秒?也许有半分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会眨眼的活物如此可怕。
“……可以。”他慢吞吞说道。
我舔了舔嘴唇,大脑疯狂转动,我得试探他对玩家的底线——
“为什么道具会失效?”
“你是说通讯器,还是他的手表?”兔头绅士旋转礼帽。
“两个都是。”
“没有失效哦,通讯器联络不上的话,可能是他死了,又或者半死不活……”
安室先生死了?
我惊骇地呆住。
绝不可能!
他究竟出了什么事?